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宫,冉慕彤闷头坐了好一会,越想越觉在做梦。
“荣华,刚才在母后宫里跟我说话的人真是的石夫人吗?”
“是。”
“石夫人说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嗯。”
“真的会雨过天晴?”
“应该会。”
他不怎么了解石夫人,但他晓得母后待字闺中的时候与石夫人私交不错。
后来母后进宫了,成了大荣皇后,石海程做了大荣的臣。
石夫人为了避嫌,很少进宫来探望母后。
这次是因为石夫人的长女已到了婚配的年岁,石夫人想将女儿留在皇都,就来请母后给爱女指婚,不求达官显贵,门当户对,只求真心相待到白头。
小荣唯疯玩一下午,自觉早早回殿里洗澡更衣,坐等吃饭。
荣华奖励了大儿子一鸡腿,小荣唯吃得美滋滋,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父皇只管吩咐。
为防被母后发现,小荣唯大口吃下母后给他的鸡腿,然后朝荣华一挤眼,快点夸夸唯儿,唯儿最聪明。
荣华老怀安慰,大儿子鬼灵精,长了不愁治理不好大荣。
冉慕彤发现就他们父子俩眉来眼去的,二儿子和两女儿,乖乖由着嬷嬷喂饭。
她看看父子俩,“是不是在密谋什么?说!”
“母后,我想出宫去钓鱼。”
“没别的了?”
“没有,绝对没有。”
她看向荣华,“你呢?你怎么说?”
荣华看看傍晚的云霞,“明天要是不下雨,我们就去钓鱼。”
“你们父子俩一定是在密谋别的。”
“小孩子天生爱玩,除了谋跟玩有关事,唯儿现在谋不了别的。”
冉慕彤还是半信半疑。
“约上箫羽一块去。”
荣华专门提到箫羽,冉慕彤愣了一下,以为荣华起了疑心,再一想她不也正在疑心吗?总这样疑来疑去,她以还怎么面对荣华?对自己没信心也别信不过荣华,那个和她经历过生死的男人。
她很抱歉,难过地低下了头。
荣华一个小眼神递给小荣唯,小荣唯抹掉嘴上的油渍,么哒么哒在冉慕彤脸上左右亲了一下。
“母后,去钓鱼好不好嘛?唯儿想师父了。”
她忍着泪亲亲儿子,“好,明天就去。”
荣华先行抱走大儿子,留阿福陪她一会,这种时候,阿福比他适合跟她说说心里话。
阿福等着嬷嬷把孩子抱走,殿里就她和小姐,阿福这才说:“小姐就是心里的负担太重了,可以试着放下来。陛下没有怀疑也没有怪罪小姐一丁点,我这么笨都看得出来,只要小姐放下心里的负担,一定能明白陛下。”
“我知道,也是正因如此,我内疚。”
她那晚不那么大意,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小姐应该这样想,越是内疚,越要早早放下包袱,整件事也要小姐把包袱放下了,才能真正的雨过天晴。明天去钓鱼,陛下特意叫上箫家公子,其中有几层意思,小姐想得透吗?”
“这会能想透。”
一是缓一缓尴尬。
二是箫羽不宜再留下。
三则荣华肯放箫羽,就是荣华从事发到现在,包括以后,他都是相信她的。
她心里的种种负面情绪都可以放下了,正如阿福的话,如包袱般放下了,她自己才会轻松起来。
夜幕垂下,荣华在书房里加班,挪出明天下午的时间去钓鱼。
舒云去驿站通知箫羽,箫羽回了四个字,不见不散。
舒云回到书房复命,书房里还有张成。
张成说:“宫宴的那天晚上,朝中的老臣全来了,陛下。体谅他们,允了他们带一到两名随行,确有可能被人混迹其中,陷害皇后与箫公子。”
“继续查,那晚进出过宫门的,一个一个核查身份,务必查个一清二楚。”
“是。”
张张领命,就先行礼告退了。
舒云来回话,带回一件箫羽让舒云转交的东西。
东西放在一小盒子里,荣华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瓶血。
舒云说:“箫公子怀疑那晚被人下了药,醒来的时候头依然有些晕,药效并没全退,箫公子就取了几滴血保存在瓶子里。不愿皇后娘娘为此再费心神,箫公子就让属下避开娘娘交给陛下。若能从箫公子的血里验出是哪种迷。药,兴许会有新的线索可查。”
“立马送去国师府。”
“是。”
舒云这就去办,为防万一,舒云叫上了逐风一起,谁也不想把这瓶血抢走。
荣华没心思再批折子了,到底是谁在陷害她和箫羽?
石海程?孙国胜?
还是另外有什么人在计划着更大的阴谋??
他千头万绪又找理不出重点,
回寝殿看看她,她和孩子们已经睡下了,但她还没睡着,他坐榻边抚了扶她的小脸,她就把她的手合到了他的手背上,“荣华,我如果一直牵着你的手,你就会和我一起走下去,是吗?”
“嗯。”
“如果我放手了呢?”
“我会牵着你。”
“我在想,如果我们之间的情淡一点,会不会就没这么多糟心的事?”
“会,但我会孤独。”
她忍着不哭,哭解决不了问题,她说:“今晚过后,什么都没发生过,明天我们开开心心钓鱼去。”
“嗯。”
“你还要回书房批折子?”
有一堆折子没批,但他不离开她,“不了,没批完的,明早我早些起来。”
“记得叫我,我们一起批折子。”
“一定。”
她枕着他的手背,安心是睡着了,他轻轻地把她往里边抱了抱,躺到她身边搂着她,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他最为了解,相信最近发生的破事打不败她也压不垮她。
天色还没亮,他刚要起身,她就醒了,跟他一起批折子去,然后和他一起早朝,吃过午饭,带上孩子们去钓鱼。
箫羽提前到了,青衣折扇依旧,似乎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但荣华还没先说,箫羽就开口辞行了。小荣唯舍不得,抱着箫羽哭,“师父什么时候再来看唯儿?”
这个问题箫羽没有答案。
荣华抱回小荣唯,哄着说:“很快的,师父最疼爱唯儿,一段时间不见就会想念得紧,千山万水也要来看看唯儿。”
小荣唯跟箫羽拉勾,“师父一定要来哦,不能隔太久。”
“为师答应你。”
“嗯嗯。”
小荣唯这才不哭着,跟弟弟妹妹去玩。
箫羽看着高兴起来小荣唯,对冉慕彤和荣华说:“我后天走,明天去买点东西,顺便捎给岳皇,安慰安慰岳皇那颗想来又来不了的心。”
“国事繁忙,”荣华说:“再过一两月,我和慕彤要去恽奕那,半年才能回来。真的是山高水远,我不在宫中半年,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朝中会是什么样子?岳皇也是如此,应了那句话,国不可一日无君。”
“还是我自在。”
“你一直都比我们所人自在,自由。”
箫羽得意般,一合扇子指指天空中的白云,“我要是有翅膀,能比那团云还要飞得高飞得远,去我还没去过的地方,吃最好吃的,玩最好玩的,享受我还没有享受过的。”
冉慕彤像以往似的白箫羽一眼,“想上天上疯了。”
“上天总比下地狱好。”
“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晦气的?”
“我这人就是爱说实话。”
“分明就是越来越不着边不着调。”
“这样才够随性,够随性才能够自在。”
箫羽抛她一眼‘你不懂’的眼神,那晚喝酒出了事,箫羽就以茶代酒敬了荣华一杯。
但箫羽一个字都没有说,荣华又全都明白。
箫羽与她之间永远没有可能,他与箫羽之间便永远不会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