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彤,我有些头晕。”
“怎么了?”
荣华装出难受的样子揉揉太阳穴,冉幕彤赶紧放下手里的折子,扶荣华书房的寝轩躺着。
他刚躺下就搂住她的腰把她往面前一带,她就趴到了他的胸口上。
“你装的??”
“不想你那么累。”
她又还是推开了他,说:“你还在病着,我哪对你下得去手,等你好透了再说。”
“我能行,要不要试试?”
“呵呵。”
她才不上这个当,“你要是有精神有力气就去看折子,明天开始上早朝。”
“师叔让我多休息。”
“那你就好好休息,其他事少想。”
被子给他自己盖,她起身回书房去,他怪扫兴,心里有些痒,奈何他的确还不能为所欲为,虽说头不晕,但他还在咳嗽,一到夜里就咳得厉害。
冉慕彤吃过晚饭都还在书房忙,看完最后一本折子已经快子时了,听见荣华一连咳了好几声,她去寝轩看看他,给他煨热汤药,喂给他喝下后,小半个时辰过去,他才咳得好些了。
季之轩的药喝下去,荣华就昏昏沉沉的,身上发软,闭上眼睛就想睡觉。
冉慕彤在榻边多守了一会,荣华没咳了,她才去泡了个热水澡,躺在他身边抱着他睡,闭眼再睁眼,还没睡醒,天色就大亮了,又要忙着梳妆上朝去。
两三天过去,几个老家伙没有来上朝,她再给三时间,如果还没反应,她就直接昭告天下几位老臣即日起回家养老。
季之轩每天都会把几位老家伙的动静汇报给她,几位老家伙天天下午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临近她给的最后期限,几位老家伙又都乖乖签了字,选择了体面退休。
自请辞官和被罢官完全就是两码事。
荣华理了一份可以提拔的官员名单给她,她照着荣华的意思一步一步安排,先给几位老家伙办了光光风风的退休宴,然后就将要提拔的官员陆续调回皇都。
隔了一个来月,荣华好透了,她退居二线,听政而不是代政监国,荣华在早朝上下旨,提拔了第一批的四名官员。
萧羽嚷嚷着想要一个官半职,她正经给萧羽选了几位官位,只待萧羽挑选喜欢的,萧羽又提不起半点兴趣,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国事交还回荣华手中,荣华有心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她闲了下来,想给二儿子和小女儿做身新衣服,没几天,她的眼睛又有些对劲。
以往她服恽奕的药只服一粒,但这几天服一粒药不管用,要服两粒。
而且视线还是会闪黑,要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月后,她一次服三颗药都不管用了。
今早醒来,她以为阿福没有点灯,自己摸索着往烛台去,冷不丁被火苗一烫,差点打翻了烛台。
“烫着了吗?”荣华急忙过来,叫阿福拿来药油。
她没敢告诉他,学着他装头晕的样子,赖他抱她回榻上去,“我想再睡会,今天就不跟你去早朝了。”
“好,我早点回来。”
他昨晚上折腾她了,以为把她累坏了。
她装睡,荣华上朝去了,她把阿福叫来榻边,“阿福,帮我把恽奕的药拿给我。”
“大小姐,药瓶就在枕边。”
“是吗?我没注意。”
她伸手摸了摸没摸着,阿福发现她眼睛看不见,一下子哭出了声,“大小姐,不要吓阿福,阿福害怕。”
“帮我倒四粒药丸。”
“不是三粒吗?大小姐,这样子不行的,我去请国师来。”
“别去。”
季之轩这会儿在朝堂上,阿福哭着去请季之轩,荣华会着急的。
她服下四粒药丸,强迫自己再睡一觉,但是睡醒后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大儿子哒哒朝她跑来扑进她怀里,甜甜地唤她母后,她却看不见大儿子脸上的笑容。
熟悉的笛声突然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下意识推开大儿子,差一点把大儿子推得滚下卧榻。
小荣唯一懵,呜一声委屈地哭开了。
“阿福,抱唯儿出去,让所有人退下。”
“大小姐,出什以事了?”
阿福吓得不行。
“我听见了恽奕的笛声。”
“笛声??”
阿福赶紧抱起小荣唯,但是竖着耳朵听也只有晨风吹过殿宇的声音。
“阿福,抱小荣唯走,快点,所有人不准靠近寝殿。”
笛声越来越近,她怕她又管不住自己。
阿福慌忙抱小荣唯出去,吩咐所有人退下,阿福六神无主,怕她出事,也怕小荣唯出事,阿福就抱着小荣唯去找萧羽。
可是萧羽一早出去了,说是给小荣唯买热腾腾的糖包子。
舒云也不在,押送第四笔赈灾银子去了南境,逐风的伤好差不多了,但逐风一个人挡不住恽奕。
冉幕彤摸索着挪到卧边,刚想站起来,一阵疾风拂面,笛声停下,恽奕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慕彤,躺回榻上,师父帮你治眼睛。”
“你不要过来!!”
她寻着声音想推开恽奕,反被恽奕抱回榻上,摁着她的肩膀不准她起来。
“慕彤,师父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
“你松开我!!”
她低吼,但又不能声张,她怕惊动侍卫后,恽奕控制她把侍卫全杀了。
什么声音??
她听不太分明,恽奕好像拔出了匕首一类的利器。
恽奕要杀她?
“松开我,恽奕,你快点松开我!”
“慕彤,你相信师父。”
“我不信!!”
恽奕似松开了她,她想撑起身,恽奕又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滴了几滴血在她嘴里。
她想都没想就要吐出来,恽奕的动作又比她快,灌给她半杯水,强迫她和血一起吞下去。
然后恽奕给她闻了一种很甜的药香,她脑子里就像空白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醒来的时候,荣华已经赶回寝殿,她隐约听见荣华在叫她的名字,是那样的惊慌失惜,她心里一急,猛地掀开了眼睛。
这…怎么回事!?
她能看见了。
荣华急得脸色都变了,阿福抱着小荣唯在一旁掉眼泪,小荣唯想要她抱又不敢,委屈地窝在阿福怀里。
荣华见她醒来,这才松出一口气,让阿福先把小荣唯出去,他单独问问她。
她说不清道理这是怎么回一事,阿福知道的也不多,只知怕得厉害,阿福就让张成去大殿把荣华叫了回来。
但可以确定一点,恽奕来过,喂给她好几滴血。
她想起她的血曾救了阿福一命,难不成恽奕的血也还这等神奇的疗效。
可是为什么呢?
她能救阿福是因为凤凰天命,恽奕的血能治好她眼睛,这是又是为什么?但凡知道点药理都晓得通常情况下人血是不能治病的。
荣华想到一种可能,“或许和蛊巫契约有关。”
但他没有确切的答案,这一切都要问问恽奕,他下旨封锁城门,恽奕如果还在皇都里,就没那么容易离开。
她不想他着急,安慰他说:“应许是我这段时间累着了。”
“师叔来诊过你的脉,你身底子还是有些虚,但是比我前段时间生病好太多。”
言下之意,她这回失明不是累出来的。
可是这就更奇怪。
她拿起恽奕给的药,还剩半瓶,不知道还需不需要继续服用,这药对她似乎没什么效了,远没有恽奕的血有用。
荣华握着她的手说:“我暂且等一等,我另外派了人追出皇都,恽奕只要没有走远就能找到。这次我们找到恽奕后,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让恽奕把我们想要知道的答案全部说出来。”
她点了点头,可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恽奕的,恽奕跟荣华也是一个脾气,不肯说的事捂心里捂到死都不会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