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守备军统领傅海青,按荣华的意思备好官船,萧崇挑好侍卫,穆真也到了,带来一百名穆家堡的护卫。
冉慕彤屯了些瓜子,可以起程了。
萧崇领着一队侍卫沿岸巡视,官船前后护送,萧羽带着白迎雪在后面的官船上,荣华和她在中间,穆真在前面。
白迎雪好些了,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靠在榻上看着没有知觉的右手,若是不打断,白迎雪就像发呆一样可以看上一整天,然后第二天继续。
这会儿荣华去了穆真的船上说事,萧羽给白迎雪施完针,凌一空记漂亮的翻飞,落到她在的船上。
逐风没少被萧羽欺负,欺负得逐风见了萧羽就调头走,她收回脑瓜子关上窗户,任何时候都不想搭理萧羽。
听脚步声,萧羽像是走了,她探头瞅瞅,萧羽就跟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笑眯眯凑上来,“我有这么讨厌吗?都在躲着我。”
“你就是讨厌,非要逐风帮你磨药,磨完了还要逐风尝尝药粉细不细,揉药丸就罢了,你还要逐风试试药丸苦不苦,你简直就是过分,人见人恨。”
“我都是为了荣殿下好,荣殿下身手不错,但不通医术,身边也没个人会,我就有心教教逐风。”
“宫里多得是御医,国师的医术更是高明,不需要你教逐风。”
“我是一片好心。”
“你是太闲。”
“才不是,我很忙的,白迎雪有心病,我天天都在琢磨怎么治,对了,我发现一个问题。”
萧羽从窗户翻进来,不理会她的冷眼,缓缓展开扇子缓缓地摇。
萧羽说:“白迎雪那晚扑上去给荣殿下挡箭的时候,动作很是敏捷,只有练家子才能做到,白迎雪又还女扮男装混在商队里,受伤后一心求死,不再耽误荣殿下的行程,此般种种,白迎雪心里该有多紧张荣殿下呀。”
冉慕彤咬牙瞪着萧雨,这死家伙发现了多少??
萧雨悠然自若远眺一眼岸上风景,接下来说的话又让她心头一惊。
萧雨说:“你与荣殿下初到开天城没几天,白迎雪就陪你到处转,荣殿下放心你跟着白迎雪出去,这么信得过白迎雪,白迎雪与荣殿下之前必有交集。”
冉慕彤解下荣华给她的匕首握紧在手里,萧雨笑笑,“干嘛,被我说中想杀了我灭口?”
她磨着牙说:“岂敢岂敢,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多看看就顺眼了,别起杀我灭口的心思,荣殿带着你一块前来仲国结盟,必然有备而来,整件事白迎雪也没有参与,荣殿下一句旧相识就能把白迎雪撇出局外,现下大局已定,白迎雪跟荣殿下到底什么关系也就不重要了。”
她拨出匕首,朝着萧羽的脸上刺去,不怕萧羽去告密,但萧羽一副‘你奈我何’的调调,看得她火大。
匕首挥来舞去,没有任何章法,全凭她反应快动作快,刺啦一声响,划破萧羽面前的衣服,萧羽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太子妃娘娘饶命呀,别杀我,别杀我——”
荣华听见声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两船间隔不远,穆真跟着荣华走到船尾。
穆真说:“萧四少爷把你家娘子气得不轻,你不管管吗?”
“不用。”
荣华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有。
穆真疑惑地看看荣华,“我家娘子要是被人气成这样,我早提剑杀上去了。”
“你不懂。”
“什么?”
“有事些需要从萧羽嘴里说出来。”
“夫妻之间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牛弹琴的事还是让别人去做比较好。”
“你家娘子猴精似的,怎么可能说起事来就像对牛弹琴?”
“离开开天城的那天,你支开我跟我家娘子说了很多话,你有觉出我家娘子听明白了吗?或是听完后有所上心?”
“还真是有点事都瞒不过你。”
“想跟我家娘子说什么不用支开我,你只管去说,多说上几次你就能体会出‘对牛弹琴’有多么贴切。”
“不至于吧?”
穆真一百个不相信,那么聪明的太子妃,怎么会有不开窍的时候?
荣华又没了下文,丢给穆真自己悟。
萧羽佯装躲闪,绕到冉慕彤身后,故意往冉慕彤腰上搂,荣华看见,纵身跃了过去,锁住萧羽肩膀,萧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荣华扔进了河里。
逐风在船顶子上看见,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该,活该!
萧崇在岸上瞥了一眼,四弟水性极好,淹不死的,若非触到荣殿下的禁。区,荣殿下也不会把四弟扔河里,四弟有时候真的太闹腾了,需要有人治一治。
萧崇便当不知道,率队继续前行。
冉慕彤拦下放绳子帮萧羽爬上船的侍卫,“谁都不准帮,就让萧四少爷在河里好好凉快凉快。”
萧羽抹掉脸上的水,笑得几分无奈几分酸爽,太子殿下扔他到河里的那一瞬间,杀了他的心都有,太子妃又还拦着不让放绳子下来,他就只有在水里多泡会了。
冉慕彤心情大好,回船舱里抱着一盘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荣华问她说:“匕首好用吗?”
“好用。”
“萧羽下回再烦你,继续用匕首收拾他。”
“嗯嗯。”
他给她倒茶,瓜子嗑多了口渴,听见穆真走来的脚步声,荣华才出去,接着跟穆真把事说完。
走水路,十艘官船前呼后拥,刺客没有有利的机会下手,等他回到荣国境内,刺杀他又已意义不大。
因此他料定到了仲国边境,改走陆路的时候,恽国的刺客一定会全力一击。
有些安排就要早早布置下去。
穆真记好荣华交待的事,问荣华说:“萧四少爷气你家娘子,你不是不帮忙吗?”
“事有不同,我也不是帮,而是教训萧四少爷。”
“就为萧四少爷要搂你家娘子的腰?”
“要不然呢?”
穆真指指这会在后面那艘船上凉湿衣服的萧羽,“这小子看似轻浮浪荡,实则拿得准分寸,掂得出轻重,看他医治白迎雪就能看出来,大事当前,人命关天,这小子谨慎得很。”
“正如此,我才留了他的命。”
“到了荣国境内,萧家两兄弟就可以回去了,你呢,怎么打算的?要在我穆家堡住多久?”
“随便。”
“依着我的意思,带个孩子回去最好。”
穆真还要往下说,冉慕彤走了出来,荣华就打断了穆真的话,“刚才说的事,一件不能落下。”
“知道了。”
“去忙吧,不留你了。”
穆真怪无趣地撇了下嘴,不就催催荣华早点生个孩子嘛,有什么不能在太子妃面前说的。
冉慕彤留穆真喝茶,穆真见荣华没点头,就自己找理由推了,跃回前面的船上,忙要紧的事去。
船上风大,荣华让阿福把她的披风拿来,他给她披上。
她说:“我没这么娇弱,吹吹河风冻不着的。”
“多注意些总不会错。”
“明天要在云溪府城停靠半日吧。”
“嗯。”
“瓜子不多了,我想买点去。”
“可以。”
“白姑娘药喝多了嘴里犯苦,我们就再给白姑娘买些点心糖酥。”
“这些天,迎雪可有跟你说过什以?”
“没,但感觉得出白姑娘不想去穆家堡。”
“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要给迎雪留任何希望,她有属于她自己的将来,一个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的将来,而且我也不再看见因为我,迎雪废了另一只手。”
“白姑娘心心念念全是你。”
“你呢,你心心念念的人又是谁?师父,娘亲?”
“娘亲和师父我都挂念,回了皇都,我能不能还是住在太子府,我想天天见到娘亲。”
“还想不想天天见到你师父?”
“你要是不介意,这个当然好啊。”
“不介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