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晖笑着说:”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挂爸的电话呢?“
“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就说你提拔了,也让她高兴高兴,啊。你知道你妈,一个人在家种责任田,有多辛苦吗?”
他爸喋喋不休地说:“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这个春节,你要是再不把对象带回家,我就不准你进家门。好你个小子,一直在应付我们。说把对象带回来,带回家,却一直不带回家。我跟你妈,早就把彩礼给你准备好了,你不要担心彩礼钱。”
石晓晖好感动,说:“好的,谢谢爸爸妈妈。这个春节,我一定把女朋友带回来。另外,爸爸,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啊。你身体好了,儿子才能安心在外工作,对吧?”
挂了电话,石晓晖想,不贪钱这一条,我能做得到;不好色这一条,我能做到吗?他有些吃不准自已,他感觉自已好像也是有些花心的。
他正想着,门口一暗,一个美女亭亭玉立地走进来。
她是办公室秘书薛思涵。她一走进来,就笑着说:“石经理,今天,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啊。刚才,我见你垂着头走上楼梯,就感觉不对。是不是上午的会议,有什么事情?”
石晓晖抬头看着她,很自然就与她的目光对在一起。
薛思涵站在他办公桌前,漂亮的脸蛋很养眼,挺拔的身材很迷人。他们同岁,以前他没有确定女朋友的时候,想追薛思涵,薛思涵却对他不冷不热,不疏不离。自从他升为副经理后,薛思涵就对他亲近起来,还有些迫切。可是他已经确定了女朋友,只是没有公开而已。面对薛思涵的倒追,他很是为难,心里也很矛盾。
石晓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来看着会客区说:“薛秘书,要不坐一会?我们聊一下。”
薛思涵想了想说:“又没有工作可聊,就站着说几句话吧。石经理,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上午的班子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石晓晖不想把环保的事告诉她,就说:“也没什么,为工作上的事,与老板有不同意见,就争论了几句。”
薛思涵说:“石经理,你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上面又没有人帮你,所以你的锋芒不能太露。要藏得住,以后再见机行事。我怕你吃亏,所以上来提醒你一下。我们毕竟是从一个乡里过来的,关系不一般。”
“谢谢你,薛秘书。”石晓晖说。
薛思涵暗示他说:“石经理,这里的条件倒是不错的,双职工还有套间分配。”
石晓晖不知道她是何意,胡乱地点点头:“是,条件比村里好得多。”
薛思涵见他不开窍,就点明说:“要是我们能成为双职工,就有套间分了。这样,你就不用想法筹钱买婚房,就可以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
石晓晖这才反映过来,惊愕地看着她:“啊?这,这。”
“这什么这啊?”薛思涵娇嗔地说,“难道不是吗?你是拿工资的,凭一点工资积蓄,猴年马月才买得起婚房啊?我也知道,你爸爸妈妈都是农民,哪来的钱支持你买房子?我家里的情况跟你差不多,所以我想,这倒真的,是个机会。”
石晓晖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这么直接,惊讶得嘴都合不拢,话也说不流利了:“可,可我是,有女朋友的。”
薛思涵媚然一笑,伶牙俐齿地说:“你女朋友是谁呀?”
薛思涵不知道他有个保密的女朋友,就追问:“不是她们,那还有谁?你说呀,说不出,我就认为,你还没有女朋友,那我们就是最合适的。呃 ,你就是有女朋友,也无所谓啊。现在结了婚,离婚再谈,再娶的,都很多呢。”
她说得很大胆,脸却涨红通红。看得出,她也是鼓了很大的劲,才不顾一个女孩的矜持和羞涩,主动把心里话说出来的。
石晓晖见她这样迫切,如此坦诚,就有些感动,也有些心动。他尴尬地搔着头皮说:“我也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可是。”
石晓晖转过头去一看,见周德安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话没说完,周德安就走进来,对他们说:“没关系,不要紧张,年轻人谈恋爱,是正常的事。这样,我们东山农业公司镇农业公司,就又多了一对双职工。到时,我给你们分一个套间,作婚房,啊。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我也可以做你们的媒人。”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不是。”他正要解释。
周德安又对他说:“石经理,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说着就转身走出去。
薛思涵低着头往外走,走到门口才掉头对他说:“快上去吧,不要得罪他,要讲究方式方法。”说着就快步走出去。
石晓晖关门走出去,从楼梯走上三楼。
走进镇党委董事长办公室,他叫了一声:“周董事长。”
走到周德安办公桌前,他像被老师招来谈话的学生,站在那里不动。
周德安突然对他客气起来,他热情地说:“来来,石经理,我们到会客区里坐一会。”
把石晓晖引到会客区里坐下,周德安有些不自然地笑着说:“石经理,你跟薛秘书倒是蛮般配的,真是一对金童玉女,我以前一点也不知道。”
石晓晖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他想不出可以说的话。
“你们谈了多长时间了?”周德安眼睛发亮盯着他,“如果成熟的话,这个春节就结婚,我马上给你们准备婚房。”
石晓晖这才惶惶地说:“不不,我们,呃,谈的时间不长,结婚还早着呢。”
周德安见石晓晖的神色有些怪怪的,以为薛思涵跟他说了什么,就说:“好,这件事就暂时不说了。”
说着他站起来,从自已的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过来递给石晓晖说:“这是昨天晚上,刘厂长给我们发的红包。每人两千元。他让我带给你们。”
石晓晖不肯收:“周董事长,这个,我不能要,你退给刘厂长吧。”
他的态度很坚决,周德安塞了几次,他还是不要,周德安就不再塞给他,脸色严肃起来,说:“石经理,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你来了快一个月,我还没有跟你谈过心,这是我这个带班人的失职。”
石晓晖端坐在沙发边上,恭恭敬敬地听着。
“你是一个聪明能干的有为青年,把前山村搞得很好,所以这次县里才提拔你当副经理的。”周德安见高压政策不行,就改为怀柔政策,想感化他,打动他,争取他,所以他一脸的诚恳,语气也是那样苦口婆心。
石晓晖表面上对周德安很恭敬,心里却腹诽颇多,也怀着一颗戒心。
“但大镇不比小村,村主任也不似经理,经理才是正式的高管,所以小石经理,你不能再像在村里那样做。”周德安继续苦口婆心地教育他,“要遵纪守法,循规蹈矩,不能由着年轻人的性子乱来。”
石晓晖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但他还是捺着性子听。
“譬如今天你说的,造纸厂的环保问题,这事你就不能太顶真,更不能往上反映。昨天晚上,你知道后,应该先告诉我,跟我商量怎么处理。这样,今天上午,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不愉快。”
周德安像批评一个学生一样,批评教育他:“石经理,你要有更大的前途,要让自已升得更快一些,这样的事就不要管,也不能管。我告诉你石经理,这种事情是非常敏感的,牵涉到多少人的利益啊,还是其它方方面面。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处理得了的。你还年轻,但光有闯劲,没有谋略不行;光有正义感,没有头脑也是不行的。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种推心置腹的话的。”
石晓晖想,看来这件事我想得太简单了。还是太年轻,缺乏社会经验。要处理这件事,得讲究策略,不能跟他们硬拼,硬拼很快就会碰得头破血流。
周德安见他被有所说动,才轻声问:“你早晨取了一瓶废水?”
石晓晖点点头说:“是的。”
周德安盯着他的脸色,追问:“这瓶水现在在哪里?”
石晓晖心里格登一沉:我的天,他要把这瓶废水收掉,不让我去做检测,有这么严重吗?
“我把它倒掉了。”石晓晖像真的一样地说,“上午的会上,你不让我再管环保的事,中午我就把它倒掉了。”
其实这瓶水还在他的车子里,石晓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些着急,这瓶水要是被周德安发现,就说明他在欺骗上司,问题就大了。
周德安不知是真的相信了他,还是故意迷惑他,说:“这就好嘛,年轻人要识时务,才有更大的出息嘛。来,这个红包你拿着。这是厂里的意思,你要领情,也要支持他们的工作,现在办厂也不容易啊,特别是牵涉到环保的厂,在生存上更加不容易。呃,我们县里能保住这个厂,也是经过许多斗争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一个小小的副经理,千万不要再去趟这个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