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毓苓远远就观望到了一脸阴沉、垂头丧气从寝殿走出来的齐延,她心思灵活的猜想着齐延是不是与齐轩帝有了什么矛盾?毕竟自从她入宫起,就从未看见过齐延见了齐轩帝后有这样难以形容的表情。
每次他在见过齐轩帝之后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不是受到了夸奖就是很得皇帝的欢心,虽然他的情绪收敛得很好,但一个人真正的心情究竟如何,姚毓苓多年在姚府里面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当察觉到齐延第一次在齐轩帝面前受挫,她感到非常不对劲,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应该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更想要去探究一番真实情况。虽然知道直接去问他可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至少可以探听一下虚实!
想到这里姚毓苓便直接闪上前,拦住了正要离开寝殿的齐延,一番不太规范的行礼后笑着说道:“临王,今日怎么来去匆匆的?不似以往那般闲情逸致了?”
姚毓苓粉衣娇俏,笑脸盈人,对齐延来说这是十分罕见的,浅樱双唇抿着微笑的弧度,阳光下剔透的玲珑翘鼻引得人心痒难耐。
齐延今日看她的目光尤为炙热,他暗自舔过自己干渴的唇瓣,说道:“相比起这个,你今日的表现才更为奇怪吧?怎么……你主动过来找我说话,是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吗?”例常的招惹了她几句,心情都变得更为舒畅。
但姚毓苓可不是报着调情的目的来与他闲谈的,她伸出洁白柔嫩的手指,状似不经意的数着:“一、二、三……六、七天,就是皇上限令太子回归的日子了吧?也正是你我的大婚之日。嗯……还是皇上寿命最后的五日,这个时间可真好!临王一切登基的准备都做好了吗?”
齐延越听脸色越沉,他不知道姚毓苓将这些时间算得这般清楚是做什么,他不喜欢女人把一切都知晓得太清楚,因为那样意味着不好掌控和欺骗。偏偏姚毓苓现在就是要什么都了如指掌,她才好能够分析局势决定自己身处在这宫中走得每一步。
他夺身上前,又一把捏住姚毓苓的下巴,带着怒意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再三激怒我,本王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女人你只用记住七天后是你我大婚的日子就行!别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也不需你来操心!”
这话说完便甩袖而去,带着一身未消的余怒。
姚毓苓却笑了,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捏红肿的下巴,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猜对了,齐延果然是在齐轩帝那边受挫了,否则也不会这样反常情绪外露,连一点怒火都控制不住!要知道走到他现在这个地步的人,可不会轻易的表露情绪,以前她就很难抓住他的心思,但今天她猜透了!
也就是意味着皇上对这个临王的属意也并非想象中那么的牢不可破,那么也就是说齐霆还是有机会夺取皇位的,这个消息对他们的意义是至关重要的,她得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但是在此之前,她还想再去确定一下,至少要了解齐轩帝真正的心意,这个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望着寝殿里刚刚亮起的窗户,她若有所思,是时候该行动了。
而回到临王府的齐延也是难以入眠的,各种事情困扰纷至涌来,很多情况也不再受他所控制,怎能让他高枕无忧呢?他一改前段时间脸上的悠闲神态,蹙紧了眉头,把手下一干人等连夜召到了面前。
老管家五爷、路淮、赵远等人跪在他面前,兢兢业业的大气不敢出,因为谁都知道此时不笑的临王才更难对付。
齐延开口说道:“你们先汇报一下各自手下事物的情况。”
老管家轻咳了一声,还是率先说道:“王爷,我手上负责的京城内传扬你的声明事务是十分成功的。京城外江元裴这人办事得力,一路北上传播下来你的名声,收服的沿途官员任务都极为出色,现如今他人也快抵达京城来复命了。而在京城中,其他的官员基本也都表明态度是愿意支持你继伟的,这边都没什么问题!”
接管封袭前十万大军在京城南郊的路淮开口说道:“王爷,南郊十万精兵有条不紊的进行日常训练,并未因封袭统领的离去而散乱。”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齐延的神色,刻意捡着好得方面汇报,也是害怕齐延会大发雷霆。
待他一说完,赵远急切汇报道:“京城北的营地隐藏得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封袭一日处在里面,所有的兵将便都只听他一人的命令,视我们为无物!实在难以管理也、也难以将所有人纳为己用。”
齐延听着三人的汇报,基本就囊括了他目前所部署的一切计划,听着似乎都算是平顺的,但他更清楚一切都不如表面上呈现的那般。
听完一切后齐延使劲一拍桌,一一扫视过几人,让他们心里一抖,他才说道:“果然一切都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吗?那本王岂不是就坐等着皇上驾崩登基了?!
江元裴这人办事的确麻利,但这个人却不像表面那么恭顺,底下的花花肠子多得很!五叔你也不要因为他一点人情,便向着他说话,甚至也不留着人在他身边观察了,出了事儿你能负责吗?”
“王爷!这……这奴才也不全是因为他救过我而全然相信的!奴才伺候你这么多年,是全心全意为你算计一切的啊!”五叔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他能给在齐延身边呆上这么久久全是靠着他的信任,不能因为帮了江元裴后就失去了这一切!
原来他在江南和千秋医谷经历的所有事情全在齐延的掌控中,包括江元裴怎么救下他要挟他在临王面前为其美言。
齐延自然不会对一直陪伴着他长大的五叔起疑心,只是是人都有弱点,而这些弱点一旦被人抓住就可以利用。江元裴抓住了机会,在千秋医谷的柳林中,利用了五叔想要求生这一弱点,为自己博到了一个好的前程,更可想而知是个多么狡诈的人。这些事情齐延留在那边的人最后都跟他汇报过了,他既然允了也就没有想要时候追究的意思,现在京城局势风云莫测正是用人的时候,待他到来后他会好好对这个人加以利用的。
所以此时也并未有清算的意思,挥手让五爷退过去,指示道:“他若抵达京城后要全面监督起来,包括每日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儿。当然既然这么劳苦功高,本王也不能薄待了他,到时候给他一个四品闲职暂时上任。”
五爷欣然道:“是!王爷恩德!那小子就是图名利、钱财的主儿,奴才相信很好掌控,他一定会对王爷感恩戴德的!”
齐延似笑非笑,也并不在乎江元裴对他感恩戴德与否,他只是想要翻出这个精于算计的人背后还藏着什么底牌。
接下来他又望向路淮,说道:“按照你所说的,封袭留在城北郊的十万精兵似乎完全被你掌控住了,没有封袭你也能统帅住他们,可真是十分出色呢?”
“王爷,臣不敢自夸,但臣以前在京城统帅十六营兵马司的时候,上任不足一年已经可以让手下的人对我言听计从。”说完,路淮还骄傲的仰起头来。
齐延听完他这自吹自擂的话语,啪——一声,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路淮和赵远立刻意识到他的不高兴,也不敢再多言,埋头听训。
“你们一个个还真是异常自信啊!不到一年能够让京城十六营兵马司的人对你言听计从、无不信服?所以不到两日你就确定能让别人统领几十年、几个月的兵马对他俯首臣称了?你统帅能力如此出众,岂不是要超越当年的薛飞辕大将军了、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夺皇位呢?!”
路淮一下子涕泗横流,往前抱住齐延的腿求饶道:“王爷、路淮不敢啊!路淮绝对不敢有那个心思!王爷!”
齐延一脚踢开他,说道:“江元裴这个人不简单,难道封袭这个人就简单了吗?!他受伤被俘之后在我这里是怎样忍辱负重的活着的都忘记了是吧?!这样意志力坚定的人,却一朝点头同意回去当我们的卧底,你们倒是谁都对他放心,要是本王也像你们这样心大,还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呵呵……”
所有人噤若寒蝉,已经知晓齐延现在正在怒头上,不敢轻易说些什么。他辛辛苦苦经营数年,没有母后帮助、没有靠山后台,靠自己争取到如此权势和地步,要一心纵观大局十分不易,却见手下在关键之际如此掉以轻心,想着还未解决的种种头脑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