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叶风说话的时候,音量丝毫未减,也没有避着旁人的意思,当他对这幅《浴马图》的评价出口之后,身后突然有一位看着像老学究一样的老人站了出来。
“老人家,偷听别人说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
刚才一开口,就直接被怼了一句偷听,戴着老花镜的老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怒道:“小子,你别转移话题,你凭什么说这幅浴马图是无病呻吟?”
“呵!”
看了眼那幅画,又看了眼这位老人家,叶风笑问道:“这幅画是你的?”
“对!”
好吧,听到这个字,叶风算是明白了,这位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毕竟是人家收藏的展品,虽然不是原作真迹,但能临摹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本事,真要卖的话,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估计刚开始那个指着这画一顿夸的中年人,应该就是个传说中的画托。
能请人抬这画,就算这次展会都是非卖品,之后肯定也是要卖的。
非卖品,不就是要卖的吗?
不然,展它何用?
原本以为这次的展会,就是之前用二百万买走那幅《二马图卷》的程老头,要用那画装个逼什么的,却是没曾想,这里头的水还有点深。
“小子,今天你要不给我说出个名堂来,我现在就让保安把你扔出去!”
指着那幅《浴马图》,老人显得慷慨激昂:“虽然这不是真迹,但这也是一件传世几百年的珍品!真正的艺术,容不得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指指点点!”
“赵老说的好!”
“小子,赶紧给赵老道个歉,赵老宽宏大量,不会和你计较的。”
“道什么歉啊,识趣点自己走吧,一小年轻懂个屁的艺术。”
看着围在《浴马图》前边的好几个人里,愣是跳出来三四个朝自己开火的,叶风哪里还不明白,这几个家伙和眼前这老头,根本就是一伙的。
借题发挥啊!
好名骂名全是名,真要是因为这幅《浴马图》发生点事儿,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传开了,那肯定会有人对这画起点兴趣。
有了兴趣,再过来看看,没准儿还真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
一眼看穿了这老头想搞事情的心思,叶风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
本来还想尊老爱幼一下,和你讲文明、懂礼貌来着,现在要是不怼你,简直都对不起你这颗想搞事情的心。
“老人家,我可是历史系的,你确定要让我说吗?”
“说,你尽管说!”
手里的拐棍直往地上拄,这位赵老显得很是愤怒,仿佛是自己收藏的珍品受到了侮辱,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似的。
这戏,有点浮夸了啊。
摇了摇头,指着那幅画,叶风随口说道:“除了这幅《浴马图》,赵孟頫还有另一幅《马骏图》。在那幅画里,他曾用‘肥哉肥哉空老死’来形容他笔下的那些马。
赵孟頫画的是马,但也是他自己。
他以千里马自比,却也只能空怀济世之心。虽然元朝三番五次强征他入仕,但元人所谓的重用,也只是把他当一件花瓶摆设。”
说到这儿,见四周一帮人都在看着自己,叶风顿了顿,随即笑了起来:“人呐,要想把一门技艺练到顶点,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心血。
书法、绘画、音乐、体育……等等等等,都是这样。
赵孟頫的画有名,但这也证明了,他把时间精力都放在了这方面,所谓的济世情怀,也只能想想、说说。
光说不做,你们说这不是无病呻吟,那什么是无病呻吟?”
“这……”
叶风一番话说出口,一干人等皆是面面相觑。
这帮人里,真正懂画的没有几个。
来这里,不过也就是过来逛逛,感受一下艺术的氛围,然后好回去跟旁人装装逼,增添些许谈资而已。
对于这幅画的历史,以及原作者是什么人,根本是一概不知。
看着眼前这位赵老那一脸好像便秘一样的表情,叶风笑着问了句:“老先生,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你……胡说八道!”
一看原本聚在那幅《浴马图》前的人,这会儿对这幅画明显都没了什么兴趣,赵老气的眼角直抽抽,转身就喊了起来:“保安!”
这场展览会搞的还算正式,起码安保方面很到位,堪称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老头一嗓子喊出来,很快就有两名保安过来。
“赵老,有什么吩咐吗?”
“把俩人给我扔出去!”
“明白!”
扫了眼叶风和白静,见二人穿着打扮也不像什么有身份的,两名保安冷着一张脸走过来,直接把手一伸:“两位,请吧。”
“什么意思?”
“赵老是这次展会的联合举办人之一,他现在不欢迎你们两位。”
“跟他俩说这些干嘛?”
另一位保安不耐烦道:“识相点,自己走,别让我们动手。”
“就你们还想动手?”
看着眼前这俩保安,白静忽然笑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你谁啊?”
“我爸是白礼贤。”
“白……咳咳!”
刚下意识要重复一遍这个名字,要撵人的俩保安全都傻了眼。
白礼贤这三个字,在这M市里,对于寻常人的威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甚至不止是他们两个,就算是之前喊保安撵人的那个赵老,听到白静的自报家门后,整张脸上也写满的惊愕。
虽然一个是搞艺术品的,一个是本市水产品大王,看起来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但……不论是这位赵老,还是那两名保安,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白礼贤的名字好听,但这个人的心胸非常狭窄!
今天真要是把他女儿从博物馆里撵出去,没准儿今天晚上回家路上,就可能会被人用麻袋往脑袋上一套,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讲规矩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乱来的!
草!
没想到随便要撵两个人,其中就有白礼贤的女儿,赵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愣是憋出了一个僵硬的笑脸:“原来是白小姐啊,我……那什么,我刚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