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没多久,宋秉兼就奉荣华密旨远赴六处府城查税银案。
珑旖珊进宫跟冉慕彤喝茶,就捎上石秋颜一起,石秋颜挂念宋秉兼,宋秉兼一走,石秋颜就一直闷在府里。
“这是皇后娘娘做的蜜饯,秋颜,来,尝尝,一般人真心吃不到。”
“谢谢王妃。”
珑旖珊拿了好多蜜饯堆放在石秋颜面前,管饱。
石秋颜还是闷闷不乐。
冉慕彤完全能体会,她要是和荣华新婚,荣华就要出远门,归期不定,她日思夜想,再好吃东西让她吃,她也食不知味。
“秋颜,”冉慕彤想到一事能给石秋颜打发时间,日子过得快,相思便没那么苦。
“皇后娘娘,秋颜在。”
“你听说你通音律。”
“是的,从小父亲就细细教我。”
“我前段时间翻出一箱子曲谱,好多都泛黄发霉,字迹不清。这段时间你比较空,帮我腾抄一遍这些曲谱,可好?”
“娘娘不嫌我字迹丑陋,我今日就把曲谱带回家。”
冉慕彤看看头顶不错的阳光,“正好你们两在,晒一晒曲谱,驱驱霉味,在我这吃过晚饭,你们俩才准回去。”
珑旖珊笑着应是,一听就晓得冉慕彤的意思。
阿福让张成搬来满满一箱子曲谱,就在花园的草坪上晒晒。
曲谱一本挨一本,铺了好大一片。
没想刚摆好一会,大风刮过,看着就要下起雨来,冉慕彤手忙脚乱地收曲谱,珑旖珊恨不能有八只手。
石秋颜跑了一趟又一趟,把收起来的曲谱放回箱子里。
婢子们忙着备雨伞备油纸,没人注意温静璇什么时候来的,捡起石秋颜掉在地上的曲谱,帮着码放进箱子里。
“谢谢…”
石秋颜抬头看,虽不认得温静璇,但知道温静璇来养病的事,在大胆猜上一猜,“是静妃娘娘吗?”
“大荣的后宫里没有静妃,我是温静璇。”
“对啊,多谢温小姐。”
冉慕彤听见声音,珑旖珊也听见了,和冉慕彤一块过来,抢下大雨下来下之前收好曲谱,然后去她宫里准备吃晚饭,要是雨一直下,珑旖珊和石秋颜可以明天在回去。
温静璇没有跟着一块去,拽了拽聂宝芸的角袖,给冉慕彤行完礼,母女俩就回琉光殿去了。
晚一些的时候,珑旖珊翻看着曲谱,冒出句,“温静璇不会那么巧就在附近,赶上下雨帮我们收曲谱,依着我的意思,温静璇早就不远处看着,想来帮忙又没机会,也就是说,温静璇想和我们做朋友。”
石秋颜单纯看待,“温静璇人不错,是个热心肠吧。”
“这个很难说,”珑旖珊暂不下定论,只对冉慕彤说:“越早打发温静璇走越好,我是真没听说过到邻国后宫去养病的事,温静璇到底是来什么的,只有温静璇心里清楚。”
冉慕彤挑出几本曲谱递给石秋颜,“秋颜,先腾抄这些,都是大荣开国就有的古曲,很珍贵。”
“是。”
“这几本很珍贵,还有这几本,这一箱子的匀实都是不可多得的。”
“娘娘放心,我一定细细腾抄。”
珑旖珊提醒冉慕彤,拉着冉慕彤的手一阵晃,“冉姐姐,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有,有有有,”冉慕彤说:“珑长公主的话怎么不仔细听进耳朵里。温静璇最好是来养病,要是被我发现有一点点异常,我多一天都不留。”
“国师给温静璇号过脉了吗?”
“暂时没有,我让御医在给温静璇调养,再凉温静璇一段时间。”
“恽皇呢?有没有来信说什么?”
“有,一提就是跟我荣华赔不是,没想到也没有考虑到,温静璇会带着娘亲来。”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温静璇养好病就回恽国。”
冉慕彤自然也是这样盼着。
入夜,雨停了,珑旖珊想回去,放心不下家里的俩孩子,石秋颜旖珊一起走了,张成把一箱子曲谱送到石府。
荣华忙到半夜才睡,刚睡下,舒云就来通禀,温静璇的病严重了。
冉慕彤跟荣华一块去看看,季之轩也来了,逐风去接的。
季之轩号了好大一会温静璇的脉,表情越来越凝重。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温家小姐病势汹汹,臣要给温家小姐施针,施完针若无好转,臣再想别的办法。”
荣华点了下头,和冉慕彤去琉光殿的偏殿等。
季之轩忙了近一个时间,聂宝芸一直在哭,怕吵着了季之轩,就躲到殿檐下哭。
冉慕彤有些不明白,温静璇下午不还好好吗?
她就让阿福把聂宝芸请进侧殿。
“温夫人,怎么回事?静璇怎么就一病不起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的,静璇没有说哪里不舒服,晚膳还比平时多进了些。睡觉的时候拦着我的手说了好大一会话,养好病就回家陪我们两老。夜深了,婢子去给静璇加床被子,才发现静璇迷迷糊糊说着话,又说不清,一摸静璇的额头,烫得像块炭。”
“御医开的药一直在用吗?”
“在用,没有断过,静璇用药也有所好转,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就跟过不去了似的。”
聂宝芸说完又哭了起来。
季之轩施完针来回话,“温大小姐患有心疾,又还忧思过重,结成了心病。陛下,皇后娘娘,臣给温大小姐施完针,温大小姐的脉象平稳些,温大小姐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心病还需心药解,臣没治心病的药。”
“温夫人,”冉慕彤问,“你知不知道静璇有没有什么心事??”
“静璇许是想念陛下。”聂宝芸说,说完才觉没说过,急忙解释,“不,不是的,静璇是恽皇的侧妃,离开恽皇这么远,千山万水,静璇肯定想念恽皇,所以终日郁郁寡欢,结成了心病。”
这病不止季之轩治不了,她和荣华也治不了。
唯有尽快调养好温静璇的身子,治好温静璇的心疾,然后就回恽国去治心病。
但聂宝芸的话有些矛质。
冉慕彤刚要问,聂宝芸就给她和荣华行礼说:“我和我家老爷想留女儿在身边,静璇也放不下心我们两老。无奈静璇心系恽皇,恽皇也曾眷顾静璇。静璇能回恽皇身边,与百里皇后和婉妃相处融和,这样最好不过。婉妃若始终视静璇于眼中钉,我愿女儿回到我与老爷的膝下,静璇也是这样的号,与其争斗半生,不如平淡度日。”
“师叔,”荣华问,“温大小姐退烧了吗?”
“退了一些,但还多加留意。臣留下来守着,陛下与皇后娘娘回家休息,明早还上朝。”
“嗯,辛苦师叔。”
“陛下请回,皇后娘娘请回。”
荣华递给冉慕彤一目光,冉慕彤跟上荣华的脚步。
回宫的路上,荣华说:“有不有觉得温静璇的娘亲有些怪异?”
“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不完全是。”荣华跟她分析,“恽奕册了温静璇为妃,温家与恽奕都是为了巩固朝堂根基。温夫人希望女儿攀龙附凤,又不愿女儿吃苦受罪。温夫人的这些想法看似很正常,谁都有矛盾的时候,但温夫人说温静璇的心病是挂念恽奕,这就不对了。”
“不对?哪里不对?”
“既然记挂恽奕,舍不得离开,为什么又要舍近求远,一定要来我们这里医治?现下心疾没治好就多出了心病,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温静璇如果是真的记挂恽奕,就不会离开这么远?”
“嗯。”
她换到身上一本,的确如此,她心心念念全是荣华,恨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
那么……
温静璇的心病到底是什么?
温夫人又在隐瞒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