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特意带上了阿福，有阿福照顾她，行军路上没那么辛苦。
带上阿福，肯定就少不了张成，正好给她做侍卫。
阿福家的小吉吉和小荣唯弟妹三人，交由顾庄宁照料，顾庄宁仍然没有多问一句，两个平安符分别交给她和荣华贴身带着，顾庄宁想问想说的，就都在这两个平安符里了。
进入恽国境内的第二天，捷报传来，夺下恽国第十处城池，丰城。
荣华统一部署三军兵力，进可攻，退可守。
接下来就是赶往丰城。
军帐里，穆真送来刚收到的消息，恽奕在丰城城外出现过。
“恽奕一个人？”荣华问。
冉慕彤在一旁听。
穆真说：“嗯，一个人，不知道恽奕一个人跑到丰城城外做什么，丰城已失守，他就不怕被我大荣将士给活捉了吗？”
“想捉恽奕没有那么容易，若无把握，恽奕也不会独自现身。”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固城。”穆真在地图上找到固城的位置，说：“固城是一道关卡，只有踏平了固城，荣仲岳三军才能直捣恽国腹地，打到恽国京都的城门下便已成功了一半，且指日可待。”
“恽奕退守固城？”
“是的，屯了三十多万兵马。我觉得有点奇怪的是，恽奕之前频频调兵，开战后又节节败退，我们拿下这十处城池，拿得太轻松了。”
冉慕彤插句嘴，“会不会是兵力悬殊的原因？”
荣仲岳加起来上百万兵马。
穆真说：“我觉着吧，恽奕好像并不是要殊死抵抗，跟我们拼命一决生死。从已经掌握的恽国兵力分布来看，恽奕侧重于边境防守，这样虽然没错，但是这一仗打了这么久了，恽奕却只调来三十万大军屯在固城。”
穆真还说：“我还听说了些，具体不太清楚，但我相信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恽国的朝局正在动荡中。连失十座城池，恽皇的几位皇子，现在是王爷了，他们联手弹劾恽奕，想把恽奕从皇位上撵下来，恽奕又不在恽国的京都，恽景怕是快要撑不住了。”
“派人细细打探，”荣华拿定主意，消息一旦属实，就尽快把百里薇和孩子接出来。
穆真挑了二十名琉璃刹前去打探，百里薇母子若有危险，能救就先把母子二人救出恽国的京者。
荣华另外派了一队炎甲营的精锐去接应。
硝烟四起，朝堂动荡，眼下的确是个一举攻破恽国的好时机。
冉慕彤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恽奕是来送死的。
“早点休息。”
夜已深，荣华摁她躺下，给她搭好被子，“我去找穆真再交待几句就回来，你先睡，明天一早就要开拔了。”
她拉住了他的手，“我一个人睡不着。”
知道她思绪繁重，他也怀疑恽奕是来送死的，他安慰她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我就会回来，乖乖等着我。”
她躺着翻来覆去地等他回来，怎么不睡都睡不着。
荣华没有食言，一会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小壶酒。
荣华平时很少喝酒，出征在外更加不会喝，军中也是严禁饮酒。
这壶酒就一定是萧羽偷偷摸摸去买的，而且不止买了这一壶。
他喂她喝下一杯，“喝些酒好睡觉。”
“你喝吗？”
荣华摇了摇头，他不能喝，他要以身作则。
多喂她几杯，她就昏昏沉沉想睡了，荣华等她睡着，留下阿福守着她，荣华走出军帐，与等侯多时的萧羽汇合。
萧羽把马鞭抛给荣华，“确定就咱们俩去？”
“嗯，确定。”
恽奕来了，就在十里之外的山坳里。
萧羽送荣华去，留在不远处给荣华牵着马，不听恽奕跟荣华说了些什么，反正恽奕打不过荣华，又是一个人来的，荣华不会有性命之忧。
恽奕递了一瓶药给荣华，“给慕彤养眼睛用。”
“难得你还有这份心。”
荣华把药收下了，问恽奕说：“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或者你我直接在战场上见？”
“我只是来给慕彤送药的，慕彤的眼睛并没有痊愈，我会设法保着慕彤的眼睛，但是想要根治，只有以命换命。”
“你的药我可以收下，你的命就算了，还不起。”
“我说过不要你们还。”
“但我和慕彤都不想欠你，恽奕，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多想想怎么保住恽国吗？你的重心应该放在恽国上。”
“我当然会想，不用你提醒我。”
“这种时候你不该来找我和慕彤。”
“我想见她。”
“不可能，至少现在不可能。”
恽奕苦笑，他本也没有抱希望，听荣华言语肯定，心里还是疼了起来，是那种绵密的疼痛，不至于让他痛不欲生，而又忽略不了疼痛的存在。
荣华说：“我和慕彤都怀疑你是来送死的，你再这样下去，我费不了多大力气就把让恽国覆没。你是恽国的国君，应该拿出你该有的担当与责任，为你恽国的存亡而战。”
恽奕背转过了身，把灯笼留给荣华，然后骑马走了。
荣华想去追，萧羽赶紧过来把荣华拉下，“不能追，万一有埋伏呢？出来也有一会了，咱们还是快回去，不要被慕彤发现了。”
“这个你拿去，换一个药瓶，加再一些慕彤能服用的药丸，骗慕彤每日按时服下。”
“你们瞒来骗去太累了，但你没有恽奕了，我远远多瞄了恽奕的身影几眼，看不太清楚，但给我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恽奕的气色不太好。”
他离得近，恽奕也有拎着灯笼，他比萧羽看得要清楚些。
萧羽说：“云子初自从成了恽奕，就越来越看不懂看不透他，他也越来越不像云子初，真真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样也好。”
恽奕的差别越大，她越容易斩断十二年的师徒情分。
萧羽听荣华一说就明白了，“是啊，这样也好，这样想也挺好，我是个洒脱的人，洒脱地去做每一件事，你们都应该向我好好学学。”
“明天拔营，交给你殿后，千万别洒脱得忘了跟上。”
“荣华，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听穆真有时候就是这样叫你的。”
“嗯。”
“这就亲切多了，有些话我才好跟你说。我萧羽做事其实相当有分寸的，你只管放放心心吩咐我，我兄长来信跟我说了，此战我立上一功，无论大小，都奖励我的一媳妇。我也想明白了，我一辈子不成家无所谓，但不能让我的父亲母亲总为我。操心。”
“我们该回军营了。”
荣华终于觉出萧羽有点…啰嗦。
萧羽自己又不觉行，话比之前还要多，“咱们边走边说，我都想好了，等立了功，得了媳妇儿，别的没我啥事，我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带着我媳妇专门生孩子去，生一窝。”
“生一窝的想法不错，但别去荒无人烟的地方生，生完再去。”
“我看上了一个地方，要不，你赐给我吧。”
“可以。”
“不先问问我看哪里了？”
“不用问。”
“那好，就这么定了，等论功行赏的那天我再跟你提。”
“嗯。”
他盼着论功行赏的那天早早到来。
萧羽摸出一壶酒，抛给荣华先喝，荣华只闻了下酒香就还给萧羽。
萧羽朝荣华晃晃酒壶，“你不喝我可就不客气了，不会给你留一滴酒的，现在想喝还来得及。”
“你自己喝，回到军营前，要么喝完要么扔掉。”
“扔掉多浪费。”
萧羽骑在马背上，一手拿酒，一手拽着马缰，哼起那首叫《徒伤》的曲佐酒喝。
荣华无奈而又羡慕着，他也想像萧羽这样自由自在的活着，天大地天，听君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