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奕觉出不对劲,她和荣华已经回来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她却哭得伤心欲绝,如若离别在际。
恽变就去拿了些酒来,坐在草上给冉慕彤喝些。
冉慕彤喝了几杯就有些头晕,她酒量本就不好,再加上心事重重,喝不了多少就会醉。
恽奕趁她有了醉意,酒后容易吐真言,问她说:“治好荣华的办法是什么?”
她脑子是清醒了,但管不住嘴,心里也想倾诉,就如实回答恽奕,“用我的血为荣华续命。”
“你自己会怎样?”
“血枯而终。”
恽奕手里的酒壶闻之滑出手掉在草地上,她这法子就是一命换一命,她会死的。
冉慕彤说:“我若不死,我的血就会一直被大业那边的人惦记,他们想要凤凰天命的力量,为他们拽紧手中的皇权。与其如此,不如用我的命为荣华续命,也就断了他们的惦记。”
“荣华如果知道了,他不会同意的。”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冉慕彤一口气把壶里的酒喝尽,酒壶发泄般扔出去老远,碎了一地。
她忍住眼里的泪,重新抱紧荣华,“我愿意把我的命给他,只要他能活,我就无怨无悔。师父,你会支持我怎么做吗?”
恽奕的回答很肯定,“我不会,我不能眼看着你死。”
“那么请师父告诉我,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荣华?如果有,千难万险我都会做到,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拼尽全力。”
她还说:“我不是没有想过,可以用我的血一直这样养着荣华,吊着荣华一口气。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我心里疼,疼得我绝望。”
恽奕万般无奈,他没有办法救荣华,他连圣坛的诅咒都没有听说过,无从下手。
但是恽奕说:“我飞鸽传书通知穆真了,慕彤,不要急,再等上几天,等穆真到了再做打算。”
“师父,你是让穆真来劝我吧。”
“我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但我也矛盾,你与荣华只能活一个的活,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我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难题。”
“百里与小云宝,小小云宝,都还好吗?”
“嗯,都好,就你和荣华……”
恽奕哽咽了嗓音,他做不了选择,穆真来也只能是一样,同他一般无奈,但又不死心,万一有两全的办法,只是他们暂时没有想到呢?
冉慕彤又已不再抱别的希望。
穆真很快就到了,恽奕在信里没有写太明白,穆真怪高兴,带了好几坛子美酒来,要给她和荣华庆祝,见着她时,穆真是高兴的,但听她说完,穆真就同恽奕一般,再也高兴不起来。
穆真喝了一。夜的闷酒,想醉一场又醉不了。
天快亮时,恽奕起得早,一会要去早朝,上朝前找到穆真,说:“这样的事连穆家堡也也无可奈何吗?”
“离宗呢?”
“还是没办法,江湖门派你也了解不少,可你还不是如此。”
“萧羽会不会比我们知道的多,能想到办法?”
“你的意思是让萧羽去问班婕?问问葵水教有没有能克制诅咒的巫术?”
“嗯。”
“班婕巴不得慕彤拿命换荣华,就算有也不会帮忙的。”
“那就不要告诉班婕实情。”
“你知不知道班姨给萧羽套了绿帽子?萧羽至今没有碰过班婕,但生了个孩子。”
“孩子应该是墨音的,慕彤有跟我说过,墨音曾与班婕有过关系。”
“啊?都这样了,还要萧羽去找班婕想法子,也太难为萧羽了,虽说萧羽不在乎班婕与谁生了这个孩子,萧羽对班婕早心灰意冷,全是看在岳皇的名下,萧羽才没有声张,认下了这个孩子。我们再在这个节骨眼让萧羽去问班婕,也太难为萧羽了。”
穆真还说:“萧羽心里的面人是谁,我们心知肚明,班婕也知道,所以才更恨慕彤,就算萧羽去说了,一个字不提慕彤,班姨也能想到与慕彤有关,而且,班姨有两全的法子也不会给,只会盼着慕彤拿自己的命去换荣华。班婕没可能做荣华的女人,但也不乐意见到慕彤跟荣华百年好合。”
“我们就这样束手无策也不是办法。”
“这件事好比是个死结,我们谁也解不开。”
恽奕沉默,先去上朝,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冉慕彤继续用血养着荣华,一边陪着荣华,一边给孩子们做小衣服,做了好大一堆,够孩子们穿好几年。
如此,生死一别的时候也就到了。
对荣国来说,荣华是一国之君,对她对荣国重要。
恽奕和穆真无计可施,都没给萧羽说这件事,说与不说结局都一样。
但是萧羽赶来了,久不见冉慕彤和荣华动身回大荣,萧羽便知事情不妙,日夜兼程地赶了过来。
萧羽说:“不要这么绝望,我这就回岳国问问班婕。”
冉慕彤又在摇头,“没有用的。”
萧羽不死心,连夜回岳国去,一路跑了几匹马,可事情和穆真预料的一模一样。萧羽刚开口,班婕就猜到了与冉慕彤有关,等萧羽说完,班婕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就回答萧羽没办法克制诅咒。
萧羽给出最大的退肯,只要班婕有办法,就送班婕带着孩子去找墨音,班婕冷笑,就孩子杀了,班婕也没有别的办法。
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碎,萧羽飞鸽传书给恽奕,恽奕揣兜里好几天,没能狠下心告诉冉慕彤。
最后是穆真是跟冉慕彤说的,冉慕彤出奇的平静。
“事已至此,我也早已做了决定,最后的希望破碎,我也不觉这是多大的打击。”
穆真递酒给她,“帮不上你别的了,喝点酒吧,醉了心里能好过一时半会。”
她摇摇头谢过穆真的好意,不想再喝酒,就把酒还回了穆真手里,她说:“辛苦穆大哥送我和荣华回大荣,我还想看看孩子们,给孩子们试试衣服合不合适,我也不想死在别的地方,我是大荣的皇后,要死也要死在大荣,埋在大荣的黄土里。”
穆真拒绝不了,恽奕又何尝不事,第二天就安排启程,送她和荣华去大荣。
不久后,冉慕彤见到了孩子们了,见到了她想念的所有人。阿福抱着她哭了好久,珑旖珊眼眶红红,等阿福哭够了,珑旖珊才跟阿福似的抱着她哭,怨她说:“终于知道要回来了,荣恩这段时间累得要死,冉姐姐,你与荣皇再不回来,我都要恨你了。”
她笑着哭,哭又哭着笑,“谢谢你,旖珊,也要谢谢荣恩,把大荣看顾这么好。还有阿福,孩子们都长胖了一圈。”
阿福吸吸鼻问,“小姐,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
这个问题问得冉慕彤心中酸涩,忍了又忍才把眼泪忍住,不让精明的珑旖珊看出端倪,她也已经拜托了穆真,还有一起送她回来的恽奕,不要把一命换一命的事说出来,骗所有人荣华只是受了很重的内伤,用她的血滋养一段时间就会醒来。
穆真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要么就是喝闷酒,恽奕去了国师府,翻看古籍,试试能不能找到化解诅咒的办法,无奈一连翻了几天都一无所获。
还有几天就是她与荣华的大婚的纪念日,恽奕不用问都知道她会选在这一天用自己命换回荣华。
穆真还是叹气与喝酒,真的是郁闷!!
当晚,冉慕彤早早哄孩子们睡下,恽奕想去阻止她,又被穆真拦下,穆真说:“你若阻止得了,我绝对不会拦着,反之,只会徒增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