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恩一拍桌子,“好,这法子好,断了龚贵的财路,漕运生意败在龚贵手上,龚家人一定会让龚贵交出大权,不用我们动手,龚家人就会把这位四少爷扫地出门。”
荣华嘴角划过一丝无人察觉的笑意,她与他想到了一处。
荣恩继续说:“前段时间,太子哥哥还没有回来之前,龚贵想让龚家人联名上书,求父皇把龚妃放出冷宫,颐养天年,龚家人没有一个愿意,现下已经分不到漕运生意的红利,龚妃如果复宠,龚贵更加嚣张,所以说,龚家人人心不齐不是没有原因的,而原因就出在钱上。”
荣华交待荣恩说:“盯着龚贵,打探龚贵近期有没有大量的贵重货物往外运,具体送去什么地方。”
“我府上说话多有不便,龚贵收了一女子为义妹,给这女子改名叫龚菲,送到我府上做我的贴身婢子,表面上是龚贵用来笼络我的,实际上是放在我身边放耳目。”
“改天找个借口让这女人单独出府,剩下的就交给百里。”
百里薇应是,悉意领会。
荣华看看天色,“今天先这样。”
荣恩管百里薇要酒喝,“我身上得带点酒气回去才行,太子哥哥我们喝两杯吧。”
荣华等荣恩喝下一杯,把壶里的酒洒了些在荣恩身上,“这样就够了,你年纪尚轻,不要总惦记着喝酒。”
“母妃不让我喝,吩咐了府上嬷嬷和管家,除非来客上,府上不准备酒,我难得有机喝点几口,太子哥哥就容我再喝些。”
“该回去了。”
荣华拿着酒壶,没有要放回桌上准荣恩再喝点的意思,荣恩咽了咽口水,罢了罢了,待到事成之日,再与太子哥哥一醉方休。
回到东宫,冉慕彤坐榻边等,瞌睡来了也不睡。
荣华忙完回到寝殿,她跑上去问他,“那四个男子招了吗?”
“嗯。”
“都招了些啥?”
“收人钱财,给人办事。”
“收了龚贵的钱?”
“龚贵有一心腹,田力,这四人收了田力的钱,一共四百两。”
“四百两就想买殿下命,殿下的命也太不值钱了。”
“以卵击石,我会让龚贵睁大眼睛看看,龚家祖上传下来的漕运生意是如何为我所用的。”
“殿下该不会是想??”
她猜到一二,但不太确定,与荣华目光交接,荣华肯定地点了点头,她才说:“荣仲恢复边贸,物货流通日趋频繁,殿下就想利用龚家的漕运,运送中转。”
“不错。”
“所以就要先断了龚贵的财路,再把漕运大权交还给龚府各房,一来便利了货物通流,二来龚府各房有钱赚,还能出一口心中恶气,龚贵势单力薄,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没有荣盛与龚妃,龚府就是大势已去,龚贵又把持龚府漕运生意上的大权,赚了钱又只进不出,龚府各房分崩离心,如此,不用我们大费周张就能将龚府一手掌握。”
“连根拔起不如为殿下所用,殿下,高明!”
“很快有一个发财的机会,你要不要把握一下?”
她一听就明白。
荣仲恢复商贸,有点门路的商号都会抓住这个难得的商机,她就仔细想了想,“做大生意我差点火候,还是好生打点我的小茶馆和戏园子,父皇许我弟弟一官半职,妹妹将来嫁一户好人家,我就别无所求了,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辈子够用就好。”
她有自知之铭,字里行间说得心如止水,荣华便不勉强她。
而且,她有他已是足够。
几天过去,冉慕彤耐心等着父皇的奖赏,但是包括荣华在内都没有想到,荣敬天驳回了请功折子,大概意是她已是太子妃,不用再额外赏赐。
顾庄宁为这事专门把她叫去喝茶,希望她不要在意,月盈则缺,凡事恰到好处就是最好的。
她没有放在心上,就她那水性扬花的名声,嫁给荣华已经是大大抬举她。
荣华允她回太子府住几天,她打点完戏园子就去小茶馆,坐在小茶馆二楼临街的位置,看着人来人往,想想写什么新戏本子。
她今天穿得格外朴素,顾庄宁的话提醒了她,她着实应该低调些。
荣华留在东宫批折子,下午三四点钟左右,荣敬天来了,在书房里跟荣华说话,商定派往边境主持恢复边贸一应事宜的大臣。
荣敬天犹豫不决,“宣培然甚合父皇的心意,只是……”
宣培然,漕运总督,出了名的两袖清风,但是派宣培然去边境,无论怎么看都有像点是被贬了。
荣华说:“宣大人是最合适的人选,不出一年就能联通边境漕运。”
“父皇还是觉得委屈了宣培然,而且宣培然已过五十,怕是有些吃不消边境的苦寒。”
“儿臣问过宣大人,宣大人愿意前往,多带几位主事,等诸事理顺便一一依给主事,宣大人便可提前返回皇都。”
“如此也好。”
荣敬天有意问问荣华,“父皇驳了你给晴紫请功的折子,晴紫可说什么?”
“没有,是儿臣想给晴紫请功。”
“晴紫懂事,你身边就可以添添人了,一晃你与晴紫完婚也已有些时日。”
“儿臣才拒了仲国国君联姻的美意,这么快就添侧妃,不太妥当。”
“不添侧妃可以添侍姬,正好宣培然膝下有一女儿,待字闺中,你将此女收在身边,对宣培然亦是莫大的鼓舞,也能定定安培然的心。”
“宣大人清风傲骨,刚正不阿……”
荣华还没说完,荣敬天就打断了,“此事就这么决定,宣培然起程赴任那天,你便将宣培然的女儿接进东宫。”
荣华微垂目色,犹豫后暂且应了下来。
父皇这般决绝必事出有因,再加上驳回请功折子一事,当天晚上,荣华就把荣敬天的贴身宫奴傅晓傅公公请了来。
傅公公打扮得像一老嬷嬷,以避耳目。
“参见太子殿下。”
傅公公给荣华磕头,荣华坐在桌案边,手里是还没看完的奏折,示意傅公公起身说话,目光就停回了奏折上。
“殿下不传老奴来,老奴今晚也想来见殿下。”
“出了什么事?”
“有人递密奏参了太子妃一本。”
荣华啪一声搁下手里的折子,什么人这么厉害,绕过他这里给父皇递密奏,参他的太子妃?
傅公公说:“陛下看完密奏让老奴拿去烧掉,老奴悄悄瞄了几眼,密奏参太子妃狐媚惑主,夜夜温乡暖帐迷惑殿下,阻挠荣仲联姻。”
“谁递的密奏?”
“密奏上没有名字,老奴撕下了一小块边角,”傅公公把带来的密奏边角递给荣华,“老奴本想将密奏留下,陛下又出来了,情急之下,老奴只有撕下这一小部分,然后匆匆烧掉。”
边角上留有字迹,凭此字迹可以追查是谁递的密奏。
荣华将边角收好,“傅公公辛苦你了。”
“老奴不辛苦,陛下不至于下旨废黜太子妃,但是已然对太子妃心生芥蒂,所以才驳了殿下给太子妃请功的折子。”
“本宫知道了,傅公公回去时小心些,不能被人察觉。”
“是,殿下请放心。”
傅公公行礼告退。
荣华把事情连起来想了一遍,驳回请功折子,今天又借着调派宣培然一事,把宣培然的女儿塞给了他,傅公公的话就没有说错,父皇心里生了芥蒂。
可她明明没有做过,她也一直不反对他添侧妃。
该如何是好?
是什么人这般地针对她,往她身上泼莫须有的脏水。
照这么看来,不能告诉父皇她是冉慕彤,十二年前事,父皇已经误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