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彤没有多想就回了荣华的话,“殿下在哪我在哪。”
“本宫住在军营是为了方便处理军务。”
“我是为了方便照顾殿下。”
“本宫自有逐风照顾。”
“逐风不是还没到吗?”
“到了呢?”
“到了再说。”
就见荣华板起不高兴的脸色,不高兴她不听他的安排,她才不管他高不高兴,躺着就睡。
本想到她身子骨单薄,他耐心再劝劝她,说:“军营里最是艰苦,时节也入冬了,本宫担心你身子吃不消。”
另外,她莫明奇妙脸红的毛病没有找着病因,她又时不时总犯,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他是真的担心她。
可她坚持,“我就是要在殿下的身边。”
“你住在将军府,本宫有空就来看看你,不必跟着本宫住在军营。”
“殿下同不同意我都要先住到逐风来了为止,至于逐风来了以后,看情况再定。”
“看什么情况?”
“殿下嫌我脸皮厚,非要赶我回将军府,我拗不过,就只有依了殿下呗,难不成我在军营里跟殿下吵架呀?咱们夫妻不合可是会扰到军心不振的。”
“本宫住在军营,难免议事议到夜深,扰到你休息。”
“这有什么嘛,大不了殿下另给我备处帐子,殿下又不是没备过,在泰安城外的时候殿下忘了?”
“铁心不听本宫的安排?”
“横竖我都要跟着殿下,殿下为我杀了荣盛,我心里挺痛快的,也很感激殿下,就不能不为殿下做点什么。”
“本宫不需要你这种方式的报答。”
“那,殿下需要哪种方式?”
荣华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他想要哪种方式,根本没想过真正要她报答他什么。
她往榻里挪了挪,“殿下,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然后她就睡起觉来。
荣华只好暂时由着她,等她休息好了,领她去买点要用的东西,特别是擦脸的油脂,西境的冬天寒风刺骨,不擦点油脂在她的小脸上,要不一小会就能把她的小脸刮得裂开口子。
再给她买些冬衣,挑保暖厚实的买,当晚,西境下起今年的头一场雪,以为会把她冻得窝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哪想她兴奋得很,雪地里跑来跑去。
她见过下雪,但是零星飘几片,落地上就融化了,不像西境这般厚厚了铺了一层,往上一踩就是一个坑。
“殿下,来。”
她神神秘秘向屋檐下看着她的他招招手。
他不太情愿又还是走了过去,她小小声跟他说:“我想要个罐子。”
“罐子?”
“装一些雪花起来。”
“化水喝?”
“嗯嗯。”
他怀疑她的脑子被冻坏了,拽上她就往房间里回,她抽回手不走,“我想尝尝雪花融成的水是不是要甜一点。”
“……”
“我没有尝过。”
“……”
“殿下就帮我去找个罐子吧,大一点的。”
“不去,丢人。”
“我也怪难为情的,这不才想麻烦殿下帮我找一个。”
“房里有茶壶。”
“茶壶装不了多少。”
“怎么,不够你融雪水喝?”
“嗯嗯。”
“嗯什么嗯!”
她一定是脑子冻出了毛病了,拽她她不走,荣华就把她给扛了起来,正好被巡夜的侍卫看见,冉慕彤一脸窘,睡到下半夜,小脸就又红了起来,一直红到天亮。
荣华早晨起来看见,马上就让楚皓轩请大夫,有着丰富经验的军医,可军医也没诊出个所以然。
如此这般。
他越发不想带她住在军营,她真患了上疑难杂症,军营又那么艰苦,肯定会加重她的病情。
但她非去不可,早早收拾好东西等着他。
他跟她商量说:“本宫另外依你一件事,你就别跟本宫去军营了。”
她又是那样的斩钉截铁,“我一定要去。”
“本宫依你可以给云子初写信,本宫保证不看你写了些什么,等回到皇都,你想见云子初,随时都可以去见。”
“我还是想跟殿下去军营。”
她包着收拾好东西的包袱,眼巴巴看着他,他不想被她的小模样软了心肠,扭头就走,吩咐随行的侍卫把她拦住。
她故意挤出两滴眼泪,“殿下,臣妾舍不得你,臣妾不要和殿下分开。”
荣华直皱眉,加快脚步朝外面走,她又说:“殿下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性子,把我一人留在将军府,百般无聊,我怕管不住自己,做出对不起殿下的事来,殿下不带我去军营,那就不要和我生气。”
“……”
“其实生气都是次要的,后不后悔才是重点。”
“……”
“哇,侍卫小哥长得真俊。”
荣华脚下一停,折回来拽她走,她秒变巨乖巨乖,说的话又能把他给气死,“臣妾只要能侍奉在殿下身边,世上再好的男子躺在臣妾面前,臣妾都不会多看一眼。”
荣华脸色都青了,“给本宫闭嘴!”
“殿下息怒,臣妾说的是肺腑之言,绝不参半句假话。”
“闭嘴!!”
“哦。”
她暗暗偷笑,荣华好不恼火,侍卫小哥先惊诧后惶恐,手里的长缨枪咣当一声脱手掉在地上。
军营分三路驻扎在烟城附近,若遇战事突发,既能第一时间守城,又能及时抵达战场。
荣华的营帐设在了右翼大营里,原本想设在中翼,楚皓轩死活不肯,中翼离荣仲两国的边境交界线最近,十有九回战事都是中翼最先爆发。
冉慕彤就有这么脸皮厚地跟荣华到了营中,没办法的办法,他只好在他的营帐旁边给她另外搭一个。
算她还晓得什么是识趣,没什么事她都在帐子里呆着,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惹他心烦。
楚皓轩把军务打理的挺好的,暂时不用他太过费心,一连几天下来,跟楚皓轩说的最多的就是调整布防,储备军需。
季之轩差人送的药比逐风他们先到,荣华悉数交给军医,吩咐军医一早一晚给冉慕彤请一次脉,军医愣是诊不出太子妃到底患了什么疑难杂症。
若不是她吃得下睡得香,不像生了病的样子,荣华真想让季之轩亲自来一趟。
今晚又下雪了。
荣华往火盆里多加些了炭火,给她多加了床被子,他才挨着她躺下。
她睡到半夜,还是有些冷,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就把她搂进怀里暖着,她迷迷糊糊的,知道在他怀里,但也没有挪开。
第二天早晨起来,她就又一脸通红了。
大雪一下就是四五天。
荣华每天晚上都搂着她暖着她,她每天早晨都是一脸通红,荣华觉出一丝端倪,有意验证验证,给她帐子里再加两炭盆,夜里仍然和她睡在一起,但没有再搂着她。
清晨一看,她小脸不红了。
荣华暗暗肯定,她脸红是因为跟他处得太近,搂搂抱抱的,她在害羞!
她一定不真正的冉晴紫。
冉晴紫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不可能像她这样脸红害羞,她也真够稀奇,聪明如她,却又有反应这么迟钝的时候,她自己还混然不知。
同时问题也来了,绕回了原点般。
她不是真正的冉晴紫,那她到底是谁?
世上当真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或者冉大小姐十二年前根本就没有死,那个随肖婵娟回乡归来的人就是她冉慕彤??
帐帘掀起,她端着热腾腾的午饭进来,“今天有红烧肉吃,殿下快来。”
“一会随本宫去个地方。”
“哪里呀?”
“本宫前两日在烟城里置了处宅子,你随本宫去看看有没有哪里要重新布置的。”
“殿下置宅子做什么?”
“圆房。”
她的小心脏突地一跳,手上差一点点就拿不稳筷子,装了装半天才装出她妹妹那副迫不急待的样子,眉飞色舞地说:“真的呀?谢天谢地,殿下终于不嫌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