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姚毓苓提出的要求齐轩帝并未考虑太久便直接同意下来了,他迫切需要知道这次试验究竟有没有人动手脚,他要知道一切的真相,自然会同意姚毓苓在尸体上做任何事情的。
得到点头后,姚毓苓直接来到尸体旁,死者已经没有了脉象,只能凭借死相去判断死因实在很难,所以她决定刨开这具尸体看看他的五脏六腑究竟是 因为什么而突然暴毙的!虽然这听起来很残忍,是仵作的工作,但是为了还两个死囚一个真相,姚毓苓觉得自己这样做也并不过分。
于是她也没有对在场的人有过多的解释,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手起刀落直接划开了死囚的胸膛,她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青惊慌之下还算机灵,立刻挡在皇帝面前,说道:“皇上见不到这些污秽之物!”
姚毓苓斜一眼他说道:“尸体必定是事先被动过手脚了,死相也多有端倪,只有这样才能弄清楚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的!这是皇上一定要知道的事情,所以李公公便请多担待一些了。”
虽然她的行为的确是大胆又大不敬,但因为齐轩帝没有说什么,旁观者虽然惊讶也只能闭上嘴。容语最开始吃惊姚毓苓居然解剖死者后,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她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真正的原因。
于是她也上前帮助姚毓苓做这件事情,毓苓正在专心的翻看死者的内脏,身边突然窜出来的容语让她有些吃惊,忙说道:“容姐姐这里很脏的,不然全交给我就行了,你站一旁吧。”
“嘘——既然你决定要解刨这具尸体,那么久认真的查出他的死因,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懂吗?”
她说完后也便埋下头,忍着刺鼻的血腥味与姚毓苓一同去寻找死囚暴毙的原因。
在看清楚尸体里面脏腑均呈现淤血、颜色改变这些清晰的不同之后,两人心中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答案,她们同时舒了一口气对视一眼从对方口中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中毒!——”
容语点点头,姚毓苓立刻转身对齐轩帝说道:“皇上,我们敢肯定这个死者并非是因为我们经脉置换而死的,而是因为试验开始前中了毒!”
太医院首吞吞吐吐急切道:“这、这怎么可能,虽然死者是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但身上是没有中毒之相的,这微臣是不会判断错误的!只有可能是因为经脉置换中出了岔子而身亡的。”
姚毓苓眼神凌冽的恨了他一眼,方才说道:“死者的表面上是没有中毒之兆,相反的七窍流血是符合经脉爆裂而死的症状,但是他的内脏全是毒素攻入而导致死亡的征相。”
这样双方各执一词实在难以分辨谁说的是对的,李青精明早已派人传来了京城最有名望的仵作,此时在姚毓苓和院首争论不休之时,悄悄附上齐轩帝耳旁给他提议找来仵作验尸,这才是最公平的办法,也能解开齐轩帝的疑惑。
不一会儿仵作被带上来后,姚毓苓与容语脸色淡定,她们俩虽然是学医的,但对于人体的生死健康也是有关联研究的,所以很能断定仵作的判断跟她们俩一致。至于那畏畏缩缩的太医院院首连被剖开的尸体都不敢多看一眼,又怎能笃定说是死于经脉置换。
仵作验尸是很快速的,他仅仅看了一眼姚毓苓剖开的尸体,甚至都没有再去动手查看什么,直接转身面向皇帝说道:“皇上不用看了,尸体是中毒身亡十分明显。”
姚毓苓与容语眼里立刻流露出激动庆幸的神情,这下子她们身上的冤屈洗刷掉了。
有了这一句话皇帝居然松了表情,他看了看姚毓苓与容语深出一口气说道:“果然不是因为你们两人失手的原因,这样朕心里倒是能稍微安定一点了,但是……这个实验依然不算成功,依然不能让朕完全相信你们。”
听闻这一句两人都是万分疲惫,这么久的努力还是没有换回齐轩帝的肯定,姚毓苓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但有的时候是不容许她喘气的,她憋着气问道:“皇上还要如何证明。”
“再来一次吧,这一次朕亲自选试验者,在开始之前绝对不许任何人接触他们,然后你们若是能让人在经脉置换之后存活,朕便同意让你们在朕身上实施经脉置换。”
姚毓苓立刻笑了起来,对着皇帝直直摇头,半点不顾他脸色的变化,直接说道:“皇上啊你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试验别说还有没有时间了,光是我从医谷里带来的仙芝也快不够用了,如何能够再做一次试验呢?”
她是半点不惧怕天子的威严,实话实说的样子让齐轩帝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这个理由让人无法继续强求。
容语见状也上前说道:“皇上试验的确不可能这样一次次的进行下去,现在我们各方面的条件都是不允许的。如果你还是不敢相信我们的话,那么也只有请皇上另寻高明吧。”她的姿态更是不卑不亢,这两个女子的胆识已经超过了皇帝见过的所有人,只有她们敢一次次的违背他的意思,却让他无可奈何。
齐轩帝暂时没有说话,他默默的在思考着这些问题,旁观发生一切的齐霆心里为两人揪紧,他无法猜测皇帝最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可最后齐轩帝也只能是无奈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边先保存着仙芝吧,毕竟那不是现在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
他追逐了一生的续命长生之法,不能就因为被人搅局而放弃了,若真的不去尝试一番或许他就算是去了地府里面也不能心甘情愿了。
事情道这里才算是有一个好的解决,姚毓苓和容语终于松了一口气,皇帝摆驾离开,齐霆赶紧上前询问两人:“这段时间在寝殿那边伺候没什么事吧?之前的消息说你们让皇帝相信能够为他续命,我却一直未能得知详细状况,今日那什么仙芝又是什么灵药?”
虽然是关切着两人的话语,但齐霆担忧的眼神更多是看向姚毓苓的,两个女人敏感的内心有着不同的感受。
姚毓苓说道:“你放心我们都知道先保重自己的,能让皇上勉强相信也只是源于他现在没有别的续命之法,而眼看着他的寿命即将耗尽。今日举行试验我们几乎也是临时才知晓的,虽说你派了人在炼药房附近,但姚传递消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于仙芝和续命之法几乎都是蒙骗皇上的。”
容语唇瓣抿得死紧,她默默的退到了姚毓苓的身后,任她一人跟齐霆说着这些情况,自己仿佛并未参与其中,一时之间紧张彼此的姚毓苓与齐霆也没有发现容语慢慢低落下来的情绪。
齐霆点头,毓苓说的情况其实不出他的意料,天底下哪里来的所谓续命之法呢?不过也只有一心求长生不死的齐轩帝会信,况且容语与毓苓只是医者又不是神仙,无法做到那种违背万物生长规律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毓苓继续迫不及待的说道:“虽然天底下不会存在所谓的续命之法,但是我与容姐姐商议过了,只要让皇上离世前最后一刻是相信的,那么我们便可以求得传位的圣旨给你,这样你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
“此话怎讲?”
“现在要说我们是怎样计划和安排的话……我们其实根本没有任何计划,因为皇上太精明且多疑了,我相信他若是真正驾崩后必然还留着很多安排等着我们,与其绞尽脑汁的策划也比不过他的安排的变化,所以到时候我们打算见机行事,首先阻止他又别的旨意颁布下来。”
听着她所说的确算不上是什么万无一失的办法,但是齐霆也并未感到气馁或者失望,无论毓苓和容语今后对于他的帮助是大还是小,他内心都会一直铭记今日她们为自己付出的一切。
所以他安慰着还有些自责帮不了忙的毓苓,说道:“你们走的这些都已经够了,我想要登上的皇位原本不该让你们做出什么牺牲,但是你们却前仆后继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为我做了这一切,我三生有幸得你们如此对待。”
这一番感激的话语自然是说给两个人听的,姚毓苓眼眶微红,容语却像是站在外面的局外人一般,冷心冷情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姚毓苓这才注意到容语退让到后面,把位置留出来给她和齐霆说话,她立刻觉得惶恐好像自己占据了别人的位置一般。便将容语带到前面,对齐霆说道:“你们也好久未见了吧,太子还有什么叮嘱便告诉容姐姐,我去外面帮你们守着外人。”
说完便带着笑容转身,单独留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