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刹轮流背着冉慕彤走,还要好些天才能到古城。
五名琉璃刹断后,湘媚时刻照顾好晕睡的冉慕彤,搭在冉慕彤背上的衫子就没有掉下来过,专门有一琉璃刹拿着圣坛之辉,为大家照路。
又是一声长毛兽的吼叫声传来,冉慕彤被惊醒了,控出火团将路堵上,琉璃刹们加快脚步,尽快赶到古城。
可是脚程再快也快不过长毛兽,冉慕彤身体虚弱,控出的火焰燃烧不了多久就会熄灭。
好不容易要到井口了,留守的琉璃刹听见声响赶来接应。
冉慕彤虚弱地说:“快从井里上去,那怪兽常年生活在地下,不止怕火,一定还怕阳光。”
长毛兽杀是杀不过来的,她和湘媚都不知道有多少长毛兽。
琉璃刹迅速在岸边点燃篝火,陆续通过绳爬出去。
长毛兽眼看美味的猎物越来越少,试着闯过篝火,还有几名琉璃刹的时候,长毛兽按捺不住了。
先出去的琉璃刹刚把最后的几人拉上来,长毛兽就跃过了篝火,窜地一下从井口跳上来,当有一只跳上来后,就接二连三的往上跳,被阳光一晒,正逢中午日头是毒的时候,长毛兽的眼睛就失明了,疼痛而又愤怒地吼叫着,到处撞。
井口周围被撞得一片狼藉,古井不堪重负地轰一声坍塌了,地下面沉,将整个出口堵了起来。
地面上的长毛兽陆续被晒死,到处都是尸体。
冉慕彤下令清点人数,还好,留守的琉璃刹一个不少,她和湘媚也没有受伤,但她的手腕……
地上面光线充足,湘媚缓了好大一会,眼睛适应了阳光后,看清冉慕彤手腕上的伤,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冉慕彤的手腕红紫一片,不断渗着脓液。
有琉璃刹护冉慕彤在阴凉处休息,给她的手腕上的伤口上药,但是药粉洒上去,效果极微,只能是比没有上药要好一点。
照这样下去,她整条胳膊都保不住,再严重的话,性命会有危险。
冉慕彤吃了些东西,喝了些水,躺了一会就睡着了,她梦见荣华被困在沙海里,举步艰难。
“荣华!!”
她从梦中惊醒,莫明的心里就是很肯定荣华现在的方向。
她强撑着要去找荣华,琉璃刹纷纷拉下她,荣皇一定要去找,但不能就这样去。
湘媚陪着冉慕彤,琉璃刹们分头行事,骆驼都还在,也储存得有多余的水和食物,鱼干都是烤好的,太阳下晒晒就能吃。
等到夜色落下,沙漠里比白日凉爽了些,琉璃刹们才扶着冉慕彤坐上骆驼,朝她指的方向寻去。
“荣皇后,”湘媚跟在她身边,留意着她手腕上的伤,她抓着缰绳,手腕一力就会出血。
冉慕彤忍着手腕的伤痛,只求能快点找到荣华。
这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在一处沙丘下面找到了几件落满沙子的刀剑,还有甲胄。
冉慕彤和琉璃刹都一眼认出来,甲胄是琉璃刹独有的的样式。
“继续找,继续!”
她越发肯定,荣华就在不远处。
这么多天过去,他还好吗?
“宗主,在那边,那边有绿洲!绿洲旁边有人影!!”
“快,快!”
她忍不住拍打了几下骆驼,可是骆驼走起路来就是慢吞吞的。她等不了,跳下骆驼背,跑着往沙丘上爬,伤口上沾到了沙子她也不管不顾。
爬上沙丘,就在她正面的视线,她看见了绿洲,绿洲旁人的人影数量大至和被困的差不多,还有一个在朝她跑来,跌倒了又马上爬起来,不停朝着她跑,呼喊着她的名字,“慕彤——”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是荣华,他还活着!
几句琉璃刹护着她跑下沙丘,荣华眼里全是血丝,一看就是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整个人也很憔悴,但是在抱住她的那一瞬间,又比以往都还要用力,恨不能把她揉进骨子里,这一生这一世再也不要分开。
“你的手?”
荣华很快就发现了她手腕上的伤,闻到了她身上的药味。
她往袖子里藏了藏,他又抬起了她的手腕,包扎的白绢被新渗出来的血染红,还浸湿了沾在白绢上的沙子。
她说:“小伤,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怎么回事?”
她大概说了说,负责保管圣坛之辉的琉璃刹就把圣坛之辉捧到荣华面前。
荣华看了一眼就让琉璃刹把圣坛之辉拿开,看到五彩斑斓的圣坛之辉,他的心更疼。
去到绿洲边,宗祚、巽已都好好的,就是没有食物,饿瘦了好多。其他的术师护卫琉璃刹也都没有大碍,许是苍天庇佑,让他们找到这处绿洲,全都得以活了下来。
巽已和宗祚一起,带着术师们看了看圣坛之辉,然后就还回了琉璃刹手里。
巽已说:“交由琉璃刹保管,便是交由荣皇与荣皇后,我们的命是荣皇后救的,若非荣皇后舍了自己,我们早死了。”
湘媚跪到了宗祚和巽已面前,想要以死谢罪。
宗祚扶起了湘媚,“荣皇后原谅了你,我便不会再追究,但还要问过荣皇的意思。”
荣华摇了摇头,她还活着就好。
接下来便是回山庄去,九泽肯定还活着,但现下就凭九泽一人,拦不住他们的归路。
夜里满天繁星,巽已按星宿的方向确定了山庄的方向,与术师里的星术师给的结果一至,星术师只要到了有星星的夜里,辨别方向比司南还要准。
荣华大致算了时间,回到山庄至少还要走三个月。
水和食物都是问题。
“尽可能多带水,水最重要。”冉慕彤说,食物的话她这里有水草可以给大家充饥。
“好,我们在绿洲边多休息两天就启程。”
“我也乏了,想休息休息。”
帐子已经搭好,荣华抱她去休息,到了下半夜,荣华探了探她额头,发现她在发烧。
术师里有医术师,医术比不了墨音,但是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医术师,巽已拿着医术师的药过来,交给荣华给冉慕彤换药。
“还没睡?”
“睡了,这药刚调配好,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就先送过来了。荣皇后怎么样了?”
“不太好。”
“睡这么沉,听不见我们说话,的确不太好。”
巽已去把医术师叫来,医术师名叫泓岐,细细号完冉慕彤脉,表情不乐观。
“回荣皇的话,荣皇后体弱,伤口又感染了,所以高烧不退,我这里有些药能用,但也只能是尽力。”
“嗯,要辛苦你了。”
“没有没有,一点不辛苦,反而觉得小人有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小人这就去配些退烧的药来。”
荣华给冉慕彤换药,她还没醒,睡得比平时沉得多,巽已拿近圣坛之辉,照亮冉慕彤的伤口,白绢一层一层解开来,伤口处血肉模糊。
荣华的手就有些发抖了,连药瓶都拿起来,心太疼。
巽已放好圣坛之辉,捡起药瓶说:“我来吧。”
“多谢。”
“不用这么客气,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想哭就哭吧,我也不会跟旁人讲,包括宗祚。”
荣华侧开脸擦掉眼里的泪,“你有空多想想半路哪里有补给的水源。”
“我想过了,”巽已一边说一边给冉慕彤换药,尽量把动作放到最轻,“只有我们来时的处绿洲,我们命找到这一处,真的是苍天有眼,但在我们没有到过的荒漠里,绿洲可遇而不可求。”
“风季呢?”
“还早,但并不是只有风季才会有大风。”
“带出来的人都要一个不少地带回去,我不想再有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