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冷冷拍开她的手,“该休息了,不要再耍酒疯。”
她的脑回路被酒精左右着,吹吹被他拍疼的小手手,怪委屈地说:“还没有人打过我,我娘舍不得,我爹打不着,殿下是第一个打我的人。”
荣华听出端倪,趁她酒醉套她的话,“你爹为什么打不着你?”
“因为离得远,想不起来要打我。”
“你一直在你爹爹身边,能有多远?”
“可远可远了。”
“具体?”
“天涯海角。”
“你平日没住在府里?”
她正要回答时,云子初来了,急声斥止她,“晴紫,你在干什么?”
冉慕彤心里一惊,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是冉晴紫,憋见荣华怀疑的目光,后背就冒冷汗,酒醉顿时醒了大半。
云子初拉开她说:“一点规矩没有,喝多了就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
她借袖子遮挡,推开云子初的时候,飞快捏了云子初一下,云子初会意,她已经清醒了。
但她假装还醉着,偏偏倒倒说:“不要跟我提规矩,我最烦规矩了,我娘就是太守规矩才会被陈艳娇欺负,我爹一年四季住在西院,我住在北院都不常来看看我,这人呀,住得近有什么用?心离得远就是隔着天涯海角。”
云子初故意,“晴紫,你醉了,不要再胡说八道扰殿下心烦。”
她继续装,“我没醉,我还要和殿下摘星星呢。”
云子初要去扶她,荣华把云子初的手挡开了,锐利了深瞳,“放肆,本宫的太子妃不是你能随意搀扶,哪怕你是一番好意,也要时该记着男女有别。”
“好多星星,在最亮的在这里,”她糊乱舞着小手手把荣华抱住,越是这种时候,她不能显得在意师父。
荣华带她回帐子里,半哄半灌喂她喝下逐风备来的醒酒汤。
她假装睡着,听荣华在帐外问云子初,就像审问一样,“你怎么来了?本宫记得很清楚,让你留在东宫寸步不离。”
“今日送给殿下的奏报被二殿下的人截下了几份,舒云收到消息,差人重新送,又被截了第二回,舒云问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应允我将奏报送来。”
云子初呈上奏报,荣华姑且信了,让逐风带云子初退下。
冉慕彤悄悄在心里庆幸师父来得及时,也在心里后怕,刚才差一丢丢就说漏嘴了。
以防荣华故计重施,不能再随意喝酒了。
荣华挑高烛火把奏报看完,还有一封舒云写的密信,果然不出他所料,龚妃有动作了,往后宫送了一名姿色绝佳的女子讨父皇欢心,想要调回荣盛。
他不在,调回荣盛一事,朝堂上最多压三个月,也就是说他要在三个月内赶回去。
这样一来,除非不用马车,可是她怎么办?
她会骑马,但路途遥远,太过艰辛。
“殿下。”
她假装醒了,头很疼的样子,嘴里一股子苦涩的药味,想要喝点水。
他倒水给她,扶她起来坐着喝。
冉慕彤要荣华喂她,然后就装胃疼,怨他这段时间灌她喝了太多酒,喝伤了身子。
他有意试她,“还要跟本宫去泰安吗?”
“嗯。”
“你师父来了,你可以随他回皇都,把身子养好。”
“不行,殿下正怀疑我和师父不清不楚,我要是真跟师父回皇都,殿下心里能好过?”
“你说过不会做背叛本宫的事。”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多了我师父吗?”
他白她一眼,她可真敢说,明知他在怀疑,还故意拿话刺他。
“睡吧。”
他把她摁下躺着,他去烧了看完的奏报和舒云的密信,想了一夜,还是决定带上她。
天亮后,云子初借口去给她买点瓜子,另买了瓶醒酒药,藏在瓜子里交给她,手上略微用力一沉,冉慕彤就懂了。
“师父,”她舍不得云子初,又不得不舍,“我要跟殿下去泰安,师父回皇都吧,有殿下保护我,我不会有事的。”
“不要再贪杯误事,记住了吗?”
“嗯嗯。”
趁荣华这会在忙,安排补给的事,马车送去最近的人家寄存,为接下来的赶路做准备,她把瓜子拿去帐子里,找出醒酒药,塞进她的衣物里藏好。
之后,云子初就返回皇都了。
荣华还算识趣地远远斜了眼云子初的背影。
该安排的安排完,今日要中午才起程,荣华走进帐子,看见她趴在虎皮软垫上,问她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酒醉如大病,她继续装,“头还有些晕,胃里还是不舒服。”
“睡一会,起程的时候本宫叫你。”
“嗯。”
她拉被子盖好,装得太像,小手手没力拉被子似的,荣华就帮她盖好,坐在一旁琢磨怎么破龚妃的美人计。
她是睡不着的,昨夜睡得老好了,问他说:“殿下在想什么?”
“与你无关。”
“说说嘛,指不定我能帮到殿下。”
荣华看向她,也对,她的鬼主意多,他就跟她细细说了说龚妃的美人计。
她一想就想到了,一边装虚弱一边说:“先把美人的家底查清楚,再让母后找两位可信的宫奴和侍卫,宫奴负责拿到一件美人的东西,越值钱的越好,再让侍卫假扮成美人旧时的心上心,把东西交给父皇,父皇借这事,轻轻松松就能把美人给撵了,不过……”
她装成难受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才又对荣华说:“这事要看父皇想不想调回荣盛,如果不想,那就还是算了,侍卫会没命的。”
“龚府为荣国立下了赫赫战功,父皇才会诸般顾及,龚妃得宠正是这个原因。”
“殿下觉得父皇想把荣盛调回来吗”
“说不清楚,利弊权衡只在父皇一念之间。”
“主要还是因为殿下没在皇都。”
“嗯。”
“那就换个办法,控制住美人的家人,或是找到美人的软肋,龚妃一定也会这样做,龚妃如果用的是威胁,我们就用庇护,如果是利诱,我们就给更大的报酬,把美人拽到我们这边来。”
这个办法他也想到了,看她难受得很,他说:“本宫已经让人详查美人的底细,等查到了再与你商议,休息吧。”
他给她掖掖被角,然后就出去了,吩咐逐风传令下去,休整一日,明天早晨再赶路。
逐风挠头,殿下怎么了?
明明时间已经吃紧,殿下还这般耽误,探头看一眼帐子里,太子妃还没好些吗?难不成殿下为了太子妃才休整一日的?
殿下啥时变得这般体贴女人了?
要知道殿下的东宫里的女人们,包括侧妃在内,无论有多么思念殿下,若无殿下召见,擅自出现在殿下的视线里,立马拖出东宫打死。
殿下整夜整夜批折子,一年到头召见不了几回,有时他都可怜东宫里的女人。
不过这些女人都不是殿下想要的。
龚妃都知道给陛下送女人,也就有人给殿下送,出于种种考虑,收下比不收要好,这些女人才会留在东宫。
第二天起程,荣华抱冉慕彤上马,她前后看看,“不坐马车了?”
“不坐。”
“我自己骑马?”
“也不是。”
她心下刚刚猜到,他已翻身上马,扬鞭一挥。
这是他想出来的最好办法,骑马带着她,省她自己骑马的辛苦,也能节省时间,早早赶到泰安。
荣华这一举动把一千炎甲营的精锐给看愣了,跟着太子殿下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唯独没见过殿下跟哪个女人一起骑过马。
逐风倒是觉得没什么,代荣华抬手一挥,示意火甲营跟上。
那日在草场,殿下已经带着太子妃骑过马了,而且细一回想起来,从打一开始殿下就待太子妃就跟别的女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