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彤扶起宣思恬,却没有就这么听信宣思恬的话。
她把带来的蜜饯送给宣思恬,“这是我前几天做的,滋味正好,下午要给父皇母后和皇祖母送去,我先拿来给你尝尝鲜。”
“谢谢娘娘。”
“殿下已经在为你安排更好的归宿,我也希望你能过的更好,有一个全心全意呵护你的人,陪着你白头到老。”
“我,我……”
“你做任何事,存了任何心思,最终都改变不了殿下的决定。”
“娘娘,真的不是我下的药。”
“我曾同你讲过,你若是对殿下有心,就努力去把握,但我说这番的意思不包括费尽心思不择手段。昨晚的事殿下会一查到底,你到底做过些什么,等殿下来问你的时候,希望你如实坦白,这样你还能体面活着。”
“娘娘,我没有……”
宣思恬又要给她跪下,她转过身,没有再扶起宣思恬,背对宣思恬说:“我允许有人跟我争太子殿下的宠爱,动摇我太子妃的地置,但我不允许有人伤害荣华。”
说完冉慕彤就走了,宣思恬楚楚可怜,很像受害者,但是照样不能轻易相信,那碗羹汤的确是经由宣思恬的手端给荣华的,也是宣思恬做的。
她回到东宫门口等荣华,远远看见他回来了,和季之轩一起走着回,在说着什么,她迎上去,目光停在他有伤的手臂上。
荣华无事地向她轻摇了摇头,伤口已经不疼了。
季之轩揖礼,“娘娘请放心,殿下的伤没有大碍。”
“又要麻烦国师了。”
“老是臣应该的。”
回到荣华书房,季之轩仔细检查荣华的伤口,舒云处理的不错,只要不碰到水,伤口过几天就能结痂。
舒云拿来两罐桂花酿,指给季之轩看哪一罐是从安庆殿搜出来的。
舒云已经验过,季之轩复验,两罐桂花酿确定没有加催情药。
“这碗是宣妃送来的羹汤。”
逐风仔细端给季之轩,季之轩取了样本带回去,“殿下最近这几日要多休息,不是生病也如大病一场,太子妃也不宜再受惊吓。”
荣华问,“前几日麻烦国师的事打理好了吗?”
“密室已收拾当妥,随时可以使用。”
“过段时间,本宫的朋友住到国师那里,还请国师多多费心,帮忙照顾。”
“是,臣明白。”
季之轩就先行礼告退了,冉慕彤听了个一知半解,“什么朋友要住在国师的密室里?”
荣华隐瞒说:“我因师父的原因,算是半个江湖人,也有一些江湖上朋友,其中一位前段时间上山采药时被毒蛇咬伤,治了许久都不见痊愈,我就让他来国师这里休养医治。”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漂亮吗?”
“跟你一样。”
“我觉着我长得不是丑。”
“嗯。”
“你弄个美人在国师府养伤,不太妥当吧?”
“所以才要住在密室里。”
“有机会我要去见见。”
“可以。”
他会让她见真正的冉晴紫,等她告诉他她是谁以后。
下午,荣华叫来宣思恬问话,宣思恬的说词跟上午在她面前说的一样,以为荣华中了毒。
荣华便当成下毒来处理,把苏妃叫来对质,苏妃指天发誓,绝对没送有毒的桂花酿给宣思恬,宣思恬又否认往羹汤里加了东西。
“既然如此,你们都不承认下毒毒害本宫,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荣华递个目光给逐风,逐风会意,马上去安排侍卫,东宫后殿非请免进。
东宫有专门的主事姑姑,荣华让主事姑姑把苏妃和宣思恬带去安庆殿,就在安庆殿的空地上,看着安庆殿和苏妃寝殿的婢子受刑,从贴身伺候的婢子开始。
毒害太子,其罪当诛,活活打死在东宫里都是脏了东宫的地。
冉慕彤留在书房等消息,荣华看了一会折子,有些看不进去,视线总想往她小肚子上瞄。
昨晚吓着孩子了吗?
“过来。”
他摊开掌心,她乖乖过去小手放进去,由着他搂她进怀里,抚着她的小肚子问,“孩子昨晚有没有埋怨我?”
“孩子这么小,我哪知道这些。你手臂有伤,我还是去一边坐着。”
“不要。”
“那好大的伤口,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无妨,平日里衣袖遮着,看不见。”
“父皇有没有发现什么?”
“父皇没有,但龚贵的党羽闻到我身上的药味,就在朝堂上说事,要传御医来诊治,国师帮我挡了,当着父皇的面给我诊了脉,骗过了所有人。”
“这会儿没事,你去睡一觉,安庆殿那边有消息了,我叫醒你。”
他不想休息,他想就这样看着她抱着她,抚着她的小肚子,向孩子传达他的命令,不准调皮,不准急着出来玩,老老实实呆满月份。
安庆殿那边没多大一会就有消息了。
宣思恬前不久新添的婢子,荣华从东宫其他殿里抽调给宣思恬的,负责在安庆殿的小厨房做事。
这婢子名唤青菏,挨了几板子就全招了。
那夜帮着宣思恬做羹汤,悄悄下了催情药在里面,催情药是苏妃给的。
苏妃喊冤,声泪俱下,“殿下,不是我!我都不认识这个婢子,我也没理由这般害殿下害宣妃。”
但那婢子说:“小奴最早在东宫做事的时候就在苏妃娘娘身边。”
舒云翻看记档,“殿下,确有其事,青菏最早是在苏妃身边打理一日三餐。”
记档摆在眼前,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苏妃抵赖不了,但苏妃还是不承认下药,“殿下明鉴,我认得这婢子,可我没有让这婢子下药,我刚才是怕殿下不信我,才想要撇干净嫌疑。”
青菏又说:“苏妃娘娘给了我一笔银钱,并且答应我,等我年岁到了,就在宫外给我找一户好人家。苏妃娘娘还威胁我,如果不依从,我活不过苏妃娘娘找我下药的那天晚上。”
“你个贱婢!”
苏妃扑上去抓扯青菏的头发,抬手就要扇青菏耳光。
逐风把苏妃拉了开,交给宫奴摁住,苏妃哭着对荣华说:“殿下,殿下!我没有做过,都是这个贱婢诬陷我,是…是宣妃!一定是宣妃教这婢子诬陷我的!!”
宣思恬吓得跌坐在上,哭得直发抖,几番欲言又止才说:“我到东宫的时间不长,根本不知道青菏曾伺候过苏妃姐姐,我在东宫也没有这样的人脉能打到听青菏以前伺候过谁。苏妃姐姐,你常来安庆殿走动串门,明里暗里说了很多挑拨离间的话,你还曾教我引。诱殿下,说是只有怀上殿上的孩子,才能与太子妃娘娘争上一争。”
“你也是个贱人!!枉费我一心待你,你却设计害我!!”
“我能害苏妃姐姐你什么?”
“你,你!!”
冉慕彤表示不理解,问宣思恬说:“你没理由害苏妃,苏妃也没有理由要这样害你。”
“太子妃娘娘,”宣思恬看了看荣华才说:“我不知道苏妃姐姐为什么要害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有收买教唆这个婢子诬陷苏妃姐姐。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我日日都在盼着爹爹能早早从边关回来。”
荣华一直没有说话,仿佛心已有判断,拂了下手示意暂将苏妃带下去,就回书房继续看折子了。
冉慕彤想了想,荣华不多说什么,她就不用多问了,省得事情传开后,被人议论她借这机会打压苏妃和宣思恬,越发难以扭转父皇对她的看法,荣华少不了又要为她操心了。
她也相信只要荣华有了判断,一定不会错。
这是他的东宫,这些女人盼着得到他一丝一点宠爱,他又一直像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些女人作妖作死,只要踩过了他的底线,到了该清理的时候,他绝不会手软。
如果……
想到这里,冉慕彤颤颤打出个哆嗦,她骗了他这么久,到了他清理她的那天,她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