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京城里的风雨还在继续翻涌,随着容语的离去,掀开了惊变的序幕。
李青再度率领着一队人马来到被封禁已久的凤宁宫时,天已经是蒙蒙亮了。薛紫媛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前,就在刚刚她已经得到消息,挟持容语的事情已经失败了。
刺客带着她离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抵达宓杰安排的地点藏匿,她还没来得及从最后期望落空中缓解过来,听见凤宁宫外齐刷刷到来的脚步声,神经一绷,内心默默念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就算行动失败,他们派出的死侍也一定会自尽灭口,不可能会被皇上逮到把柄的。
舟宓强撑着精神和一口气,挡在李青面前,强势说道:“李公公这是做什么,真当我们凤宁宫被封禁后就能任意践踏闯入吗?”
李青懒得与她废话一把推开,目光犀利的注视着皇后,不卑不亢的说道:“皇后娘娘,太子妃你就赶快交出来吧!否则龙颜大怒,将不会再等着国库案完结,您直接就走上死路了!”
薛紫媛一双眼几乎泣血,咬碎了一口牙,一字一顿道:“李—公—公!本宫被封禁这么久了,连凤宁宫外的天都没见到过!你这却深更半夜跑来质问我将太子妃藏在哪里去了!你这是给本宫扣上杀无赦的帽子啊!”
“皇后娘娘,要是奴才没有证据的话,敢胆在这里放肆吗?!”李青大声辩驳着,然后一挥手让人将在城外发现的刺客尸体扔到了薛紫媛的面前,又亲自弓手抽出刺客腰间的凤宁宫令牌。
李青咄咄逼问道:“怪不得那刺客能在守卫严密的宫中来去自如,怪不得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寝殿再离去,全都是因为有这个东西。”
薛紫媛被李青突然拿出来令牌,吓得气血上涌,她猛然盯向舟宓,还以为自己是被她背叛了!因为她去办事绝对不可能出这么大的失误,将凤宁宫的令牌给刺客,还让他的尸体被李青给发现。唯一可能发生这事的解释就是她是故意的!
舟宓无惧迎向皇后的视线,并用眼神暗示她自己的忠诚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只会让自己也陷入危机之中,这其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状况。
于是薛紫媛努力平定下呼吸,然后看向李青,开始镇定的解释道:“李公公,一个死人身上搜出了凤宁宫的牌子就能证明是我宫中的人?你当初可是亲自率领御林军来封禁这里的,难道你漏放了人出去,本宫才能派刺客去抓本宫根本不知在哪里的太子妃吗?!并且他人都死了,死无对证怎么不能是真凶偷拿了凤宁宫的牌子放在他身上的!”
一番狡辩,在薛紫媛口中让这件事情变成了一桩栽赃陷害,李青自然知道她不可能轻易承认。但刚刚急于找到容语,抬着这具不明尸体便来到凤宁宫中,现在冷静一想一具尸体确实不可能就直接定罪给皇后,正如同也不能凭借容语之前与俞知行多次接触过,就直接认定是俞知行藏匿了她。
就这样李青与薛紫媛两人对视的视线中,无声的斗争着谁也不退让一步。
不过李青毕竟是有齐轩帝作为靠山的,他还是强硬的让自己的人去搜查凤宁宫,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地方。
自然是找不到什么结果,他们即将离去之前,薛紫媛当着李青的面摔碎了自己凤冠上的珠钗,她要维持皇后最后一丝体面。
“回去告诉皇上,那么想给本宫定罪的话,何须再找什么理由栽赃?反正本宫这后位是快要坐到头了,”
李青带着这一队御林军通宵奋战,搜查了两处地方却都没有任何结果,带着这样的消息回去禀告了齐轩帝,并将所有的发现和俞知行、薛紫媛的说词都原封不动告诉了他。
相比起最开始的激动,齐轩帝寂然的闭上了眼,但这并不是意味着接受容语的离去。
第二日,李青拿着两道圣旨,先来到凤宁宫中宣读皇后行为不端妄为中宫表率,废其后位押入天牢待审。自从凤宁宫被封禁后,薛紫媛忐忐忑忑度过了这么几个月,没曾想过自己会因为国库亏空以外的原因失去后位下狱。
这圣旨分割了她从前谋划算计了几十年的人生,至于今后能看到几日的黄昏黎明,都要看与她成亲几十年的丈夫决定……
一切终究是落空了,真到了这个时刻,她似乎疯也疯不起来了,空瞪着眼珠问了李青一句:“李公公,皇上还是没有证据是我偷走了太子妃吧?”
“娘娘,那个还有什么重要呢?除了您最想要得到太子妃,还能有谁?您说皇上怎么能忍受呢?再说了就这一天您自己也知道,不是早晚的事。”
薛紫媛语气痛苦的说道:“李公公,本宫要真是得到太子妃,恐怕今日等来的就不是废后下狱的圣旨了,而是凤宁宫解禁皇上让我继续掌权的圣旨!”
她本以为昨夜能够是最后的翻盘机会,已经期盼了很久,梦想着自己还能够绝地逃生,开辟出新的出路,但终究都只是泡影罢了。
李青听着她的话不置可否,皇上要的并不是背后的真凶究竟是谁,而是在乎怎样让容语主动出现,所以现在薛紫媛纠结这些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娘娘,奴才明白你的意思,皇上也不是糊涂的。您要是还没有听懂奴才的话,便在下面去好好琢磨一番吧!来人,带走。”
当侍卫押住薛紫媛的时候,她内心终于产生了慌乱无措的感觉,她开始反抗大叫:“不!政局这般动荡皇上还要废后,他不怕在朝廷掀起巨大的风浪吗?他不可以这样做,本宫是大齐母仪天下的皇后啊!大齐历来就不会废后!”
就这样在不甘的大喊里,薛紫媛被人带入天牢,凤宁宫一干内侍自然也少不了被关押起来严刑拷问。往日风光无几的皇后宫中,便这样萧瑟没落,如同薛紫媛苦心经营这么久的势力,就像是地上尘埃一吹就散。
可是处理完皇后之后,李青的事情还没完,紧接着带了第二道圣旨出宫直接前往了俞知行府上。
俞知行再见他带着这么多人,直觉不对,果然顺着圣旨的宣读,见了一辈子风浪的俞知行也有些傻眼了。
“俞大人,您在皇上病重期间结党营私暗自筹谋,又未尽到监政之责让国库亏空,玩忽职守之罪不可推卸,皇上现要将您停职查办,禁足府上!但……若是能将功赎罪,皇上一定会给你台阶下的,你懂了吗俞大人!”
俞知行气顿道:“皇上、皇上居然要将老臣停职查办?!呵呵……呵呵……李公公,老城就想请问一句,难道你们是有证据证明我带走了太子妃吗?”
李青无奈摇摇头,叹道:“你和皇后娘娘为何都执着于这个问题呢?俞大人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昨夜奴才已经提点过你了,要是有太子妃的蛛丝马迹您可一定要上报!”
俞知行回想起李青昨夜的话,又诧异于他提起皇后,惊问:“李公公,皇后娘娘怎么了?她也被降罪了?”
“皇后也不认识自己带走太子妃的,所以现在她已经不是大齐的皇后娘娘了,再加上他之前犯下的罪,已经被押送至天牢。”
听闻这里,俞知行才真是震惊不已,他没想到皇上居然一次性要动了他和皇后两人,这下也顾不了心中的悲痛,他拉着李青苦口婆心道:“李公公,皇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动我一人无关紧要,却还有废后,这在大齐开国以来都是十分罕见的,这不会引起朝政大乱、大臣们人人自危吗?”
李青眉眼严肃,却没有回答他的话,俞知行这番思虑自然是为国着想,可是齐轩帝的决定也不是他们和朝臣来左右的。
俞知行继续痛心劝说着:“李公公啊,真的不能这样!你让老臣去见皇上,我要劝皇上为朝廷、江山社稷的稳定着想啊!”
就在这个时候,俞府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同样带着许多的护卫,站到了俞知行的跟前。
齐延带着一脸笑意,说道:“俞大人不愧是几朝元老啊!都自身难保了却还担忧着大齐的社稷。不过您请放心吧,如今朝上有我齐延在一日,就不可能会有动乱!无论父皇做出怎么的重大决定,我身揽监政之权便一定会稳定好江山和朝堂的。”
他说得义气凌然还自信满满的,毕竟现在整个朝堂之上几乎成了他齐延的天下,即便后宫、前朝有重大的变故,他也完全有能力能够稳住。
俞知行一怔后,忽而明白了齐延口中的意思,刚刚脸上的激愤慢慢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