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恍惚了一整日的张妙韵,在厢房歇息够了踏出门,看到所有人都在县衙里忙进忙出的,特别是冒出青胡茬的聂霆脚都不沾地,甚至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自己的恩公这般操劳,她内心不忍,却又无力做些什么,便只能悄然寻到厨房,打算用自己精湛的厨艺烧一桌好菜慰劳疲惫的聂霆。
虽说张妙韵是娇生惯养长大,但张启之也曾教导过她,女儿家该有的手艺:女红、厨艺、她也不差。
所以怀着一番心意,悄悄忙了大半天,直到夜里见着大家陆陆续续回来,她才端着自己亲手做的菜肴前往聂霆的房间,准备好好感谢救命恩人。
走到庭院之处,眼见那屋门缝中透出一丝暖光,忆起深夜造访男子多有不妥,犹豫再三便只打算送至门口。
去往聂霆的房间时要经过封袭的门口,她正走到此处,突然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她礼貌的想快速走开,但当姚毓苓的声音响起时,改变了主意。
轻轻靠着门缝,偷听里面的对话。
姚毓苓催促着:“快点快点,都这么晚了,还不快脱衣服!”
封袭慢条斯理说:“不急。”
“怎么不急了?明日要做的事情更多,千万别浪费今夜!”
张妙韵差点被这明目张胆的话吓得出声,她这是撞破那恶女荒 淫的现场了吗?封袭不愿同流合污,现在是在被她逼迫?可她与聂霆不是一对吗?这个女人究竟跟几个男人有染?!
她再往里一看,姚毓苓猴急不耐,又是直接伸手去给封袭宽衣解带,普天之下竟有如此恶女硬上弓之事?她叹为观止,也实在是忍不住要为聂霆出头。
她将饭菜往外面一搁,直接撞开门,指着姚毓苓说道:“居然有你这般无耻下流的女人!你对封公子做什么?!”
姚毓苓伸向封袭的手愣住了,被这话噎住,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这给了张妙韵继续痛斥她的机会,“你不是与聂侍卫是未婚夫妻吗?现在孤男寡女,你要逼封袭强行与你行那苟且之事?”
毓苓听着她的这些指责,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将她视为脚踏两只船了?
她无奈道:“张小姐,听说你从小也算饱读诗书,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信口开河?明辨是非你都不会,我劝你还是多跟你爹学学为人之道。”
没有半点被抓奸的慌乱,也没有被误解的愤怒,她只是很冷静跟她提议,背挺得直直的,一副无愧与谁的模样。
封袭也解释:“不要误会了,毓苓正要替我换药才让我脱衣。你可以去打听,她是个大夫,医术不错。”
张妙韵一直坚定姚毓苓心狠恶毒,在这个信念之下,解释再合理她都不会相信。
她只是指着两人说道:“说了这般露骨淫 秽的话,你们还不承认。聂侍卫是一个可怜人,被你背叛!我会唤醒他,让他了解你的不堪!”
她说完不再听两人辩解,转身离开了封袭的房间。
“诶!张妙韵——”姚毓苓试图拦住她,没料人家离开得太迅速了。
她叹气对封袭说道:“刚刚才为聂霆换了药,好不容易等着他去洗漱,我才悄悄来给你换药。现在等张大小姐过去添油加醋说一番,那个大醋桶子又该耍脾气,不要我为他治疗了。”
封袭闻言疑惑不解:“他……什么时候这么——幼稚?”
在她心中臭脾气的侍卫一直都这么幼稚的,封袭居然还不知道。
封袭又站起身,说道:“好吧,那交给我。”
“你?你怎么去解释?”
“这是因我而起,我有必要拦住张妙韵胡乱传谣,有损我们俩的名声。”
她愣愣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么一个有担当还负责的男人,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比起只顾虑自己感受的聂霆要好得太多。可……那是太子啊,想什么呢!
怀着满腔的愤恨,张妙韵正欲敲响聂霆的房门,在那一刻被封袭拦了下来。
“你去告状之前,可否想过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况且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何必插手?张大小姐,礼仪教养均佳,应该不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或用自己私人恩怨去影响别人的人吧?”
张妙韵被说懵了,她与刁蛮的辛庆儿相比,是多读的十年圣贤书。若真那么不管不顾,任性妄为,便也是辜负张启之多年教育。
她慢慢从自己的愤怒中冷静过来,也醒悟了究竟有多不妥。深更半夜偷听别人讲话,又独自去造访男子,真这样做她与那个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封袭接过她手中的餐盘,说道:“你的一番心意不应该被浪费的,我替你去吧。”
张妙韵只能放手,让自己恢复清冷高贵的模样,她点头道谢:“拜托你了。不过那女人当真恶毒,你不要被她骗得团团转,今日我不告诉恩人,以后我也会揭穿她的真面目的。”
“有些事情你认识得不多,所以眼界浅薄,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张妙韵倔强离去,她拒绝任何对姚毓苓好的说词。
封袭端着这精心准备的饭菜,敲开了聂霆的房门,只说:“累了一夜吃点东西,明日还更有忙的。”
聂霆让封袭坐下一起吃,却并没有问哪里来的菜肴,享受着理所当然的一切。
这时,姚毓苓踮着脚尖悄悄摸了进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便坐在两人中间。
“刚好我也很饿、很饿了,一起吃吧!”
不知情的聂霆给了她碗筷,但封袭却愣住了,他说:“你?确定,要吃这些?”
“对啊!怎么了,又没有毒,为什么我不能吃?”她笑着,伸手开始夹菜,流浪这么久,都没能享受过美食!
“额,没什么……毓苓,你真的特别!”
呵呵,其实她想了很久,真没必要去计较太多,而且对于张妙韵的恨意,她这样做应该是对她很好的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