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仁老泪纵横,一头磕在地上许久没有直起来,荣华都回寝殿去了,尚仁也眼长泪。 舒云送尚仁出宫去,说:“这是陛下对尚大人最后容忍,尚大夫仍然执迷不悟,一意孤行,颠倒黑白,陛下定不会轻饶。”
尚仁啥也没有说,擦着眼泪坐进轿子里回府。
尚仁就此消停下来,但那家商户却是不依不饶,为首的姓姜,姜世贵。
姜世贵找到尚仁,尚仁一改之前的态度,劝姜世贵等人就此罢手,错不在皇后,而是他们这些做父亲的身上,没有管教好不争气的儿子。
姜世贵大为不满,从尚府出来就去薛家闹,薛长东死了,薛跃也死了,薛家四分五裂,各房忙着分家财,分商铺,没有一人理会姜世贵。姜世贵撂下狠话,要薛家和冉府付出同样的代价。
冉慕彤新备了些药膏给妹妹送去,快要到冉府了,街上乱成一团。
留守的侍卫看见她的马车,侍卫急忙过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姜世贵带着家丁,强行把二小姐拖走了。”
“什么!?”
“姜世贵说二小姐不守妇道,要将二小姐沉塘。”
冉慕彤赶紧让侍卫带路,去追姜世贵。
姜世贵把冉晴紫拖到了城外荒废的鱼塘边,将冉晴紫五花大绑,面前绑着一块大石头。
“给我把这个娼妇扔下去,快,快扔下去!”
几个家丁合力抬起冉晴紫。
“住手!!”
冉慕彤到了,跳下马车朝妹妹跑去,吩咐带来的侍卫将姜世贵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姜世贵看见冉慕彤,一点畏惧也没有,家丁们吓着不敢动,姜世贵就自己动手,把冉晴紫往鱼塘里推。
侍卫飞快鱼塘跑来,又还是晚了一步,哗啦一声水响,冉晴紫被姜世贵推了下去,转眼就沉入鱼塘,咕咕冒出几个水泡。
冉慕彤拔剑架在姜世勋的脖子上,“如果我妹妹死在你手里,我要你九族倍葬!”
侍卫费了很大劲才把冉晴紫捞起来,阿福拿掉塞冉晴紫嘴里的棉巾,解开绳子和大石头,往冉晴紫肚子上连压几下,施救及时,冉晴紫呛出一口气,醒转了过来。
姜世勋仰着头,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皇后娘娘,你纵火行凶,为你妹妹遮掩丑事,不惜烧死我爱子,还有同行的几位公子,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我今天就算是豁出去我这条老命,我也绝对妥协于你!!”
“你的儿子与薛跃尚武一样死有余辜!”
“放屁!!你动作皇权打压薛家,封了尚仁的嘴,你所做的一切都怕丑事传扬开来,我告诉你,你越是这样,丑事越传得快,很快整个大荣,乃至整个天下都会知道,有你这种仗势欺人的姐姐,才会有冉晴紫这等不知羞耻的娼妇妹妹!”
冉慕彤忍无可忍,想要控出火团把姜世贵烧死,冉晴紫在阿福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过来拽住她的手,“姐姐,不要。”
越是维护,天下人的质疑就越多。
冉晴紫说:“请姐姐应允,将整件事交由相关衙门,开堂公审。”
“不行!!!”
一旦公审,百姓蜂拥前来旁听,等同一件拔了冉晴紫的衣服,让人知道冉晴紫有多么的不堪。
这是一种撕心裂肺如若揭伤疤一样的痛,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冉慕彤说什么都不同意。
冉晴紫又已决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为了保护我而受尽指责,我愿意说出所有的经过,让天下人清清楚楚的知道真相是什么,究竟是谁在冤枉谁。”
“这事没得商量,我绝不同意开堂公审。”
“姐姐。”
冉晴紫给她磕头,“我在几年前就应该死了,能苟活至今全是因为姐姐当初的宽恕。我不求还能擦干净冉府被我抹脏的门楣,但求活心中再也没有一点点苟且,活得像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所以求姐姐应允,开堂公审。”
冉慕彤掉下来了眼泪,妹妹的话如若字字带血,她心痛万分又再难阻止。
她拂了拂手,让阿福先扶冉晴紫上马车。
她看姜世贵,“有的是证据能证明你儿子是一个什么样的畜牲,你要为你的儿子讨还公道,我就应我妹妹所求,开堂公审,看看公审结束后,你姜老爷还能不能挺着后背站在我面前!”
手里的剑还回侍卫的剑鞘里,带出一声凌厉的金属摩擦声。
冉慕彤调头就坐进马车,送冉晴紫回府换衣服。
荣华收到消息,三分无奈七分心疼。
开膛公审,她的心会流血,他又无法阻止,她都拦不下冉晴紫,他又还能做什么?
他拟定几位官员专门负责审理此事,冉慕彤又拒绝了,“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不用特意安排,传出去了,姜家人又会闹,指责我在摆布真相。”
“晴紫这会在府里?”
“嗯,我回宫的时候,晴紫睡下来了。”
“那我另外再添些侍卫。”
“也不用了。我已经答应公审,一切都摆到明面上来,包括所有的审理流程,姜家人逮不住由头,就不会再去冉府抓我妹妹,妹妹也就今晚还住在冉府,明天一早就要去衙门,荣华,我也想去。”
与冉晴紫有关,她一定会去旁听,但她话里的意思……
荣华问,“你要与晴紫一起受审?”
“嗯,杀人的是我,我理当一起审。”
“但你是我大荣的皇后。”
“天子犯当与庶民同罪,我有必要去衙门说清楚薛跃等人该不该杀。”
“那……”
荣华犹豫许久才答应了她。
第二天,冉慕彤接上妹妹就去衙门,审理的时间定来,往来一公布,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了皇都。
到了公审的当天,衙门挤满了人,皇后下堂受审,大荣历史上从来没有过。
酒馆的老板和小二一个不少地请来了衙门,一一说出那天晚上的事,人群哗然,姜家人和另几位当爹的,脸上青白交替。
但案情并不清晰,冉晴紫是被下了药,这一点无人可证。
姜家人和另几个当爹,就像逮着破绽一样,咬死没有下药这一回,都是冉晴紫自愿的,而且是冉晴紫勾ying在先,就算有下药也是冉晴紫自己带来的。
“大人,”姜世贵说:“皇后娘娘包庇其妹,滥杀无辜,请大人依国法。论处。”
另几个连忙附议。
负责审理此案的刘大人刘建贤,一头冷汗,哪敢依国法就这样定大荣皇后的罪,他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这件案子就是一烫手的山芋,原本以为陛下要另外派人来审理,结果还是落他手上。
刘建贤一肚子打不出来的苦闷喷嚏,就一拍惊堂木,“今晚到此为止,稍后再审,先将冉晴紫关押起来。”然后刘建贤就给冉慕彤行礼,“臣,恭请皇后娘娘回宫。”
“我不回去,案子没有查查清楚之前,我妹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薛跃曾拿出有给我妹妹服下的药,这药是怎么来的,查查药铺定会有结果。我就在牢房里等着,这件案子必须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是,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姜世贵又不满了,“薛跃死了,天晓得皇后娘娘会不会从别出弄些药来栽脏给薛贵。”
她说:“薛跃不通医理,薛家也不做药材买卖,也没有行医之人。薛跃手里的药就一定是买的来,说不定薛府里就还有这种药,要是没有查,药铺挨个查,总会有人知道薛跃买过什么药,这是做不假的。”
姜世贵说:“皇后的手段天下人皆知,哄得陛下言听计从,皇后娘娘想要做假,易如反掌。陛下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们姓冉的蛇鼠一窝。”
“放肆!!”
刘建贤怒斥,当从诋毁大荣国君,如此大不敬就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