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妃狠狠瞪了冉慕彤一眼,跪到荣敬天面前,解释,“陛下息怒,火玉坠子是陛下赐臣妾的,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臣妾一时心急,才会让侍卫去寻。”
荣敬天虽然年迈,但脑子绝对好使,问龚妃说:“侍卫为什么要冉府二小姐寻?还要搜身??”
“因为,因为……”
龚妃不敢说。
冉慕彤假装帮龚妃解释,“有人看见偷火玉坠子的小贼和我当时的衣着一样,又逢我进宫见太子殿下,侍卫就误会了,陛下息怒,殿下已经把侍卫逐出了宫,还请陛下开恩,不要责备龚妃娘娘,娘娘绝对不是有意针对我的。”
她越是帮龚妃开脱,龚妃的脸色越难看,恼得对她大吼,“闭嘴!!”
荣华随之掀唇,“晴紫,今日是母后的生辰,回本宫身边来坐好,不要扰了父皇和母后的兴致。”
冉慕彤退回荣华身边,表演结束,有够龚妃喝一壶了。
顾庄宁与荣华目光一接就明白过来,问龚妃说:“火玉坠子找到了吗?”
龚妃只能回,“找到了。”
“找到就好,”顾庄宁说:“以后我让晴紫多去给妹妹请安,互相熟悉些,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误会,惹陛下不快,晴紫是陛下亲赐的东宫太子妃,着实不是宫中侍卫单凭衣着相似就能搜身的。”
“是。”
“你且退下吧。”
龚妃行礼告退,走之前瞪了冉慕彤一眼,恨恨磨着牙,原以为冉府二小姐是一窝囊废,没想居然让她当众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各宫侧妃都看呆了,敢情太子殿下娶的不是烫手山芋,而是很厉害的帮手,三言两语就一连告了龚妃两状,把素来跋扈的龚妃整得好不难看。
以后宫里有好戏看了。
冉慕彤新戳块果子喂荣华,荣华反过来喂给她,“辛苦了。”
“不后悔跟我结盟般各取所需吧?”
“嗯。”
“那咱们约法三章,以后不准再掐我脖子,不准强迫我侍寝,不准强迫我做所有我不愿意的事。”
“可以。”
“你有没有数过掐过我多少回脖子?”
“没有。”
“我一一记着呢,说好约法三章,你以后就不能再掐,只要你好生待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又主动戳块果子喂她吃下,“在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跟本宫谈条件。”
“真的呀,那我简直太荣幸了,以后一定办好殿下交待的每一件差事。”
“本宫也不会让你失望。”
“嗯啊!”
顾庄宁抬了抬手,示意歌舞继续。
荣恩挪过来跟太子哥哥喝会酒,冉慕彤就自己挑桌上喜欢的吃,没注意到荣华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总是在看她。
在他的视线里,这个叫做冉晴紫的女人,穿着他给她备的礼服,配着他给她备的首饰,精心打扮后,越发漂亮了几分,喝了两杯酒,小脸上飘着一抹久久散不去的酡红。
但总是拉拽他的目光的不是她的姿色,而是她的那双眼睛。
清澈如水,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双眼睛,一股子狐狸般的狡猾又让他感到陌生,无法和记忆中的那个名字重合。
他想弄清楚她的狡猾是从哪学来的,于是就总在打量她,探究她。
宫宴结束,他带她回东宫,进了东宫她往跑着去侧殿,嫌首饰重,嫌外衣的后摆太长,她还把嵌满珍珠的鞋子脱了,拎手里赤着脚丫了跑,洗个澡就要换上她自己的,这样她才自在。
他也去换了身常服,坐书房里没一会,舒云送茶,她跟着舒云一起进来,“殿下,我想回相府了吗?”
换回芽色衣裙的她,拿裙摆兜着在宫宴上带回来的瓜子,她说宫宴上的瓜子好吃,他就让婢子给她包了些。
“现在就回相府?”他问她。
“嗯。”
“晚上宫里要放烟花。”
她一点不稀罕地说:“烟花有什么好看的,只有你们这种住在宫里的人,才会看烟花就像看海市蜃楼一样。”
“明天再回相府。”
他不想放她走了,好意留她看烟花,她还瞧不上。
冉慕彤不依,“殿下,我们可是约法三章了哦,不勉强我所有我不愿意的事。”
“本宫让你留你就留,别废话。”
“殿下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荣华垂低视线,舒云就把桌上的一封书信递进荣华手里,荣华拿好书信对她说:“本宫师父写给你的。”
她心里咯噔一跳,“给给给…给我的?”
“想看吗?”
“想!!”
鬼洞知道她是冉慕彤,有什么话写在信里,她没看到又被荣华看到了,她……怕怕。
荣华很慷慨地把信给了她,“什么时候回相府?”
她识趣地改口说:“明天。”
“晚上和本宫一起看烟花吗?”
“看,必须看。”
“那好,你可以退下了。”
她拿好信回侧殿。
反复检查,确定书信没有拆开过的痕迹,她飞快看,假装去东宫的小膳房找壶热水泡茶,把信悄悄烧了。
听闻她就快和荣华完婚,鬼洞特意传信给她,她和荣华完婚后,与国师打照面的机会就多了,国师与鬼洞师出一门,只要仔细看过,就能发现四瓣花的颜色有异。
鬼洞备了瓶药粉,包成送给她和荣华完婚的贺礼,这个月的十六日,也就是后天,会有一名姓张的男子把药粉送到冉府。
鬼洞让她找位最可信的人,重新把她手背上的四瓣花再刺一遍,这样一来,把她的手摆在国师面前,听凭国师研究,国师也研不出真假。
她嗑着瓜子琢磨,荣华留她明天回府,来得及等送药粉的张姓男子,不过不能让荣华再留她。
荣华也真是的,脑子不对劲吗?居然留她看烟花。
“在想什么?”
荣华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殿下…不看折子了?”
“今天折子少。”
“哦。”
“师父给你的信里写了些什么?”
“没啥,就说说哪里的瓜子好吃,另外就是让我放心,殿下脾子不太好,但以殿下东宫太子的修养,绝对会不拆看写给我的书信。”
后几句话是真的,鬼洞叫她把心踏踏实实放在心窝子里,荣华不但不会拆写给她的信,荣华还有专门的消息渠道,书信绝不会落进他人手里。
荣华又问她说:“那日在崖顶,师父和你又说过些什么?”
她只有编一套词骗他,“还能说什么呀,就说说殿下的脾气,并且叮嘱我以后在宫里走动时要多加小心,宫里到处是吃人的母老虎。”
“你是不是也有师父?”
这个问题把她给问愣了,她没跟他提过她家师父的事,他为什么这么问她?
荣华拂袍坐下,给她时间慢慢想,她想了好大一会想起来,最早听他说起他师父时,她当时有些意外,就没脑子地说了句,‘你也有师父呀。’
这不就是告诉他她有师父吗?
她只好又骗他说:“娘亲带我乡祭祖,老家有位远房的哥哥,身手好厉害,懂的东西也多,我就认了这位哥哥做师父。”
“叫什么名字?”
“云子初。”
“多大年岁?”
“二十五。”
“长得如何?”
“还行。”
“确定你不是看了云子初的模样?”
她干笑两声,蜜罐子似地说话哄他高兴,“殿下,你这是干嘛呀,师父就是师父,我分得清,殿下是我见的人里长得最最最好看的,谁也比不了的哦,我能得殿下宠爱,是我这辈子最最最大的福气。”
荣华一个字都不信,她就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拿好听话哄着他,只为瞒起她想瞒他的事。
那么,她和她师父的关系,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