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景毒发,冉慕刚走进天牢就听见恽景痛苦的惨叫声。
穆真在一旁装模作样吹笛子,看见冉慕彤来,喂给恽景一颗药丸,“这药能帮你少受些罪,但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你们都站远些,我只说给冉慕彤听。”
穆真和荣华交换一个目光,退开几步远,冉慕彤一个人走了上去。
恽景绑在木桩上一动不能动,仅能低低头,冉慕彤就站到恽景跟前,她说:“你都想好了,那就全告诉我吧,一次把话说完,从我内心来讲,我并不想见到你。”
“听完我的答案,信不信你会后悔?”
“信,否则你不会只说给我一个人听。”
“那你还来?”
“因为我是大荣皇后。”
她坚定地看着恽景,恽景冷笑着回视她,说:“给你下音蛊的人是恽奕,你从小听着恽奕的笛声长大,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恽奕尽数撑握,他这么做是怕你走丢了,他找不到你,你没有怀疑过吗?恽奕好几次出现在了你急需帮手的时候,恽国的刺客也曾准确找到过你的行踪,比如在仲国的那家客栈里。”
“你还想说什么?”
“有些事并不是你已知道的那样。恽奕一直在用关于你的消息在章明那里换你的平安,他最不愿做的事就是用音蛊掌握你的行踪,他希望你自由,但是你能从乡下活着回到皇都,全是恽奕在跟章明周旋。”
“没别的了吗?”
“有,我刚起了个头而已。”
“一口气全告诉我,别拖拖拉拉的。”
“音蛊只能掌握你的行踪,并不能通过笛音操控你,后来在望月台的时候,荣华头一回强行带你走,你为了荣华,选择了回到望月台。在给你的汤药里,恽奕加了傀儡蛊,傀儡蛊单独服食是剧毒,但是与音蛊在同一个受体内,傀儡蛊的毒性就会被音蛊压制,不过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音蛊与傀儡蛊经过几个月的融合后,成了你现在的样子。”
“你说这么多,不觉还有一个重点,最为虐心的重点没有告诉我吗?”
“哈哈哈,哈哈哈!!”
恽景大笑起来,眼里又有泪光在闪动,“冉慕彤,你真有几分聪明。”
“谢谢夸讲。”
“恽奕肯定不会告诉我怎么用笛声操控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无意间发现的。你和荣华走后,我晓得恽奕难过,就去找他喝酒,恽奕喝多了神智不清,提起音蛊的事,我顺着往下问就全部问了出来。然后我一边赶路来你们大荣的皇都,一边学恽奕吹笛子。”
“你做了这么多事,处心积虑,就是想在我和师父之间再插一把血刀子,对吗?”
“不错,你真的有几分聪明。恽奕已是我恽国国君,他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上比荣华难多了,我就要帮他一把,帮他在皇位上坐得稳稳当当,永远都不再因为怕伤害你而选择放弃。我在这天牢里等的就是你来,我在来你们大荣皇都的路上还学会了一个小技艺。”
冉慕彤有感不妙,立刻退了开,拉上荣华就要走,先离开天牢再说。
可还是晚了,天牢里响起她再熟悉不过的笛声,她回身看去,是恽景用口技模仿出的笛声,这笛声照样能驱使她推开荣华,夺了狱卒的刀,将绑着恽景的铁链子砍断。
她还把刀交给了恽景,由着恽景拿刀架到她脖子上。
荣华始料不及,穆真也是一脸错愕,防不胜防。
恽景又笑了起来,手里的刀越发抵紧冉慕彤的脖子,给了荣华一个选择,要么站一边,要么鱼死网破。
“恽景,你出得了皇宫出得了皇都,你出也不了我大荣!”荣华说,没有要给荣景让路的意思。
穆真锵一声拔剑出鞘,鱼死网破前先要问过他手里的剑。
恽景仿佛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突然收了刀,一把把她推向荣华,口技模仿出的笛声随之响起。
冉慕彤的眼一下子夺眶而出,她管不住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踢起地上的刀,精准接住,然后就朝着荣华刺了上去。
自从恽景被抓后,她就没再服季之轩的药,武功已经恢复了九成。
穆真想拦下她,荣华又先出了手,打掉她手里的刀,将她擒进怀里,恽景可以逃走,但她不能在恽景的控制下跟着恽景一起走。
“慕彤!!”
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她的名字,在她脑子层层回响,不停与听到的笛声交织。
恽景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如果音蛊被破了,傀儡蛊的毒性就会发作,荣华你是不是想她死?傀儡蛊的毒性压制得越久,发作起来是什么样的滋味,你还没尝够吗?”
荣华想起傀儡蛊发作时的那种痛,僵硬地松开她,她又将荣华抱紧,“打晕我,打晕我我恽景就逃不掉了。”
可是恽景说:“我本就不是要逃,只不过换个舒适些的地方等恽奕来,到时候你说恽奕会怎么做?”
恽奕一定会用音蛊控制她杀荣华!!
恽奕肯定会来救自己的哥哥,但是因为音蛊和傀儡蛊,荣华一定不会放恽奕和恽景离开,恽奕也不可能轻易答应给她解蛊。
恽景插在荣华与恽奕的那把血刀子就是她,唯有把她握在手才能让对方痛不欲生。
而又到最后,先松手的那个人一定是荣华。
“我还需要两样东西,一是季之轩的解药,二是穆大公子的解药,什么蛊虫不蛊虫的,我在听说音蛊的事后,就把丹阳阁里所有关于蛊术的书翻一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虫蛊。”恽景说,扶着木桩子节省身上所剩无几的力气,被绑了好几天,恽景憔悴又落魄,但眼睛里是让人感到害怕的狠毒与决绝。
恽景还说:“我这条命,什么时候死在你们手里,什么时候就是荣恽一战的起点,我死得其所,我也没有别的目的,要么帮我弟弟得到他想要的,要么就上拔了我弟弟的最后一根软肋,让他所向披靡,绝胜千里!!”
穆真带得有他和季之轩的解药,现下就可以交给恽景,但又不能给,可是不给又……
恽景接着往下说:“我还翻遍了丹阳阁的武功绝学,荣华,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我将你的女人教成了武功高手,她若不是也服了药,你想要胜她,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哈,哈哈哈!!想好要不要给我解药了吗?想好要不要让我换个舒适的地方住了吗?或者想好要不要杀我了吗?我在等着,该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了。”
“荣华,”她哭着摇晃他的胳膊,乞求他,“不要理会恽景,恽景就是个疯子,听我的,把我打晕,然后拿恽景祭旗,荣恽一战再所难免,那就由我们来主导什么时候点燃这场战火,我们也早就做好准备。”
荣华缓缓抬起了手,似要把她打晕,他的手又和眼泪一起往下垂,用恽景祭旗就意味着要牺牲她,他舍不得,他做不到,说好要共白头的。
“你们夫妇需要点时间商量吗?那好吧,我都等了那么多天了,就不再乎多等一会。荣华,为了让你带她来见我,我真的是等了又等,但我耐心还不错,还可以再等下去。”
恽景说完就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无论荣华怎么选,都是痛不欲生如若剜心一样的决定,恽景很高兴,为恽奕高兴,这么多年,弟弟默默为之付出的女人被捷足先登,这口气不出一出怎么行?
冉慕彤过去拽起恽景,“你这么做恽奕未必会接受,你这是在逼恽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