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还是重生之前的姚毓苓,做事唯唯诺诺 、也瞻前顾后的,或许到此就该放弃尝试去救醒齐霆了。但是很可惜,现在她是一个拥有自己判断、能够独立给出诊断和治疗方案的大夫了,她不会因为别人的顾虑而放弃对齐霆的治疗,更何况那是她那么爱着的人。
所以在陈应和凌栎音都垂头丧气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姚毓苓还是一意孤行说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的医术,也不管你们有多少顾虑,你们可以看到齐霆一天天这样昏睡过去,我是不愿意了!我一定要采取我的方式,用我的努力来治疗好他的!”
她看着两人一脸震惊的样子,颇有些失望,同伴们没有和自己一样的毅力和决心,她就只有孤军奋战,不可能像前几日那般各有分工、互相照顾着十分融洽。
陈应还想竭力劝阻毓苓:“我觉得还是不要这样草率,不管齐霆的身份是不是太子,我们都是希望他好起来的啊!这一点你该明白的!”
她已经停不下去陈应说的一切道理了,她只知道自己必须一意孤行才能够救活齐霆,于是直接对着他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接转身离开。
凌栎音和陈应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姚毓苓的决心,心下有些焦急,在后面喊道:“毓苓!你真的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们不会任由着你胡来的!我们会阻止你,到时候弄得大家都有了矛盾和怨恨就不好了!”
“是吗?可是我不怕,我只怕齐霆他晚一天醒来。”毓苓脸上失去了表情,整个人也成了生人勿进的孤冷状态,再听不进任何的劝说,朝着药房前去,一刻也不会耽搁自己制定的新治疗方案。
陈应看着她这个状态真是担心不已,他回身立刻走进房间里面的书桌前,快笔疾书写下姚毓苓提出的治疗方式,想将这几日出现的问题全部都汇报给俞知行了解,并征得他的处理意见。
凌栎音跟随着他走进房间看到这一举动,内心有点内疚,说道:“你说我们这样不与毓苓站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很不信任她?我看她挺难过失望的样子。”
陈应头也不抬,严肃刻板的说道:“凌贵妃,你不要被毓苓的偏执给套进去了。是的,我们的确是生死与共的同伴,我们对她有着无条件的信任。但这跟她执意要在殿下身上尝试新方法根本是两回事!她这样做就是太固执、不负责任了!”
看着陈应也有些愤怒的样子,凌栎音迷茫了,她没有自己的主见已经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了。生活在宫中恪守几十年的教条,让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此事是应当先禀告给京城,让皇上和俞知行拿定主意。但是和姚毓苓相处这么多天,了解她为了救治好齐霆所付出的心血,她是真心想快点让他醒来,看不惯他们被所谓的条框束缚,这又有什么错呢?
陈应没有再管谁的意见,他写好书信后便直接唤来屋外的鸽子,将信件绑好放飞。接下来才对一直目睹着的凌栎音说道:“凌贵妃,你先不要对毓苓说我已经跟京城报信了。我们这两日先稳着她,拖延几天后等到那边有了指示我们再照做。”
“你的意思是要拦住毓苓用她的办法去治疗太子吗?可是你看她刚刚那么倔强的样子,我们怎么拦得住?”凌栎音一脸担心的样子说着。
“拦不拦得住我们都得阻止她!这件事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毓苓她出生民间不懂宫规、不懂问责,她不谙世事可我们不能也忘记一切啊!殿下的确也是我们生死与共的伙伴,但前提是太子!”
这一句话已经说明了陈应的态度了,他是先将太子的身份摆在之前,才把同伴的身份摆在之后。
而摇摆不定的凌栎音此时也被他说服了,即便心底深藏着对齐霆的爱恋,将他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也依然被那所谓的规矩命令束缚着,不会为所欲为。
她说道:“好,我听你的!”
今日不欢而散之后,医谷里前几日和谐欢快的氛围也被打破了,三人脸上不再轻松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相见也都是无言。
姚毓苓埋首在药房里,需要什么难获得的毒草和药物,以前都是让陈应去后山和峭壁上采的,他轻功内力不菲轻而易举就能拿到。但现在闹僵了之后,毓苓自然不会让他帮忙,再说陈应也不会帮她去找那些毒物用在齐霆身上。
所以姚毓苓自己披甲上阵,一把镰刀、一个小背篓,一块干粮简便衣着扎起一头长发,趁着日光乍起的时候,崩着神经就出门了。
陈应看着姚毓苓决然的背影,一筹莫展恨不得要去拦住她,但深知她的性格越是阻拦便越是倔强,只能无奈的看着,最后悄悄跟随上去,以免她去寻药的途中发生意外。
需要的东西与以前的相比起来有所不同,寻找起来也更有难度了,娇小的身影穿梭在山谷之间,咬着牙凭着一股毅力攀登上涯壁。那危险的举动让陈应心里一惊,甚至都忍不住想要过去帮她,但一想到她的目的又只能收回了脚步。
姚毓苓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采药经验的,小时候呆在医谷里不能学习医术,便被容沧海派遣去识药采药。严格的容沧海可不顾怜着孩子小,也不管有什么危险难处,指定要什么药天黑之前便要带回来,不然就接受处罚。
所以这样的训练之中,她可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娇弱无用,以前和齐霆逃亡时爬墙的能力也是如此。她看准山壁间的缝隙和凸出便能够借机往上,所以虽然看着有些危险,但她能游刃有余的应对着。
她的目标是离地面百米的一株毒草,并不觉得自己在逞强,就算有一点艰难但也可以克服,因为更小的时候她曾攀登过比这里更为陡峭的崖壁。倒是一旁藏身在树丛后面的陈应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这丫头真是命都不要了!
毓苓静下心来,一步步的接近了她需要的毒草,脚下的每一步都尽量踏实,就在即将得手的瞬间却没发现草里藏着一条幼小的毒蛇,正等待着她的自投罗网。
扯着草的那一瞬间,毒蛇的蛇信吐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咬上她的手腕,毓苓反应更为迅捷立刻放弃毒草收回自己的手,避免了被咬伤,但却重心不稳从百米多高的崖壁上掉落。
陈应急得瞪大眼珠大喊:“小心!——”然后立刻使出轻功,借助崖壁的几块石子就悬空接住了坠落的姚毓苓,两人一同滚在草地上面。
他扶起毓苓,急切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都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了,你偏偏就要逞强!”
毓苓一听他这样说,胸口里的气又升起,完全不领情的推开刚刚才救下她的陈应,说道:“要你管我!我就算逞强又如何呢?我可没让你来救我,我就是摔得半死不残也不会怪你!”
“你——你、姚毓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蛮横无礼了?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知事明理、巧慧机智的姑娘吗?”
听着这话毓苓又是一声讥笑,现在说她什么都好,觉着她疯魔了也罢,别人不理解她又如何?反正她只要知道齐霆如果能够表示的话,也一定会同意她铤而走险的,毕竟她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清醒过来的齐霆。
她还要他能够重握重权、自信挺立、意气风发的站在他面前,他想要的、想做的一切事情,她都要帮他实现,所以等不到京城传回来消息,况且那边也不一定会同意她这样做的。
所以面对这陈应的质问,姚毓苓依旧是那副让人恼怒的态度,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瑶城,朝廷的防疫墙计划第一批试验点,也是齐延想让整个国家的人看到有效的成果,所以拨款极为快速的到手。
资金和人力的到位,那么修筑的速度与日可见,惶恐已久的百姓们也津津乐道,期待着这堵墙能够将祸乱横行的疫尸,彻底阻挡在江南之地,再不得蔓延危害一方。
所以这几日街头上愁眉不展的人少了一些,幼童和一些年迈的老人无事都爱跑到防疫墙修筑的地方处稀奇观看着,看这所谓的墙是怎么建成,为整座城立下一层保护罩的。时不时还有讨论的声音。
“这防疫墙看着比以往的城墙更为结实高耸,那疫尸也只是肉体凡胎的,肯定再也闯不进来了,这临王倒真是为我们这些百姓做了好事啊!”
“谁说不是呢?!比起那瘟疫一开始就消失不见的太子,这位王爷才真是为国为民、皇室的榜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