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瞒着冉慕彤,能瞒多久是多久,但是没过几天就被冉慕彤发现了。
穆真欲言又止的模样露出了破绽,冉慕彤多问几句,穆真要么借口走人,要么编别的事搪塞,脸上的表情越发不自然。
冉慕彤多留了个心。
荣华把穆真找到的卷轴放在书房的暗格里。
冉慕彤知道这个暗格,就在书架旁边的字画背后,通常情况下,她无事不会去翻动。
偏偏这个暗格里放有大荣极为机密的卷宗,其是就包括国库的详细账目。
冉慕彤不想让自己闲着,就去拿账目翻看,国库眼看又要进行新一年的盘点了。
她意外发现了卷宗,看完后脸色大变,靠着墙许久没有挪动。
“小姐。”
阿福扶着冉慕彤,不清楚卷宗上写着什么,但冉慕彤看完后的神情连阿福都害怕,小姐面无血色,眼睛里空洞洞的没有神光,像是遭到巨大的打击。
“小姐,我扶你去坐下。”
“不,阿福,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早,还有好大一会陛下才会下朝。”
“舒云和逐风呢?”
“都不在。”
“穆大哥呢?”
“穆大公子出宫去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不要跟荣华提我们来过书房。”
“是。”
阿福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很清楚一定是有事发生,小姐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冉慕彤回到寝殿,极力想要忘记她在卷轴里看到的内容,可是越是如此,脑子里就越记得清晰。
她是国师叔预言中吉的那个孩子,这些年下来,发生的事足以验证师叔的预言,但她没有想过她是吉的那个孩子,妹妹就是凶的那一个,更没有想到妹妹一旦成为凶星,大荣就将会有灾难。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医治妹妹,可是她又做不到。
她还有三妹和弟弟,但同母所出的姐妹就只有冉晴紫一人。
该怎么办?
她没有答案。
荣华下朝回来,吃午饭时,荣华看出她神思恍惚,用手背贴贴她额头,“烧得好些了,再服几天药应该就能彻底好转。慕彤,不要想太多,先顾着你的身子。”
“穆大哥还没有回宫吗?”
她转开话题,不想被荣华察觉。
荣华说:“我把姜家人交给穆真去办,想要削弱姜家人的根苦,穆真最为合适,动运穆家堡的商号,要不了多久就能将姜家的生意控制作,也只有限制姜家人的赚到的银子,姜家人才会听话。”
“这些事我帮不上什么忙,你瞅着怎么会管用就怎么来。”
“嗯,我也不想拿这些事烦你。”
荣华给她盛汤,她喝下了小半碗,多坐一会等荣华吃完,她去陪孩子们玩耍了一会,就去榻上躺着。
脑子静不下来,还要不要治好妹妹?这个问题一直在脑海里拉锯。
她是做姐姐,父亲和娘亲都不在了,她应该更好的照顾妹妹,妹妹犯下的错已经成为过去,至少现在的妹妹是无辜的,不应该再受到那样的伤害。
可是一旦把妹妹医治好了,妹妹什么都想了起来,她不能再掌握妹妹的一举一动,妹妹很有可能酿成严重的后果。
卷轴上记载,吉凶相克不相生,就像水与火,碰撞在一起要么被对方所灭,要么灭了对方,否则永远不会停下来。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是大荣皇后,不能拿大荣的稳固去冒险,可她同样是冉晴紫的姐姐,放任妹妹一直痴痴傻傻的,她心的会不安,还会很疼。
荣华最近都在忙水患的事。
扩建的运河有三分之二要修葺,还有很大一部分要重新修建。
国库储备的银子足够这方而的花销,但荣华还是发愁,运河要建,可是建成后,大荣若再遇上别的灾难,国库主不会吃紧,最严重就是将国库彻底掏宝。
荣华想了许多,和诸臣商议了近半个月,终于做出决定,很把运何修好,将来会发生的事无法预料,那就先做眼下应该做的。
“陛下,”一大臣献上筹措来的银票,“这是臣凑的,虽说是九牛一毛,用来重修运河实乃杯水车薪,但臣还是想多出一份,就把家里闲置不用的东西,能值几个钱的,都拿去卖了。请陛下务必收下。”
另有几个大臣也纷纷拿出筹备的银子。
“陛下,修建运河,造福八方,这是件功德,臣等也想出份力。”
“臣也如此。”
荣华一一收下了,“多谢诸位臣工。”
一大臣说:“国库又到盘点的时候,由皇后娘娘来盘点最为合适,娘娘已经熟悉整个流程,但娘娘近来抱恙,陛下要是不嫌,臣自荐接手此事,为陛下分忧,让娘娘更好地休养。”
荣华想到冉慕彤,就答应了下来。
下朝后就回书房,打开暗格拿出国库的帐本。
不对。
荣华注意到,卷轴的位置和他那日里放进去时不一样。
这个暗格没有人会擅自打开,知道这个暗格的人也不多,但她可以,她往暗格塞好吃的,他也不会说她半句。
她已经看过卷轴了吗?
荣华把账本交给逐风,这就送去大臣府上,开始着手安排盘点国库的事,国库的账目细细梳理一遍,也能方便为重修运河的事调拨银子。
寝殿里,荣华假意去叫冉慕彤吃饭,他坐在榻边,“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嗯。”
“下午我不忙,我陪你出宫去走走。”
“我哪里都不想去。”
“但你不能成日闷在寝殿里,没病都能闷出病了。”
“那是钓鱼吗?”
“钓鱼就要带上孩子们,可我只想和你一处,我们就去戏园子听戏。”
“好吧。”
她答应他,不愿他为她担心,他难得能清闲一下,就把时间全用来陪着她,她便不能拒绝,不能扫了他的兴,辜负了他的一番安排。
吃过午饭,荣华哄孩子们睡午觉,一个一个哄睡着,他就带她出去宫去。
先去逛逛穆家堡新开的绸缎庄,穆真正在绸缎庄里打点,新到一批上好的衣料,皇都最好的,姜家自产的绸缎压根比不上。
荣华看中一块淡紫色的,衣袖上绣着雪花,很是独特。
他管穆真要了。
穆真不肯,“多少也要给几个子,大老远把这批衣料运来,路上的花销可不少。”
荣华一分不给,“家大业大,我正是用钱的时候,要给也行欠着。”
“行行行。”
穆真把衣料包好塞好荣华,有些不敢看冉慕彤,怕被冉慕彤发现有事瞒着。
冉慕彤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撑开一抹笑收下衣料。
穆真另外还开了一处首饰铺,荣华领去逛,挑了一套首饰送她,照样没有给钱,实在要给也是暂先欠着,等重建运河的事了结了,再把钱还给穆真。
穆真也就说说,不就一块衣料一套首饰,再值钱又能值到哪里去。穆真还另外给荣华备了几箱银子,都是从穆家堡调来的钱,回头就交给荣华拿去重建运河。
到了戏园子,洛九领荣华和冉慕彤去二楼的小间,泡上最好的茶。
新排的戏今天下午唱头一场,她和他算是来对了。
荣华暂时什么都没有跟她提,她高兴才最为重要的。他给她剥瓜子,放小碟子里她只管拿来吃。洛九送茶水进来时看见,笑的呵呵的,“陛下与娘娘就是恩爱,夫妻的楷模。”
“洛老板过奖了。”
“要不要再来些果干蜜饯,甜甜蜜蜜的?”
“好。”
荣华不客气地要了一大盘,她想吃的时候他就喂给她吃。
洛九招呼完戏客,戏台上新戏开唱,洛九没那么忙,就来跟荣华和冉慕彤说说话,一聊就聊到了冉晴紫。
“二小姐好些吗?”
冉慕彤点了下头。
洛九说:“我真是后悔,那晚及时发现薛家少爷带走了二小姐,后面的事就真的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