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没能把龚贵调离皇都,朝堂上的时候,荣敬天有些迟疑,推到次日再议。
原以为荣敬天会叫荣华前去细问此事,荣华在东宫等了一下午,一点动静也没有,第二日早朝,荣华再提此事,荣敬天直接给驳了,要留龚贵在皇都。
仙不舍。
荣恩想来想去,“不是龚妃吹了枕旁风,就是太子哥哥给的鱼饵不够诱人。”
荣华说:“荣仲恢复商贸,重建漕运,龚贵在漕运这方面是熟手,我以督运一职做诱饵,按理说,龚贵应该会心动。从边境到皇都,要经过多少处码头,龚贵就可以捞多少次银子,这可是个少有的肥差。”
“兴许正是太肥的缘故,龚贵一想就能想到没这么便宜的事。”
“但以龚贵的贪心,多少也会犹豫几天再推辞。龚妃复位,朝堂上自是有人又开始给龚贵递消息,否则,龚贵怎么可能把密奏递父皇面前。龚贵一定知道有这么个肥差,只是推辞的太快了些。”
“那…那……”荣恩想不出来别的原因了。
百里薇沏着茶,一语道破玄机,与荣华想的一样, “别的地方有比仙不舍更美丽的姑娘,客人们就不会天天往仙不舍跑。”
“对啊对啊!”荣恩好激动, “定是龚贵有更大的图谋,而且已有相当大的把握,也不是龚贵去父皇面前推辞的,而龚妃替龚贵推掉了。”
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三轻一重再带一轻,约定的暗号。
荣华点了下头,示意百里薇开门,一密探疾步进来禀报,“殿下,小公主出宫了,去往城外游玩,龚贵在半个时辰前去了相同的方向。”
“跟好公主。”
“是。”
密探告退,荣华无心再喝茶,或许这是个机会,掀开龚贵真面目的机会。
可是荣华晚到一步。
有几位结伴来皇都游玩的富家公子,看见小公主就故意停下马车,调。戏小公主,龚贵及时出现,力护公主,不惜以身相搏,挨了好几处刀伤。
这件事一。夜之间就在皇都传开了,大肆赞扬龚贵忠勇有佳。
朝堂上,荣敬天问起龚贵的伤势,荣华和荣恩互换一个目色,荣恩上前一步,“启禀父皇,昨天儿臣请了御医前去为龚四少爷诊治,万幸没有伤着内里,休养几日便无大碍。”
荣敬天没有再问什么,但是几天过后,传了龚贵进宫叙话。
舒云把打听到的消息细细说与荣华听,“小公主从昨天开始哭闹,说是龚贵救下小公主,保全了小公主的清白,保全了皇室颜面,小公主要陛下赏赐龚贵,所以陛下才传龚贵进宫。”
荣华丢开奏折,这就去见荣敬天。
都是龚贵和荣长乐在自编自演,这次不至于赐婚,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冉慕彤又在这个时来了书房,“我想了几天,龚妃给我那两种药粉,除了我们已经猜测到的目的,另外就是殿下那年给自己下毒一事。龚妃故意用同样的方法,威胁警告我们不要坏了他们的好事。殿下,龚妃和龚贵最近必有大动作,不可不防。”
“我都知道了。”
荣华收起焦虑的表情,不让她看出来一点点,说:“我要去见父皇,商议边贸的事,你留在东宫休息,我忙就回来陪你。”
“我也在想边贸的事,耽误了时间,所以现在才想到龚妃和龚贵要动手了。”
“待我回来再听你关于边贸的高见。”
荣华送她回寝殿,她又说:“我想和殿下一起去见父皇,我的不是什么高见,但值得一试,父皇不是对我有些猜忌吗?我就去说给父皇听,添添父皇对我的好印象。”
“不了,你怀着孩子本就辛苦,不希望你再为这些事费心。”
“没关系,我挺精神的,今天中午你也看见了的,我吃了六碗饭。”
“那…好吧。”
荣华答应了,带她一块去见荣敬天,他再有推辞,以她的聪明一定会起疑心,而且父皇对她改变了看法,一切才会迎刃而解。
这会儿的风有些大,他让阿福去拿件她的披风,他给仔细她系好了,才扶她上步辇。
到了荣敬天勤政殿,冉慕彤还没说话,荣敬天就打发她退下,“后宫远离朝政,太子妃也已请完安,回吧,朕还有国事要处理。”
“父皇,”荣华说:“太子妃到想一良策,有利于推动荣仲边贸往来……”
荣华刚说了这么一句,荣敬天就打断了,“太子妃于你有劝诫之责,但于国事无权,现如今太子妃就能在国事上插手,将来做了皇后,岂不是要同你上朝听政!?”
荣敬天说到最后,已然怒意明显。
她拉拉荣华衣角,是她考虑不周,不该贸然打扰父皇,没说完的话就不说了。
但荣华执意对荣敬天说:“太子妃也是大荣子民,为国事献计献何错之有,这也是太子妃对父皇的一片孝心,请父皇暂且一听,若有不妥之处现行责罚也不迟。”
荣敬天不满地瞪了眼荣华,荣华仍然坚持,荣敬天才默许了。
她说:“荣仲止战复商,各大商号一呼百应,一派欣欣向荣之势,我们不妨锦上添花,鼓励有条件做小生意小买卖的百姓弃农从商,增加两国百姓之间的往来,尤其是边境百姓,边境苦寒,常年收成微薄,若从商,便可自给自足,省下补给粮食物资充盈军需,固我大荣边防。”
荣华在来的路上听她大致说了说,十分认同,但是没想到荣敬天会勃然大怒,“弃农??农乃国之根基,都去做买卖了,荒废田地,颗立无收,何谈粮草军需固我大荣边防?太子妃妄议国事,涉足朝政,蛊惑太子,滚到殿外给朕跪着!”
荣敬天一抬就要让侯着的侍卫把冉慕彤拖出去。
荣华冷眼扫过,不准侍卫靠近,然后对荣敬天说:“儿臣已有这个想法,因是太子妃先与儿臣说起,儿臣才带太子妃一同来见面父皇。边境百姓自给自足,实为稳固边境民心的上上策,而且并不是所有的边境百姓都会弃农从商,买与卖有赚就会有赔,亦不是任何人都有这个胆量或条件放手去搏。”
“华儿,连你也分不清何为国之根本了吗?”
“儿臣只是觉得太子妃所言值得一试。”
“事关边境民生安稳,怎么用‘试’?华儿,你糊涂!!”
“儿臣去过边境,深知边境农事艰难,冬日滴水成冰,夏日如火炙烤,鼓励边境百姓经商,援以扶持,定能一改边境萧条现状。”
“够了!”荣敬天越发怒不可遏,“荣仲止战复商,边境自会繁荣起来。华儿,你从来没有让朕失望过,可见你对太子妃言听计从,被太子妃蛊惑极深!!来人,带太子妃出去,跪满四个时辰才准起身!!”
“父皇一定要罚,那就罚儿臣,若能让父皇分辨清到底谁受了蛊惑,儿臣跪上四十个日夜又何妨!”
“你!!”
荣敬天大失所望地看着荣华,荣华无畏迎视,不动如山地挡在冉慕彤前面,罚她之前先罚他,否则谁不能委屈她半分。
龚妃知道龚贵要来,提前来荣敬天这暖暖场,进来看见这样了出大戏,一边说着陛下息怒,一边暗示龚贵就快到了。
荣敬天。怒诉荣华,“你要替你的太子妃受罚,那你就去替,朕由着你跪!”
然后荣敬天就去了侧殿,改在侧殿见龚贵。
龚妃扶着荣敬天,假意吩咐宫奴把茶水送去侧殿,回过头来喜闻乐见地撇了冉慕彤一眼,太子殿下跪在大殿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没有理会龚妃,但觉自己是个罪人,“殿下,我以后再也跟着殿下来见父皇,惹父皇动怒,害殿下遭罪。”
“你先回东宫。”
“不,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