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乌山县的街道上,小贩沿街叫卖,行人如织,摊位上琳琅满目,感受到了久违的人声鼎沸。
明明山林里的流浪不过几日,此时竟觉得有些恍如隔世了。四周的路人对他们几个肮脏的衣着,纷纷侧目。
江元裴将五人安置在县衙后面的夏府宅邸,衣物饭食备好,看似妥帖周到,但所有人都隐有不安。
偏偏他临走前还分外温柔的对姚毓苓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差遣下人,晚上我来看你。”
“不用了!千万别来!”她本能的抗拒。
“到时候,你会改变主意的。”他很有自信的说完,心情愉悦离去。
辛柏和庆儿两个孩子首先忍不住在干净整洁的厢房内蹦蹦跳跳,东摸西瞧的。
庆儿很高兴:“这地方还真不错,我说你们别愁眉苦脸了,有吃有住还有穿的,想那么多干啥?那个江元裴要是想弄出个什么幺蛾子,咱们逃就是了!”
辛柏也附和:“对!毓苓你放心,没有小爷逃不出去的地方!我可不像有的人,白费一身功夫,又救不了人、又找不到吃的!看这个叫江元裴的人,都比你有用多了!”
自从知道毓苓与聂霆定亲后,辛柏真是无时无刻都要与他呛刺儿。封袭知道这两人不能呆一块,摇着头先将他们兄妹俩拎了出去。
“诶!干什么呀!我又没说你!放我下来!”
屋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每次看油嘴滑舌混混少年,挑战火爆脾气臭侍卫,她还真想偷笑,因为只有辛柏能挑出聂霆的痛点。
突然感受到身后的底气场,她缓缓转过头,聂霆脸上一抹阴郁与挫败。
他失落的问她:“你也觉得我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只会乱发脾气、冲动用事?是不是换做那小子带领大家,会有不一样的结果,难民也不用这么惨?”
低下头,他有些无助看着自己样子茫然,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
她走近他,明明有很多安慰的话可以说,但默念千百遍,她只坚定吐出一句话:“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无可替代的,别人我不知,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臭侍卫!你可是我相中要带回去见翠娘的人,虽说你一介太子侍卫身份显赫,但我努力成为绝世名医,岂能给你说不配二字的机会。
她双手抱肩,瞅着他,憋着满腹的心思,想着话说得如此明显,你若并非木鱼,本姑娘便等着你主动开口。
聂霆是不是木鱼无从得知,只见他抬头看着姚毓苓,那女子是满不在乎的表情,掩饰着动人明眸中那一丝羞怯。
他恍而明了,垂眸沉默,电光石火间内心的翻涌不为人知。然而没想到是,他甩手转身,怒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也愣住,完了!臭侍卫不仅脾气臭,还真是木鱼?
毓苓上前,说道:“字面上的意思!哪里又惹到你了?”明明方才还是惹人怜悯的无助少年模样,转眼又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恶臭脾气了?
他高傲命令:“以后不许如此说话!”
她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既不是回应,也不是拒绝,而是让她不准再说这话?
毓苓也气顿住了,半天才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这样说话?那我不跟你说,我对别人说去!我对小柏说我需要你,我对封袭说我离不开你,这样不碍着你了吧?”
这时聂霆大怒,急抓住她的手,眼里射出凌冽的光,大声警告她:“我不要你对任何男子这样说话!”
她有些被唬住,没有见过这样对自己发怒的聂霆,意识到是不是玩笑过头?
刚刚的顽劣消退后,她试探问道:“你是认为女子不该如此豪放吗?额……那我知道了,刚刚骗你的,这些话我只对以后的相公说,可以了吗?”
这样的回话让他无话可说,也察觉失态,放开姚毓苓,怅然若失答道:“那可以。”
她看着聂霆离去的背影,烦得想抓破脑袋,怎么就相中这么一个怪侍卫?聂霆,若不是你救了我几次,与我共患难共进退了几次,让我对你产生安全感,让我此生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依赖,我才不会挑你跟我回家见翠娘!
住上了房间,倒是惬意起来,但内心仍忧虑重重。一直记得江元裴说的话,以为他会用什么强迫的手段让自己与他私下见面。
但做好了一切准备后,没想到他居然只是彬彬有礼的来到她房间外,敲门三声便立于月下相候。
月光江元裴一身月白长袍,负手而立,五官俊美夺目,的确不负当初济州第一才子的美誉。
只可惜前世今生她已看穿他虚伪外表后,掩藏的一切。
她就站在门内,说道:“如果你是来祈求跟我复合,重新开始的话就不用谈了。”
他满脸痛惜,问:“难道就因为我帮你手刃了仇人?毓苓你别忘了,当时你也想置你两位姐姐于死地,我疼惜你从小遭受的欺压,才会出手杀人!但一切是因为爱你,你却怕了我、恨了我?我何其无辜?!”
越说越靠近姚毓苓,一副剜心的表情,差点让她觉得自己错怪了一个好人……这,才是江元裴可怕的一点!
她让自己清醒起来,说道:“灯会之日你与我姐姐私会又是为何?是因为你江家独子的身份,不可能娶一个庶女对吧?所以才要一起发展,让姚家两女都成为你囊中之物?而且我不是恶毒的你!我绝对不会亲手杀人,至于两位姐姐只是让她们归还欠我的。”
他握住他的手说:“那这样,我也只是帮你向她们讨债的。至于那晚只是偶遇!我心上除你再无别人,否则末日之后,我怎还会到处寻你?现今又怎会救你?”
江元裴的花言巧语、狡猾善辩真的太能迷惑人了,她绝情甩开他的手,满眼都是疏离与冷漠,手指天起誓:“江元裴,我已经看穿你的一切,今生不会再与你有瓜葛!”
这话让他的深情渐渐消退,幽幽问:“当真?”
“千真万确!”
他笑了,毫无感情的笑了。江元裴本来对于一个女人的执念也并非如此顽固,但此刻倔强的姚毓苓,惧怕他想保持距离的姚毓苓,挑起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欲,他下定决心要永远得到她!
也伸手慢悠悠的起誓:“那么我江元裴起誓,今生要让你与我纠缠不清,同生共死。哎……毓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