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齐霆接到了姚毓苓开过来的药方,看着熟悉的字迹仿佛看到了她在桌前提笔写字的场景,默默的捏着信件一会儿后拿给了宫女,让其抓药挽救回辛庆儿的生命。
然后自己起身坐着一顶轿子低调的离开了,径直前往城中薛飞辕暂时落脚的地方去找他商议自己想了很久的办法。
一见面薛飞辕问道:“你东宫那边的事情解决好了吗?封袭那边的情况现在是分外棘手,我试着联络了军营中以前的几个老部下,他们却都没有回应,哎……这些人以前都是与我有着过命交情的,实在想不通封袭是如何得到他们的心,现在就算是我也无力将这些兵力收回。”
齐霆大约能够明白薛飞辕的悲哀,安慰道:“舅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的恩情总是难以大过现在的情分,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封袭那边的兵力既然暂时无法撼动,那么我们也不必死耗在这一件事情上面 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耗在这件事情上,那么我们该从哪里入手,为三日后皇帝的死期做好夺嫡的准备呢?”
在薛飞辕看来没有兵力的战争就是没有胜算的,再加上如今临王的权势滔天,朝中官员大多是他一派系,他们要是再没有兵力相助,就是败局提前注定的下场了。
齐霆自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再没什么比得上名正言顺的登基。”
薛飞辕不解道:“名正言顺自然是最好的方式,但是……我们现在不都知道皇帝更为中意齐延吗?那么霆儿你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名正言顺的登基呢?”
跟随在侧的陈应也满是担忧,此时他们都不了解齐霆想的是什么,不过恍神间他突然记起了什么,立刻说道:“殿下指的是还在宫中的毓苓和太子妃娘娘吗?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她们的消息了。”
齐霆对陈应点了点头,沉重的说道:“毓苓与容语为了我进入皇宫中,招架着皇上步步惊心,她们的这些付出并非是无用的,我也不想辜负她们的一番心意,否则她们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薛飞辕对容语与姚毓苓在宫中为齐轩帝医治的事情不甚了解,所以更为疑惑道:“她们两人的作用究竟是什么呢?是我们最后的底牌吗?”
“她们两人是我退无可退时候唯一的出路,是我们空手面对临王最有力的武器。因为她们两人或许可以控制父皇的生命的长短,这也就能变相的控制父皇任命谁来继位,舅舅你明白了吗?”
薛飞辕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这两个小丫头能有如此本事,但我依然担心就算皇上真正任命你继位,但若封袭给了临王兵力让他起兵造反,到时候真是内忧外患大齐祸乱临头了啊!”
这种可能是必然的,陈应、齐霆都心知肚明的,齐延若是等不到齐轩帝继位的旨意,凭借他此时手中有的一切,一定会起兵造反。想到这里薛飞辕还是觉得无论如何二十万兵力是必须得掌握在他们手中的。
“但至少眼下我们先不用担心封袭会投靠齐延,因为齐延也做不到让毓苓心甘情愿跟着封袭在一起。这是封袭带兵出走最为主要的目的,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也是我那日与他聊完之后明白的。”齐霆对薛飞辕说道,这算是留给他们的时间和机会。
陈应很是赞同的点头,说道:“说得对,毓苓要是不愿意做的事情,齐延怎样也不可能让她就范的。”但是他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倘若齐霆让她去做,她便会义无反顾无论自己愿不愿意,这就是为了爱一个人心甘情愿付出的。
薛飞辕继续问道:“那么毓苓丫头和容语丫头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她们是否真的能够为皇上续命?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若是她们俩办不成,以皇帝的脾气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他也是为两个小丫头担心的,毕竟对她们的印象都很深刻,也知道她们是齐霆所在乎的人。
“我现在过来跟舅舅说就是打算今夜见一见她们俩,不过父皇将她们看得很严,很多事情我都无法了解,待问过她们之后我会差人出来给舅舅传递消息的。”
“好,那看来只能先如此了,霆儿你现在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入夜,一轮弯月分外明亮,照出妖艳诡异之兆。
东宫中,齐霆与陈应两人掐算着时辰,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是齐轩帝入眠的时间了,要想偷偷见上姚毓苓与容语便只能趁着这个时候。
陈应抱拳说道:“殿下,刚刚寝殿伺候的小太监们已经换了一批了,这个时候正是守卫松散之际。”
齐霆点头,便只带上陈应前往了炼药房,却没想到抵达之后看见的是里面守卫重重。两人立刻警惕起来,齐霆发问:“这个时候父皇不是应该已经睡下了吗?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守在炼药房外面,是不是她们出了什么事情?!”
这样一问陈应也是紧张万分,他立刻请缨私自潜入去看看里面发生的情况,齐霆一斟酌后允许了他进入。
炼药房内灯火通明,齐轩帝刚刚摆驾来到了此处,只有姚毓苓现身跪下接驾,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太子妃呢?她怎么不同你一起为死囚实行更换经脉的续命之法呢?”
姚毓苓谦顺回应道:“启禀皇上,太子妃自然是与我一同实行续命之法,只不过她在后方有炼药的工作,由我在前方为两人置换全身经脉。”
齐轩帝有些怀疑道:“噢?意思说前面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姚毓苓知道齐轩帝有些不信任,但是容语不愿做可能伤及别人性命、健康之事,她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便继续解释道:“皇上,太子妃在后方的工作比我在前方的操作更为重要,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民女对自己的医术尚有怀疑,便请太子妃一定要在后方运药施针掌控大局的。”
这样的解释才让皇帝稍微相信一点,但他依然看向了炼药房的后面,姚毓苓提心吊胆的生怕皇帝要先叫出容语过来回话,然而容语又不愿意跟她一起圆这个谎言。
好在最后齐轩帝并没有叫出容语,让李青搬来了椅子后精神恹恹的坐上去,抬手说道:“你开始吧。”
一声令下李青便立刻传唤上来了两个死囚犯拿来给姚毓苓做“实验”,毓苓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也是心如擂鼓让两个人分别躺在床上面,开口说道:“两位我接下来将为你们两人进行经脉置换术,在开始之前会先送你们喂服一碗药,喝下去之后便不会感受到任何疼痛的感觉,再度苏醒之后会感觉身体犹如新生。”
虽然迫不得已要拿人命来试验,但是她并未像容语想的那般如此轻贱生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她希望这两个死囚不要太过害怕,任何人和生命都不该被如此拿来试验,但她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想着为了大齐将来的天下太平便只能牺牲掉无辜的人,但是她不会允许自己失败让两个死囚就此死去的!毕竟齐轩帝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否则她和容语接下来就不必呆在宫中了。
姚毓苓唤来药童端上了两位汤药,首先还呈给了齐轩帝看,说道:“皇上,这碗汤药便是用仙芝熬制出来的,在经脉置换之前喝下能够护住五脏六腑、免除痛苦保证两位参与者的性命安危,这也是皇上今夜想要确定的事情对吗?”
齐轩帝点头说道:“没错,就是如此。朕今夜就想知道完成了经脉更换之后,这人是否还能活得成或者说活得了多久,其余的事你便不要担心了,开始吧!”
此时凭着轻功偷偷溜进来躲在门后的陈应也听到了里面的全部对话,心里一惊才知道今夜原来是齐轩帝来考验姚毓苓与容语是否有能力实行续命之法了!他从门缝上看出去,见姚毓苓脸色不算好看,也深深为她揪了一把汗。
于是立刻翻身出去,在炼药房的门口与守候的齐霆汇合,连忙汇报了里面发生的情况。齐霆听完后神色也紧张起来了,说道:“很有可能毓苓没有把握,今夜我们得守在这里,必要时候帮她一把了。”
陈应也十分想要帮助她们,却很是疑惑的问道:“可是殿下,我们要怎样帮姚姑娘她们啊?毕竟我们是不能出现在那里的。”
“你先进去候着看情况,总之我有预感她们今夜不会很顺利的,到时候见机行事。”
嘱咐了陈应他还是不能完全安心,恨不得能够亲自进去护着里面的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