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冉慕彤想了一下午,荣华忙完回寝殿,她把他的决定告诉她,“我要去大业找墨音。”
“大业现在是何局面我们一无所知,但不难想到一定是兵慌马乱,处到都不安宁。慕彤,现在不是去大业的时候,再等看好吗?萧羽不可能一直在大业,若是大业动荡不安,萧羽一定会回来。”
“墨音兴许可以治好晴紫。”
“兴许只是兴许,没有万全的把握就去做,再加上大业的局势,太危险了。”
荣华担忧,抚了抚她的脸,他接着说:“我知道你担心晴紫,我也希望晴紫能好起来,但我们不有任意妄行,冒不必要的险。”
“我怕晴紫越拖越严重。”
“大荣还有名医,我们挨个请来给晴紫医治,实在没法了再考虑去大业,好吗?”
“那……好吧。”
她暂且听了荣华,去大业的确危险,墨音不惦记她凤凰天命的力量,不代量宗祚不惦记,更不代表翰毅已经放弃。
荣华再下一道招募名医的圣旨,只要能治好冉晴紫,重赏。
冉慕彤割了自己的血为入药,效果并不理想,而且没有说得清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血可以救别人,这回用在冉晴紫身上好似并没有达到预期的奇效。
穆真从乡下回来,查得一清二楚。
几个村民打冉晴紫的主意,威胁冉晴紫,若不肯乖乖就范,就要把冉晴紫在皇都的事说给村里人听。
这几个村民是姜家下人的远房亲戚,收了姜家人的钱,再糟践冉晴紫一次。
冉晴紫以为对方是一个人,夜里避开自家下人去见一面。冉晴紫带了钱去,原本想用钱封住那人的嘴,不料那村民伙同村里好几个男子,将冉晴紫打晕,轮流作恶,事后还拿走了冉晴紫的钱,和冉晴紫身上的首饰。
冉晴紫醒来后被受打击,大病一场,之后便疯了。
穆真说:“那几个男的我全带回了皇都,村里人吓得不行,应该不敢乱传这件事,但根源是姜家。姜世贵判了流放,姜家人不服,明面上不敢造次,就让人暗中报复冉晴紫。”
“姜家人,涉嫌此事的一个不留。”
“依国法来,少不了又要明堂公审,不如我们也放到暗地里操作。你是大荣国君,这样的事就交给我来。”
“嗯,暂时瞒着慕彤。”
“好……”吧
穆真刚回答了半个字,书房外传来湘媚的惊呼声,“荣皇后——”
冉慕彤晕了过去,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整个人烧得滚烫,灌下去药就像是水,效果几乎没有。
御医院的院判在国师府翻找一通,不眠不休研读季之轩留下来的医案,参照着配出退烧药,给冉慕彤服下后,冉慕彤才略见好转。
她一个坐在榻上,低着头,不要阿福和湘媚陪着,就这样一个人坐了一整天。
荣华想去陪她说说话,穆真拉住荣华,把荣华拉回书房。
穆真说:“现在说啥都不有用,慕彤不是那种遇事就想不通的性子。就让慕彤一个人静静的,你别去吵她。”
荣华无措,“不去守着慕彤,我心里不安。”
“不安就忍着。听我的,让慕彤静一静不会有错,她现在最需要的也是冷静。姜世贵判了流放,姜家人都还敢行报复的手段,可见姜家人的心有多很毒辣,做事有多么阴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料理姜家人,涉事者杀无赦,但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姜家其他人,提防姜家人死灰复燃。”
“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就是太担心慕彤。”
“慕彤没有那么脆弱,她与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她已经变得比你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荣华越发无措,坐到桌案后就揉起了疼痛的太阳穴,最近的事太多了,又还没有一件是好事。
千头万绪的,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对她才是最好的。
冉慕彤一个人闷了几天,坐在榻上几乎没有动过。阿福熬了些粥,细细给别冉慕彤喝下,可冉慕彤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湘媚带来孩子们围在榻边,冉慕彤便谎称累了,侧过身背对着孩子们睡觉。
孩子们一走,冉慕彤又撑起来坐着,一动不动,一句话不说,一直低着头。
她其实什么了没有想,脑子里发空,时有嗡嗡的声音。
她不敢去想妹妹的事,怕一想她也会疯,疯狂地找姜家人报仇,灭了姜家人九族,可是她这么做又会连累被世人指责,没有管束好大荣的皇后。
所以,她的确是在让她自己冷静,只有冷静下来她才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但妹妹的病一定要治好,一定。
又是几天过去,小荣唯新写了一篇字拿给冉慕彤,冉慕彤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笑意,夸儿子有进步。
穆真在窗外看见,朝荣华点点头,可以进去陪她说说话了。
荣华端上阿福新熬好的粥,坐榻边问她说:“这几天想我了吗?”
她诚实回答,“没有,我什么都不敢想。”
“现在呢?”
“想你了。”
她自己端着碗把粥喝掉,放下碗就偎进他怀里,眼泪落了下来,“荣华,我心里疼。”
“我知道,因为我也疼。”
“恶梦不醒,难以安宁,可是我又怕连累你。”
“我和穆真已经商量好了,姜家人我会一一料理,你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他贴贴她额头,她还在发烧,只是没有前几天烧得厉害,院判的药起了一定作用。
他说:“等你好透了,我们去钓鱼,孩子们都贪玩,喜欢往往宫外跑。”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把心放宽些,一定能好得更快。”他亲了亲她,哄着她说:“都是做娘亲的人了,理当为孩子们多想想,我们曾经九死一生,支撑我们一路走下来的,不就是孩子们吗?”
“我这做娘亲其实不合格。”
“我也不合格,所以我们以后要做得更好。慕彤,求你了,顾好你自己,不要连你也疯掉。”
“不会的,我不会的。”
她可以发誓,别的事她或许保证不了,但她绝不会让自己疯掉。
她如果撑不住了,他肩上的担子就会更加沉重,除了大荣,还要背负着她。
他抱了她一会,给她足够的安全感,院判送药来,她自己喝,没有要他喂。他擦掉她嘴角的药渍,他知道她一直在极力撑着不她自己崩溃,撑得比他辛苦得多。
还好,院判的药虽无立竿见影之效,但她服用过后,夜里一天比一天睡得安稳,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但是冉晴紫一直痴痴傻傻,一点也见不着男人,见着了就要去扑上去。
荣华没别的办法,只好将冉晴紫软禁起来。
冉进忠见不到二女儿,以为二女儿在乡下,心里想念,就想见冉慕彤,要是能行的话,冉进忠进去乡下养老。
冉慕彤让阿福给她细细上妆,不要被父亲看出一丁点痕迹。
到了冉府,冉进忠很高兴,下厨给冉慕彤做好吃的,冉慕彤许久没吃到父亲做的菜,尝了一口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冉进忠说:“怎么了?不好吃??”
“不是的。”
“怨为父要去乡下,不肯留在皇都陪着你?”
“也不是,我是心中欢喜。”
“你们妇人就是这样的,难过会器,欢喜也哭。”
“爹爹在府里再住段日子,”她瞒着冉进忠,说:“过段时日,荣华不那么忙了,我再送父亲去乡下,与晴紫团聚。”
“好,好,都由着你的安排,为父在府里等着。”
冉进忠喝了些酒,正是高兴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冉慕彤有意避开冉进忠,在拐角处听阿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