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晒当头,姚毓苓看着寝殿的方向,容语开口说道:“皇上怕是越来越不耐烦了,我们到现在依然没给他一个明确可靠的治疗法,天天靠着这些滋补、益气的方子恐怕也是不行的。”
姚毓苓想到昨夜自己被掳走前脑海里想过的念头,这时正好跟容语提出来,这或许就是她们唯一的出路了。
便摆正脸色说道:“容姐姐,据我观察以来,皇上很是信任千秋医谷里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我们当初让他给我们机会配制续命之药,不也就是靠着医圣当年一本亲笔的医书吗?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再次利用这一点。”
“利用这一点?可是怎么用、怎么骗都是一个不简单的问题。”
姚毓苓点头道:“皇上不好蒙骗,况且若是他留下一道遗嘱自己身亡后让齐延登基,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就白费了。所以我们研制出这个虚无的续命之药后,还一定得向他要一道保太子登基的圣旨和我们性命的圣旨。”
容语急切忍不住道:“这些是自然,可是小姚姚你还未讲出怎样捏造那个续命之药,能够让皇上相信……”
姚毓苓这才从怀里再度掏出那本之前让齐轩帝深信世间有续命之法的古旧医书。用一种暗示的眼神看向容语,说道:“说起皇上最为信任的人,那只能是已经故去的医圣本人了,没有谁能比他的话语和记录更让皇上深信不疑的。”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这本书,我以前在爹爹那里见到过,当我问他为何不写明续命之法,他却只告诉我以后长大会领悟的,续命乃是逆天之事做了必得天谴,千秋医谷最重要的一条医训就是不许违背万物顺其自然的生息常态、不得枉用一身通天医术逆天而行。
我也深信这个说法的,毕竟后来我知道爹爹当年用了某种神奇的办法让必死无疑的娘亲多活了一段时间后,她的尸首便香消玉殒化成灰烬连一点念想也未留下。爹爹那时痛不欲生,也患上了难以疗愈的重病,直至最后郁郁寡欢的撒手人寰。这些我都认为是爹爹逆天改了娘的命,才得到的报应。”
听着容语说出这一段,姚毓苓也是唏嘘不已,当时在谷中是熟记了千秋医谷每一条医训和规矩,却不知道所谓的“不许违背万物顺其自然的生息常态、不得枉用一身通天医术逆天而行。”是何缘故,如今才道是明白过来。
她深深一叹,上前轻声安抚着有些陷入回忆悲伤中的容语,说道:“容姐姐,原来这里面有着你这样悲痛的一段历程。我……是不是不该提起这个?”
想想之后,又说道:“我思来想去的办法是……我们还是得利用这本医圣的遗迹,或许才可能能令皇上相信有续命之法。”
容语对她的话侧目,疑惑不解道:“父亲的遗迹也就这一本,千秋医谷中的医书、还有他的记录我无一不倒背如流,没有关于续命之法的记载就是没有。就连你手上这一本上,也只是父亲提及一句作为它存在过的证据,所以你想利用这本未写完的医书做什么啊?”
“容姐姐,我知道翻遍天下和千秋医谷都找不到这样的东西,医圣或许也不会让它流传于世,但现在我们没有办法的话就只有伪造、编写出续命之法的内容!而且还就得写在这本书上面,用医圣的笔迹来完成!”
容语听了她异想天开的话语十分惊讶,她瞪大眼珠看着姚毓苓问道:“这本书皇上先前是看过的,你任意添加的内容他岂会相信?更别说爹爹的笔迹常人难以模仿,就连我也只是会形不会神,皇上岂会连这都分辨不出来了?”
针对容语提出的种种质疑姚毓苓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否则也不会跟她讲这么多。便开口说道:“这些问题我当然也是考虑过的,皇上是看过这本书上的内容了,上面也的确没有写明什么……但是我知道世间有一种遇水才会显现的字迹,若我们欺骗皇上说这本书便是如此应该可以被相信吧?毕竟绝密之法也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得到,有一点玄机和奥秘在其中就可以赌皇上相信不相信了。”
听着姚毓苓的计划,她倒也有些认可的地方,但更多觉得这个说法漏洞太多,这样去欺骗齐轩帝有些冒险的,所以也没有只声。
姚毓苓继续说道:“容姐姐,我也知道这样说可能很多破绽,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吗?”
“你也知道皇上不会轻易相信续命之法能够轻易获得的,那你这样的捏造之词他岂会全信?当年我入宫后曾听宫中太监、宫女闲谈时说起过,皇上多年前也曾耗费很多精力在全世界寻找过传说中的续命之法以及长生不老术,也多次出入千秋医谷向我爹爹寻求这些方法,付出的代价一点儿也不少,如今一种江湖骗术里的遇水显现字迹就能让他全信?”
容语的顾虑总是周全的,姚毓苓听完她的逐条分析后更是心急如焚了,照这样说她们还能怎样办?
就在讨论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李青带着人推开了炼药房的大门,看着她们笑眯眯的说道:“两位姑娘,你们商讨的结果如何了?皇上要的东西,能够给出来了吗?”
容语脸色不好,姚毓苓便带着笑意走上前回道:“李公公,既然我们说了有办法就不敢欺君的。”
“我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皇上连着两日吃了你们端来的补药后有些不满,觉着只是一些与往日并无不同的药,所以皇上请两位过去一趟。”
容语与姚毓苓对视一眼,内心难免慌张,此时他们都知道该来的便来了……齐轩帝早就说过不会给她们太多时间的,事到如今还没有给他一个说法,难免就会等不及了。
姚毓苓站出来带着自信镇定的笑容说道:“李公公说的极对,我与容姐姐也正好打算一同去跟皇上回话呢!请你们现在门口等候片刻,待我们拿好东西便一同前去寝殿。”
话说得恭敬有礼,李青自然也满意姚毓苓的懂事,一挥手便让所有人退下等待。
姚毓苓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直到将他们关闭在门外之后,方才一脸慌张焦急对容语说道:“容姐姐,我们没有时间了!只能用那种方法了。”
这个时候容语也不能够去阻止了,毕竟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现在燃眉之急只能冒险一试,便对姚毓苓点下了头,说道:“看来只有如此了!是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吧毓苓你先去研墨,我在那本医书上去仿照爹爹的字迹编造一段关于续命之法的叙述。”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姚毓苓站在案边提起笔,已经在那本医书上奋笔疾书了。容语惊讶不已,立刻冲上去质问她:“小姚姚你疯了吗?!怎么自己在上面写字,不是要仿爹爹的笔迹吗、你怎么可以啊?”
惊慌失措的容语来到了姚毓苓身旁,看着她留在医书上的字迹却更惊讶了……
“你……你这,你怎么能写得比我还像爹爹的笔迹?当年幼小时候,崇拜爹爹的成就和圣名,所以我喜欢去模仿他的字,却总不得其法。每每自以为很像其神的时候,爹爹却只是笑着摇头。小姚姚但你这个字,是连神形兼备就连我都不能分清。”
听着容语的感叹,姚毓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放慢半分,抽空回她的话说道:“容姐姐不知道……就是当年看你喜欢临摹医圣的字,而我平日里不能跟你们一起在学堂学习,无聊之余就用了很多时间也学着你去临王医圣的字,以至现在可以难以分清。”
容语对姚毓苓这些年深藏不露的本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听完她的解释之后没有再开口打扰她什么了,让她专心的写着。只不过内心的思绪蔓延,开始深深的质疑起自己究竟是不是样样都不如她。
姚毓苓边写边继续说道:“容姐姐,至于这个续命之法你看我这样写是否能够骗过皇上呢?”
容语看着她在书上的字,慢慢念了出来:“续命之法需从千秋医谷之巅采集日月精光所孕育出的仙芝入主药,调理身体一日一夜后再由人更换全身经脉方可焕然新生,从而达到续命疗效。”
她念完正好姚毓苓也写完了,放下笔对容语说道:“这上面提到的更换全身经脉的方法以前我在千秋医谷的奇闻怪医录中有看到过,虽然看上去是无稽之谈,但现在想用来蒙骗皇上也未尝不是一个好说法。”
“这?真是荒谬无比的谎话了,但我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