封袭的营帐中,陈应看着他分外不解,来回踱步说道:“你、你说你们怎么变得这样水火难容了?”
他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曾经那么信任的两人,可以闹到如今这个程度。在他看来只要他们解释好自己的动机,根本就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也不会伤害他们的感情,但为什么封袭不愿、齐霆也不愿说明。
封袭心头泛起苦涩,相比起陈应的惋惜难,他表现得就很无所谓了。
不过面对着真心关切他的兄弟,封袭还是安慰着说道:“这也没什么,上位者都是这样的,在即将抵达权利之巅的时候,多疑、猜忌、暴躁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陈应完全不赞同的说道:“你怎么会这样认为?你我追随殿下,难道不是因为欣赏他的能力和品格、拜服他的胸襟和人格吗?他跟你口中那些上位者是不一样的。”
曾经封袭也有这样固执的认为,可是一场生死之后,看透了一切也想通了一切。
生来为人,为什么他们就是注定要为齐霆而活,为什么他生命的意义就只能是守卫着他?特别是眼见自己唯一想要拥有的人,都为了他那么奋不顾生,在那一刻他的心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了。更想为了以后无限的可能去改变一次,自己去争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得到想要的东西,并且为其去努力,那样才能让他感觉自己重生的价值。
但是这些内心的想法是不可能告知陈应,他也永远不会理解,在一个人经历了生死之后,就没有什么是生来的使命了。
他戴上谁都看不透的面具表情,对陈应说道:“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你也不用再劝我要如何、如何尽忠职守,我心里有数。”
“好,你不想听我劝可以,我只想让你记住一句,今后殿下的吩咐千万不要拒绝!要记住我们的身份。”
封袭脸色不耐,挥手推开陈应,敷衍道:“我知道了。”
夜色降临后,如同陈应所言,齐霆的营帐内已经摆上了他想要看的东西,他知道这其中是少不了陈应在其中周旋劝说的缘故。随手翻开看了几页后,便撂在了一旁,封袭不愿意透露的东西,他便不屑去看。正如容语所言他想要了解的情况一定会了解,即便不靠他!
他私下叫人唤进来了常远征、朱云、钱涛三人。他们走进营帐弓手跪拜齐霆,齐声道:“参见殿下。”
齐霆对于这三个薛飞辕的手下是十分恭敬且信任的态度,立刻抬手让他们免礼并且赐座,还亲自为他们倒上了茶水,以示恩威。
“诸位不必跟我客气,你们都是舅舅为我精挑细选的忠诚良将,这一路北上收服兵力也是辛苦,齐霆在这里亲自为大家敬上一杯茶是理所当然的。”
三人中的大哥常远征急忙起身说道:“殿下不必如此,这是末将们的职责,定不负薛将军和殿下所托!”
齐霆目光欣赏这几人的忠肝义胆,说道:“在这里大家就不必客套什么了,你们几位的忠心齐霆自是了解。特意路过锦州,是为了巡查你们收服兵力的具体情况。”
常远征奇怪道:“殿下,若想知晓收服兵力的具体情况,由封将军来跟你汇报不就可以了吗?而且今日我似乎见到封将军在营帐内,给殿下写书信描述。”
齐霆斜瞟了一眼封袭呈上来的信件,微微摇头,说道:“这些只是一面之词,你们名义上是帮助封袭一同收服兵力,但暗中还有什么任务是否忘记了?”
朱云、钱涛两人面面相觑,似乎真有些忽略身上另外的任务,唯有年纪稍长比较沉稳一些的常远征心知肚明,他抱拳回话道:“殿下提点的是!末将都记得自己身负的责任,暗中……监督封袭将军是否全心全力为殿下尽忠、以及他是否有异心。”
话都说明白后三人自然知道齐霆的意思了,常远征还未表态,朱云和钱涛两人便有些急切激动的说道:“殿下请放心,这几个月来我们与封袭日夜同行,亲眼看到了他为殿下收服兵力付出的辛苦,都叹是殿下你挑对了人,既有能力也足够的忠诚。日夜赶路与所有士兵同眠共苦,深得人心啊!”
其实齐霆的本意并非要从他们口中知道封袭是否对他忠心不二,他只是想要从他们的口中了解他的改变是为何,或者说有什么预兆。但蓦然听到他们对封袭的赞不绝口,内心并不是开心,反而因为那一句“深得人心”而更加难以放开对他的防备和忌惮了。难道自古掌权者都对得人心的功臣难以释怀吗?
常远征继续对他说道:“殿下,朱云与钱涛说得确实不错,拒末将观察封袭将军在收服兵力期间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直都是勤勤恳恳从未有过什么越轨之举。”
他们的描述跟封袭以往的为人处事似乎没有什么矛盾之处,也可以从这短短的一次谈话中看出他与这三人的关系相处融洽,彼此共事默契而信任。至于他想要找寻的答案,封袭改变的原因似乎就无处可寻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自是相信你们的判断,今后继续好好跟随着封袭北上,我将在京城等候着你们。”
几人激动的回应道:“是!末将定不辱使命。”
走出了营帐后,常远征却是愁眉不展,朱云和钱涛两人觉得奇怪便问道:“大哥你还在烦恼些什么?今日太子殿下的询问的确不太寻找,因为封袭将军一开始是他亲自定下来北上收服兵力的人选,而我们虽说是暗中要监督,却也是薛将军的意思。照理说太子应该是最不会质疑他的人。”
朱云听着这些话心底似乎有很多事,但面对着最亲密的兄弟也难以说出口来,只得深叹一声后说道:“之前你们两人护送姚姑娘去京城,属我跟着封袭将军的时间最多,照理说判断他有没有异心、是否忠诚这件事上我应该更有发言权。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判断,我一介粗鲁武将虽然对上忠心不二,却无法参透人心。”
常远征附和道:“就像当日姚毓苓姑娘跟我们说的一样,对于朝廷上的阴谋阳谋,我们真是难以辨别。不过就这些日子看来,封袭将军是难得的将帅之才、能力卓越啊!所以不敢再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哎……只能再精心观察着了。”
逗留在锦州这几日齐霆还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眼看着京城的局势越发紧张,齐轩帝寿终正寝的日子也越来越逼近,容语与凌栎音都紧张着,不知齐霆何时才会下令返京。
军营中,她们两个女子也呆得十分不自在,毕竟全都是男子也不便走出自己的营帐,整天便只能关在里面看书无所事事。
可当封袭悄悄在外面观望着里面两个女人的时候,容语刚好出帐篷,碰了个正着。
容语还惦记着齐霆跟他产生矛盾的事情,冷不丁的见到他,一时也想从他这里沟通一番,看看能不能化解他们的误会,或许也能打听一下江南之行的经历。
所以容语落落大方,上前说道:“封袭,你是来找我的吗?是不是有话要说?”
封袭点头,说道:“看来太子妃也有事情要跟我说,既然这样那便请吧。”
两人一拍即合,封袭带着容语来到比较安静的地方,两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并不存在所谓的陌生感,但之前的关系仅限于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和默默守护的侍卫,这样固定的模式下现在也改变不了。
所以封袭对容语说话是十分恭敬的,说道:“太子妃娘娘,是想问太子的事情吧?”
“可以这样说,但也不只是有关太子的事。不过既然是你先来找我,我还是想先听听你对我说的。”
“那我们就不必废话了,太子妃之前离宫我以为是与太子断绝了情意,但现在却又出现在太子身边这是很么意思呢?是想重修旧好、还是……?”
容语笑笑直接打断了封袭的话,说道:“什么叫重修旧好?封袭你以前在东宫跟着太子的时候,应该比谁都知道我与他的关系是怎样的。我们之间只有相敬如宾,哪里有什么相亲相爱?不过我也不想瞒着你什么,现在我想跟他重新在一起,我也愿意为他受这些苦难和危险。”
她闪闪发光的瞳孔里面明亮的叫人难以忽视,封袭感受到了容语对齐霆深刻的感情,他微微讶异不知什么时候容语竟然对齐霆产生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