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相会
蔓蔓若菁2019-10-02 10:533,114

  客栈房间中,仅此一句让齐霆与容语两人之间的温度陷入了冰点。

  容语心头堵得慌,上前一把抓住他说道:“说得这么身不由己?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不懂……容语,总之我现在得不到的、又不能去想的……”

  这莫名其妙的话说完,他们只能不欢而散了,容语回到自己的房间感到了迷茫……明明是努力去尝试了解他,但为什么现在越来越难了?她又缩回自己的圈内,苦苦思索着失败的原因,不想再见到任何人,就连用餐时间也拒绝出来。

  陈应跟齐霆禀告后,他什么都没说,因为知道那是自己的原因。然后便亲自端着一碗粥放到了容语房间前,轻轻敲响了房门后便转头离去。

  容语打开门看到地上的托盘里放着一碗清粥和糕点,她不想理会,却在一瞬间瞥到了餐盘里放着一支小小的木兰花枝。

  她楞了楞端起餐盘,返回房间走到窗口,看见客栈的院落着正好种着一株,且正对着齐霆的房间,瞬间明白了这是属于他的歉意……

  毓苓、张启之、陈应连夜赶路、日夜开帆全速前行,整整二十几艘船只跟随在他们身后,往西南方向赶去。

  夜晚的船上风呼号而过,姚毓苓关在房间里面已经整整一天了,谁也不知道她如何了,只是一直传出她痛苦的呕声,黄天和张启之站在门前都有些担心。

  黄天说道:“张大人,不如我进去看看给她送点食物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虽然顾虑到孤男寡女不便共处一室,但都是一路走来相伴的人,毓苓上船后身体难受生病不可能视而不见,现在这个危难的年头,或许很多规矩都顾虑不周全了。

  黄天敲门表明身份后,便直接进去,他远远看到床上躺着一抹纤白的身影,毓苓心事沉重,脸色泛白、唇瓣开裂病态十足,虚弱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散去。

  黄天上前关心道:“姚姑娘,见你夜不能寐、日不下咽,这几天航行让你受苦了。不过我们明日就能够抵达西南重镇南关。”

  这个消息让姚毓苓好受了一点,其实这两天在船上受的那些苦岂止是黄天口中这么一点。

  事前也没想到身体一向算是健康的自己,上了船后便开始水土不服。第一天还能勉强熬过去,到了第二天就发烧又晕船,浑身难受得每一刻都是煎熬无法支撑,好几次望着窗外茫茫的江面,甚至都想跳下去解脱,好在理智始终占据了上峰。

  她无力支撑身体,对黄天说道:“谢谢你黄大人,只要快上岸我的身体便能够好一些的。”

  “姚姑娘,船上也找不到什么药物,你饿了两日不然还是坚持吃点吧?张大人和我都特别担心你。”

  姚毓苓抱紧自己身上单薄的被子,独自咽下苦涩的眼泪,病中的孤单难受是除了心心念念的那人能够缓解外,别的什么食物、药物都不管用的。

  但为了给担心自己的人安慰,她只能硬撑着喝下黄天喂到她嘴边的食物,哪里知道才下咽便一口吐了出来,喷得黄天满身都是。

  她十分愧疚难安,还傻傻要拿起手帕为他擦净,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黄大人是我不好!”

  黄天还来不及阻止她的动作,姚毓苓擦着擦着居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就像是把这么多天的孤独、磨难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再也无法硬撑着情绪,统统化为眼泪的委屈止不住的流下。

  而黄天一个丧妻多年、方及而立的男人,怎有定力镇定面对柔弱女子的哭泣,顿时变慌乱手脚。

  “姚姑娘、毓苓、毓苓?你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哭?”没有经验面对女子哭泣,于是便只能一个劲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姚毓苓眼泪还是唰唰往下流,她带着哭腔继续道:“我好孤独、我为什么吱哟u一个人?明明我在这乱世里寻寻觅觅了这么久!”

  黄天急说:“你振作一点!这艘船上没有合适照顾你的女子,而我们都是男子怕有不便。原来你是怕孤独对吗?那之后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好吧毓苓?”

  姚毓苓没有回话了,她此时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哭只是宣泄情绪并不是真要得到什么解决。

  但黄天还是下定决心了,整夜留着照料高烧到昏昏沉沉的姚毓苓,不眠不休是真的尽了心了。最后再天亮之际见着她马上回清醒,便又悄悄的带着水盆离去。

  却不料他前脚刚刚走,后脚房间里又溜进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穿着男人粗衣、裹着丑陋头巾的张妙韵站在姚毓苓的床前,在她清醒后抢先开口说道:“论起勾男人的手段,还是姚姐姐你厉害!齐霆才走没多久,你又成功收服黄天知府成为了你的入门客,居然还跟我讲礼义廉耻。”

  张妙韵摇头,分外不耻着黄天昨夜在她房间留宿的事情,便觉着自己做了那么多肮脏手段也不如她。

  毓苓脑袋如同浆糊,听到张妙韵一番冷嘲热讽,难以忍着好脾气,伸手一指门口发怒道:“张妙韵!我看你是忘记了是谁让你登上这船的,还有功夫跟我在这里叽叽喳喳的!”

  张妙韵也是小姐脾气难以将就,根本没有有求于人的自觉性,即便被姚毓苓说得无法回击也丝毫不低头,一脸的倔强样子。

  姚毓苓拖着虚弱的身体起来了,将张妙韵视为空气一般,走到桌前咕噜噜的灌下几杯水,又才对她说道:“你现在跑来找我做什么?船还没有靠岸,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好好躲着你爹才是。”

  “这些我当然是知道的!我就想问你我们到了西关镇不是要安置难民吗?我混在难民中,到时候能不能见到齐霆?你一定要把我安插在他身边。”

  毓苓皱起眉,嘴角扯出一抹冷嘲,说道:“到了西关你还怕会见不到他吗?张妙韵,你那么多诡计也不可能没有办法的。现在离开我的房间,否则你爹要是看到你,就算到了西关也会将你押回去的!”

  “你——可恶!以为我是阴沟里的老鼠吗,需要东躲西藏?哼——”

  她愤愤离去,确实也是害怕姚毓苓所言,她很清楚只要父亲知道她跟来后,觉得不会手软将她赶回去的。

  呜鸣的号角拉响,距离西关镇外的江面上,云烟散去,慢慢出现几十艘中型的船只朝着码头驶来。

  齐霆、陈应、容语,还有专门抽身的薛飞辕带领着百来人的士兵,他们都是迎着烈风昂首挺胸的站立着,气势不凡、表情威武严肃着。一见便知这支部队训练有素、严苛守纪的。

  船陆陆续续的抵达岸边,双方都逐渐放下心来,难民们平安无事、落脚地也安全,大家日后都有着落了。

  齐霆看着张启之、黄天走下来,却不见姚毓苓的身影,心头瞬间平静不下来,直到看见紧随着他们身后被人搀扶着走下船懂得姚毓苓,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克制的情绪。

  正要冲上前去,一阵风却从自己身边飘过,再一看容语已经夺身上前,从别人手中扶住了毓苓。

  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不停的问道:“小姚姚你怎么了?这才多久没有见,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不是还说自己以后会是出色的大夫吗?为什么都照顾不好自己!”

  毓苓不想自己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但好姐妹的关心却让她这颗孤寂的心,重新被温暖包围住,她拍拍容语的手微微一笑,然后摇头示意着自己没事,之后再谈。

  容语默契的明白她的意思,默默的扶着毓苓退到一边,对几个男人说道:“诸位,我妹妹毓苓身体不支,现在我先带她回房间,你们慢慢聊。”

  说完便得到了大家的同意离开,只是经过齐霆身边时,没有看到他紧握在身后的手,隐忍着所有的情绪和动作。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要去抱住的人被带走。

  张启之、薛飞辕等人没有发现异样,陈应见齐霆不言不语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介绍着:“张大人,这位就是名震南北的薛飞辕大将军,他也是殿下的舅舅。

  薛将军,张大人是江南巡抚,一路与我们前行一同救济百姓。”

  都是忠义之士,相见自然热切,张启之带着黄天与久仰的薛飞辕相识,一见即如故交。再加上知道对方是所信任的人,更是分外亲近。

  几人一同安排下难民后,由薛飞辕带来的士兵将他们带走,薛飞辕亲自对张启之等人说道:“张大人今夜我在镇内客栈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到时候所有远道而来、是齐霆朋友的人一定要出席!”

  张启之摸着胡须,笑眯眯点头:“自然赏脸!到时我们都去叨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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