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山匪与刺客无关,荣华就要回皇都了,穆真有些不放心,想再送荣华一段路,荣华又拒绝了。
在荣国境内比在仲国安全,恽国再派刺客来刺杀他已无多大意义,他只有死在仲国,才能追究仲国护送不利,从而激起矛盾,破坏结盟。
冉慕彤一路上都老老实实的,荣华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最多偶尔发发呆,琢磨荣华心里的人是谁。
她觉着她应该高兴,荣华心里有人就不会让她一直占太子妃的位置,将来她离开荣华也就容易多了。
可她高兴不起来。
心里总觉闷闷的,许是因为白迎雪的死,荣华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会为白迎雪遗憾,为他没有及时赶到自责。
——
转眼皇都到了,荣华先带她回太子府,与她娘亲短暂聚一聚,再换上华服随他入宫。
荣敬天大喜,设下宫宴为荣华洗尘,冉慕彤给荣敬天行完礼,就在顾庄宁宫里等,荣华挑要紧的向荣敬天汇报完,还要去给皇祖母请安。
皇祖母崔淑君,慈眉善目,跟荣华说话时,一口一句‘我的好孙儿’,对她这枚孙媳妇却淡淡的,不冷不热。
晚上宫宴冉慕彤没有去,借口赶路累了,留在东宫休息,荣华差逐风先送她回太子府,知道她还有好多话要跟她的娘亲说。
肖婵娟擦着眼泪听冉慕彤说完这一年多发生的大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与太子殿下平安无事,娘担心得再多也都值得了。”
“我爹身子还好吗?”
“还不错,子初隔三差五就会去看看,殿下派去府里的人将你爹爹照顾得很好。”
“陈艳娇的那双儿女呢?”
“都好,都好,一切都好,茶馆和戏园子的生意天天忙都忙不过来,田庄今年的收成比去年还好,修葺一新的庄园住着舒心又舒适。”
“我师父怎么不在?”
之前回来就没见着云子初。
肖婵娟说:“农庄还有些琐事,知道你和殿下就要到皇都了,子初让我先回来,余下的事留给子初打理。”
她觉着有些不对,师父像是在回避她。
逐风送她到太子府就回东宫了,晚一些的时候,荣华派人来传话,不用等他回来,这段时间他要宿在东宫。
她早早睡下,第二天就去农庄找云子初。
云子初在田地里和农户们一起捆草垛子,看见她走来,云子初拍去身上的枯叶,问她说:“怎么到农庄来了,太子殿下知道吗?”
“一堆事等着殿下忙,我就没让人知会殿下我出来了,不要紧的,殿下说过我随时可以见师父。”
“那就去庄园里坐坐。”
庄园离田地不远,走一小会就到了,修葺过的庄园就是不一样,看着都舒服,宽敞整洁,新种下的花花草草在秋日里也生机勃勃的。
“回皇都的路上没什么事吧?”云子初一边倒茶一边问。
“白迎雪不在了。”
她细细说完经过,然后说:“在码头抓到的刺客,很多都咬毒自尽了,剩下的终于有一个不受住刑,招了一点点,其他的刺客听见,才陆续招了。他们奉命行事,平时隐藏身份,从来不与山匪勾结或与旁人往来,白迎雪的死与他们无关,他们是恽国豢养的死士,但他们不是全部,还很多很多,分布在各国境内。”
“还有别的吗?”
“有,他们死士与死士之间平时都不联系,各有各的主子,他们的主子听命于一位更大的主子,这大主子具体是谁,他们又都不知道。”
“隐藏这么深,这位大主子绝非一般身份,你是荣国的太子妃,在他们眼里就有利用的价值,下回你出门,不多带几个侍卫也要把张成带上。”
“皇都还好,荣华到皇都前就先行派人挨家挨户排查,没有发现可疑人等。”
“现下是个多事之秋,你一定要多小心。”
“嗯嗯,农庄的事还要打点多久?”
“小半个月。”
“师父忙完就住在太子府吧,我想见师父的时候方便多了。”
“不妥,我住在太子府名不正言不顺,会给你招来非议,我还是住戏园子或是茶馆。”
“师父…”她犹豫了一会才问出口,“师父是不是希望我早点离开荣华?”
“现在的你就像被人养在笼里的鸟儿,你自己不想早点飞出来吗?”
“想倒是想,可是还有好多想做的事,离了荣华办不成。”
“你自己拿捏,想离开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带你走。”
“好,我不会跟师父客气的,有需要师父帮忙的地方,第一时间找师父说。”
云子初笑了笑,笑意又没有染进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强撑出来的,冉慕彤还想再问上几句,得知她不急着回太子府,云子初就去拿来今年的收成账目,厚厚两大本,交给她过目。
吃过晚饭回太子府,冉慕彤坐进马车才想起还有些话想问云子初,再一想,不问也罢,谁心里没点小秘密,云子初要是不愿说为什么笑得勉强,她问也是白问。
荣华忙了七八天,回太子府洗了个澡,随便吃了东西,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就跟在宫里没睡觉似的,睡醒就又要去东宫,但这回他把她带上了。
“不是上朝就是看折子,”她把刚做好的银耳莲子羹放到他面前,拿走他手里的折子。
荣华揉揉疲倦的双眼,“我不在皇都的这段时间,很多事父皇都推后延办了,现下要一一梳理,又还要恢复边贸,虽然是一句的事,但有很多细节要斟酌,时间就越发不够用。”
“你别急,一件一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在宫里住着不习惯吧。”
“还好,能克服。”
依着规矩,早晨荣华去上朝,她就要去给皇后请安,下午去皇祖母那坐坐。
龚妃在冷宫里,后宫少了最能作妖的宠妃,顾庄宁轻松不少,能跟她说上好大一会话,聊聊家常。
皇祖母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貌似对她有什么误会。
她问荣华说:“皇祖母不中意我这孙媳妇?”
“怎么这么问?”
“直觉,皇祖母一点也不喜欢我。”
“你名声在外,很难让人喜欢。”
“但是母后就很喜欢我,把我当亲女儿似的,今天去请安,瞅着母后的团扇好看,我随口说了出来,母后就送给我了。”
“这是因为母后认可了你。”
依着荣华这话,皇祖母就是还没有认可她,水性扬花的女人配不上东宫太子。
这也不怪皇祖母,是她‘名声不好。’
荣华喝完银耳莲子羹,刚放下碗就要拿奏折看,她摁住奏折,“殿下出去延着回廊走走,都坐一下午了。”
“你陪我?”
她闲着也没事,就陪他走走吧。
荣华说:“我递了给你请功的折子给父皇,就这几天便会有回复。”
“谢谢殿下,我去冷宫瞄了龚妃,龚妃瘦了好多,头发也白了一大半,有点惨。”
“去看过你父亲了吗?”
“没有。”
“改天看看去。”
“我问过我娘亲了,我爹还不错,我就不太想去看他。”
“出门一年多,为人子女,回来后理当去看看父母,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你父亲待你不好,但他始终是你父亲,是你重要的亲人。”
看在荣华的情面上,她勉强答应下来,没隔两天,荣华抽出两个时辰的时间,陪她回冉府看了看她父亲,然后陪她去戏园子和茶馆坐坐,戏园子和茶馆的生意更好了,人满为患,都来捧太子殿下的场。
有一桌年轻男子引起了冉慕彤的注意,一个二个身强体壮,绝对是身手不错,而且时不时往她和荣华这边瞄。
又是恽国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