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云子初动身去泰安,青衫白衣,一人一马,简单带了几年换洗衣物,另外就那支玉笛子。
小公主十里相送,泪眼婆娑,想跟着一起去泰安,奈何谁也不答应,包括云子初。
“师父,路上多小心,不用记挂我和小公主,我们师姐妹会乖乖等师父回来的。”冉慕彤骑在马背上给师父道个别,不能再送了,荣华没有派人监督,但限制了她回府的时间,再送就赶不上了。
“嗯,回吧,别送了。”
云子初悉数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用记挂就是说荣华没有怀疑,不用担心她的处境。
小公主哭得更凶了,拽着云子初的衣角不肯松,“云先生一定要回来。”
“是。”
“我练熟云先生新教的曲子,回来就弹给先生听。”
“公主,留步。”
云子初抽回衣角,一扬鞭,策马走了,小公主久久收不回目光,情窦初开就遇离别,头一朝不希望自己是公主,如果是普普的小女子,就能跟着云先生一块去了。
冉慕彤示意婢子扶小公主上马车,小公主就怨起她来,“急什么,我要多呆一会才回宫,说不定云先生有忘带的东西,一会就要折返回来取。”
她由着小公主,能体会小公主现下的心情,她依依不舍的心跟小主公是一样的。
小公主不唤云子初师父,而是唤的云先生,避开师徒伦理才更有可能与云子初成亲,冉慕彤一听就明白,陪着小公主多呆了一会,不见云子初折返,小公主才怏怏往宫里回。
跟荣华解释完迟归的原因,荣华没有追究,还同意她随时去戏园子和小茶馆打理生意。
她把这个月的分红分给洛九,洛九又退给她一半,“这一半是云少侠的,有云少侠在戏园子里,再也没有看客惹事,我可是轻松不少,不能再拿这么多分红银子。”
她重新把分红塞给洛九,“九叔就拿着吧,我肯定不会亏待我师父的,茶馆的生意不错,等师父回来就和师父分银子,我自己随便留一点就是了,殿下拨给太子府的月银每个月都用不完,剩下的就进了我的兜里。”
她算盘着再存些钱,就翻新田庄的宅子,娘亲在太子府住腻了,就能换到田庄的宅子去住,清点收成的时候,也有个舒适的落脚地,不用天天车马往返那么麻烦。
去茶馆坐坐,品一品新到的香茶,她听茶客们说起二殿下的风流往事。
原来二殿下也是一盏不省油的灯,寻花访柳不亦乐乎,还专门买了处五进落院养着一大把容姿过人的姬女,没事的时候必定夜夜笙歌。
掌柜忙完一阵,过来揖礼问,“太子妃娘娘,新茶如何?要是不够好,小的立马另外置办。”
“还行,就这样吧,”她抓把瓜子给掌柜,“坐下说话,有件事想拜托你。”
“娘娘请讲。”
“我在茶馆的时候还是管我叫二小姐吧,平时我没来,掌柜的帮我多多留意茶客们在聊些什么事,特别是跟我有关的,麻烦掌柜一一记下。”
“是,小的一定照办。”
她这么吩咐自然有她的道理,给新戏本子收集素材不假,但真正的用意是了解皇都在刮什么风,刮到她身上时才能做好应对的准备。
荣华越来越忙,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早晨一天比一天走得早,偶尔下午在太子府里,也是带回一大堆的折子。
他默许她翻了几本折子看,泰安瘟疫一事有不少官员落马,这段时间在抽调新的官员走马上任。
父皇划拨了一大笔银两,欲把泰安重建得比以前还要繁华热闹,泰安守城一职就成了肥差。
二殿下想安排自己的人去,荣盛一直压着,二殿下就各种不爽,各种挑事,扇动朝臣自荐,搅混局面,再在暗中安插自己的人,伺机拿下肥差。
还好局面尚在荣华掌握之中,父皇也偏向荣华的提议,派一位得高望重品行清廉的老臣去。
几天后圣下传下,新官不是二殿下的人,也不荣华的,而是父皇小时候的伴读,最为信任的重臣萧柏。
萧柏不日就将起程前往泰安上任,二殿下白忙一场,听说一连喝了几天的闷酒。
荣华倒是一身轻快,在太子府休息了一天。
她给荣华做了顿午饭,慰劳他近日的辛苦,荣华喝了些酒,吃完饭躺着看了会书就又睡着了。
白日里睡多了,荣华晚上睡不着,拎上一壶酒去花园子里喝,冉慕彤睡醒一觉发现身边没人,披上衣服寻了出去。
舒云拦着不让她去花园子里,她顿时起疑,拂开舒云往里进,白迎雪手里一盏灯笼,在跟荣华说着什么。
看见她走来,白迎雪行礼告退,她越发狐疑,没好气地对荣华说:“太子府这么大,白姑娘不用急着走,再来一个百白姑娘都住得下。”
荣华听出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不想跟她起争执,就启步往屋子里回。
她跟上他的脚步,“殿下今晚不宿我那吧,太子府很大,但我的卧榻的有点小,挤不下三个人。”
荣华还是没说话,空酒壶抛给舒云,拿过舒云拎着的灯笼,走在她半个身位前,绕去书房挑了本书,就去她的屋子里。
她拦到门口不让他进,“殿下换个地方吧,我不妨碍殿下,殿下也别碍着我。”
他径直躺到榻上看书,没有要换地方的意思,她故意把灯熄了,他又把书放下,拉被子搭好,睡起觉来。
她睡到最里边,衣角都不挨着他一点点,心里又越想越怀疑,越想越睡不着。
“殿下跟白姑娘到底什么关系?”她终还是问出了口。
“睡觉不要说话。”
“我想知道殿下和白姑娘的关系。”
“本宫曾告诉过你。”
“我不信。”
“但之前你没有过多的怀疑。”
“殿下当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好了,快跟我说说和白姑娘到底什么关系?”
“如有必要,本宫会把迎雪收进东宫。”
“侧妃?”
“本宫的本就是收住姬女,你要是不反对,侧妃也行。”
“我哪能反对,我要像母后一样贤惠。”
她又把话说得酸溜溜,自己还不觉得,听得荣华有些想笑,故意再逗逗她,“迎雪一舞,名动四方,本宫收在身边,疲乏之时欣赏一二,委实妙哉。”
“那我只有恭贺殿下喜获佳人了。”
“明日你去府里的库房给迎雪挑几件首饰,要最好的。”
“需不需要给白姑娘送去呢?”
“你明日不忙,就替本宫送去,另外再给迎雪挑几匹上等的衣料,不能挑次的,次的拿不出手,不但有损本宫颜面,迎雪还会不高兴。”
“殿下什么时候也送我些首饰和衣料?”
“你是本宫的太子妃,因以勤俭持家,处处章显贤惠二字。”
“呵,呵呵!”
她气得背转身去,咯咯磨着小贝牙,荣华特意把烛火点亮,探过头来看她生气的模样,“为这点小事就动气,一点没有贤惠的样子。”
“殿下厚此薄彼,换谁谁也生气。”
“迎雪身世颇为可怜,本宫理当待迎雪好一点。”
“我也可怜,我……”
她差点说出在被亲爹放养在乡下十二年,还好及时管住了嘴,改口说:“我没嫁给殿下之前,怎么也嫁不出去,勾搭了那么多公子少爷,还勾搭上了二殿下,可他们对我都不是真心实意的,枉我一次又一次痴心错付。”
她故意气荣华才这么说的,可惜荣华不上她这个当,反而说教她,“这就是你最蠢笨的地方,以后多学学迎雪,看人的目光一定要准,千万不能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