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彤翻了翻近段时间的军报,形势一片大好,攻破南国皇都真的是指日可待,可是墨音在这个时候病得严重了,昏睡了四五天才醒来,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就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荣华避开冉慕彤单独去见墨音,问墨音说:“李代桃僵,我活了,你就要死,对吗?”
“还想问什么?”
“没有了。”
“那个位置是我想要的,但我要不到,怪不得任何人,只怪造化如此,难以两全。”
“你想把那个位置交给宗祚?你当初和宗祚争的不就是那个位置吗?”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拿那个位置来做什么?我还能做的就是推翻我父皇的统治,让宗祚重新治理,宗祚的性情我了解,他没有我父皇残暴,我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这么多人跟着我,只有把他们和那个位置一起交给宗祚,他们才会受到宗祚的善待,而不是被我父亲屠杀一空。”
“宗祚未必还活着。”
“你说的,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你打算还要瞒多久?”
“你肯帮忙的话,我想瞒到我死的那天。”
“就怕这一天已经不远,我想帮你也帮不上。”
“不会的,我要死也要留着一口气,见到宗祚活生生站我面前。”
“如果见不到,你是不是就能一直活着?如果是的话,宗祚活着我也要去把宗祚杀了,让你永远也见不到。”
“荣华。”
墨音笑了起来,“堂堂大荣的国君,原来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你应该是恨不得我早点死,我也知道我做了不少该死的事。”
“我现在只希望你活着,因为我不想到最后居然是功亏一篑般的结局。”
“我答应过你的,我一定会做到,能多活一天,我绝不早死一日。”
荣华没什么想跟墨音说了,说再多也不能让墨音的病彻底好透。他从墨音的房里出来,叫上古尔去一边问,“你都知道的吧。”
“是的。”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治好墨音。”
“有是有,但是很难,墨皇一开始就放弃了这个办法。”
“什么办法?”
“去南庸山找一味叫九转还魂草的药。这种药能解李代桃僵术的反噬,但是南庸山上猛兽成群,去过南庸山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南庸山离这里远吗?”
“嗯,在南国以南的边境上。”
“找线地图给我。”
“荣皇想去南庸山?”
“看看地图再说,我也没定。”
“是。”
古尔这就去找来地图,荣皇铺在石桌上看,最快的路线必经过南国的皇都,而且从现在这里到南庸山,不算找药的时间,单单往返一趟就要大半年,墨音等不了那么久了。
古尔说:“真的没有人从南庸山活着回来,任何采药的地方都没有南庸山危险。猛兽成群,沼泽内部,毒障笼罩,那九转还魂草如仙草一般,长在南庸山的山顶,南庸山拔地百仞。所以墨音一开始就放弃了,整个大业,没有人知道南庸山的山顶是什么模样。”
荣华听完嗯了一声鼻息,他在想最快一去一回的办法是用云鸟,就算被翰毅发现了,怕也不敢追进南庸山。
那就去一趟试试看。
古尔不敢瞒墨音,听闻荣华有了去南庸山的想法,墨音急出一口血,糊乱擦干净就去见荣华。
冉慕彤在湘媚那里,暂时不会回来,墨音确定冉慕彤不在,才对荣华说:“不要去,南庸山如同地府,没有活人能出来。”
“我仔细盘算了一番,可以用云鸟直接落到南庸山的山顶。”
“真有这么容易,九转还魂草早就被我父皇采光了,九转还魂草有益寿延年的功效,正是我父皇想要的,这这么多年以来,我父王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云鸟都不敢靠近南庸山。”
“不敢靠近也无所谓,好过骑马去,我不担心找不回九转还魂草,我只担心好不容易找到,而你已经不在世,等我拿着九转还魂草回来,你骨头烂了。”
“荣华!!”
墨音怒,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荣华却是执意要去。
墨音无计可施,能想到的办法人,能阻止荣华的人,只有冉慕彤了。
荣华反复看地图,墨音就去湘媚那里找冉慕彤,冉慕彤在帮着湘媚做饭,湘媚的肚子大得都弯不下腰了。
“什么!?”
墨音全都给冉慕彤说了,冉慕彤大惊失色,“李代桃僵的反噬?墨音,你,你,你怎么能瞒我这么久!?”
“别说这些了,荣华想去南庸山,你快去劝劝荣华打消这个念头。”
“是不是只有九转还魂草能够救你?”
“是,但九转还魂草没有那么好采,我真的没有骗你一个字,我以前曾去很多次,每次都是到了山脚就无从前行,山里的猛兽在半山腰就能闻到活人的气息,唯有靠近,猛兽就从山上一冲而下,微有躲避不及,必是毙命当场。”
“只要能够救你,我倒是想去试一试。”
“你!!”
她完完全全就是跟荣华一个样,明知危险也偏偏要去。
他不值得他们夫妻为他这么做。
冉慕彤不想惊着湘媚的胎,湘媚单单就她和墨音这样一说,已经吓白了脸色。她打发墨音回去休息,她留下来继续帮湘媚做饭。
湘媚劝她说:“还是别去了,我听说过南庸山,听说过九转还魂草,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可是,我想救墨音。”
“姐姐,”湘媚握住她的手叫她姐姐,求她了,“不要去,这是一条死路,没有第二种可能。一定有墨皇以外的人去过南庸山,但结果都一样,要么无功而返险些丢命,么就是一去不回,阴阳相隔。”
“说不定会有意外呢,就像会有奇迹一样。”
她与常人不同,她是凤凰天命,就去会一会南庸山上的猛兽沼泽和毒障。
晚一些的时候,她回去同荣华商量,荣华已经挑好了同去的侍卫,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但只带十人。人多都是去填猛兽的肚子,人少还好相互兼顾些。
她说:“我肯定是要一起去了。”
荣华说:“你必须去,必要时候放一把火。”
“好!”
这事她包了。
墨音再也拦不住她和荣华,而是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们夫妻就这么决定了。
墨音急得卧床不起,频频咳嗽,一咳就有血。
古尔焦头烂额,后悔跟荣华说了九转还魂草的事,悔得肠子都青了,荣华和冉慕彤要是没能回来,他唯有一死方能谢罪,可这事摆明就是去送死。
古尔就跪到了荣华和冉慕彤房间外,他们夫夫执意要去,他就长跪不起。
冉慕彤和荣华都没有理会古尔,要跪就跪吧,她忙着收拾衣物,荣华忙着准备水和食物。同行的侍卫做好必死的准备,全都留下了一封遗书,但无一人打退堂鼓,万一采到了还魂草呢??只要能救墨音,他们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愿意。
而且还有将士听闻后,纷纷来请命,要求一同前往。
荣华还是只带挑好的十人。
崔旭找来说:“算我一个。”
冉慕彤不答应,“不行,湘媚要不了多久就要生孩子了,你必须守在湘媚身边。”
荣华也不答应,“我不在,军中的事还需要你多为墨皇分担。”
“军务有古尔,我也跟我的部下说好了,让他们都听古尔的,能帮忙的都多帮忙。至于湘媚,虽然是我自己想随你们去,但也是湘媚让我来的,湘媚说我要是没去成,这辈子都不再让我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