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矮光头给老大打通了手机。他压低声,吓得言不成句地说:“老,老大,他们两人,被,被那个人,打断了手脚,爬不起来了。”
“什么?”矮光头的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这个混蛋,竟然敢打伤我的人。你让他等着,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站在旁边的石晓晖听到他的话,上前接过矮光头手里的手机,对着面板说:“你听着,我下午还有事,没时间在这里等你。但我随时在公司里等你,有种,你就过来,我跟你在明里地单挑,好不好?你不要卑鄙地在背后放暗箭。”
“好,痛快,你等着!”对方在手机里破着嗓门叫道。
石晓晖把手机还给矮光头,对人群中一个惊愕不已的服务员说:“他们是职业混混,是专门来追杀我的。我这是正当防卫,等一会,他们会派人来弄他们走的。你帮我们把这菜打包,再弄两盆饭,我们还没有吃饭吧。”
“好好,我马上给你们去弄。”服务员没想到这个瘦削稚嫩的年轻人,不动声色,只一眨眼功夫,就把如此粗壮吓人的两个光头打倒,既惊骇,又敬佩。她马上下去拿来几个打包盒,把能吃的菜都打好包,交给石晓晖。
在众食客惊奇的目光中,石晓晖对地上两个哀嚎不已的光头说:“叫你们老大来吧,我在镇农业公司里等着他。”
两个光头痛得满头大汗,不敢回声。
石晓晖带着蒋梦颖走到楼下,去吧台上买单。老板娘笑着对他说:“快不要拿钱了,我们哪里还要你钱啊?你没有把我们的桌椅打翻,碗盘打碎,我们就很高兴。真的,高手,好人,谢谢你。”
石晓晖说:“钱还是要付的,黑道才不付钱白吃呢。”他坚持付了钱,才走出饭店。不慌不忙地坐进自已的二手车,发动车子开出去。
石晓晖见时间还早,就找了个可以停车的空地,把车子停上去,掉头对惊魂未定的美女上司说:“蒋经理,我们先吃饭,吃好,在车子里小憩一会,再去县农业开发集团公司。”
“好,吃吧。”蒋梦颖转身面对他,‘不过,我一点也不想吃。刚才的情景,把我吓死了。”
石晓晖发开塑料袋,从里边拿出几个盒饭,说:“前面不好放,我们坐到后排去吧。”
这样想着,她就推开车门走出去,坐进车子后排。石晓晖从左侧车门坐进来,他把一个个盒饭放在两人中间,就与她吃起来。
“你多吃点,刚才消耗的力量太大。”蒋梦颖给他搛了一筷猪肝,温柔地说,“你刚才怎么叫他到镇农业公司来?那样做行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石晓晖还是轻松地微笑,说:“明地里跟他PK,总比暗地里受人暗箭要好。”
蒋梦颖还是担心地问:“你说那件神秘的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能到?”
“它叫‘伸缩三级鞭’。”石晓晖说,“它的速度极快,能在十米之内,快速将对方手中的刀子击落。”
“嗯,要是早点到就好了。”蒋梦颖又像姐姐一般,亲昵地给他搛了一只虾,爱怜地说,“你多吃点,增加点营养,我怕你这样对他说,今天晚上,他就会来找你决斗。”
“他真的能来找我就好了。”石晓晖嘻笑着说,“省得我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他,一决定胜负,大家都省心。”
蒋梦颖吃了几筷菜,就不吃了,放下盒子和筷子说:“我吃不下,不吃了,你吃吧,多吃点。“
时间还不到一点钟,石晓晖对她说:“我们小憩一会吧。到一点半走。我去躺在驾驶椅上,你就在后排椅子上休息吧。”
说着,他推开车门走出去,坐到胶面的驾驶椅上。他摇下车椅,躺在上面休息起来。
休息到一点半,石晓晖坐起来,清醒了一下头脑,就发动车子往县农业开发集团公司开。
石晓晖跟蒋梦颖乘电梯上县农业开发集团公司办公层,心里就有些紧张。他感到奇怪,刚才面对三个纹身的光头,他一点也不紧张,可现在要去见高管,却反而紧张起来。
在电梯里,蒋梦颖冲他嫣然一笑,说:“你好像有些紧张?”
石晓晖反问:“你难道不紧张吗?”
蒋梦颖承认说:“我也有点,我怕见陈董事长,不知道为什么。”
石晓晖说:“我怕我们不是死在战场上,反而倒在自已人的枪口下。”
蒋梦颖压低声说:“你担心,陈董事长会站在造纸厂这边?”
石晓晖举手不让她说出来:“马上就到了,等一会就知道了。”
从五层出来,他们往东走到总裁室门外。见门开着,蒋梦颖带着石晓晖走进去,对坐在办公桌边的吕爱民说:“吕总裁,我们来了。”
吕爱民抬起头,脸色有些严肃。这让石晓晖更加不安,蒋梦颖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们很准时。”吕爱民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就站起来,往外走出来,对他们说,“我们这就过去,但我要先给你们说一下,情况不是很好,你们的思想上要有准备。”
石晓晖正要问为什么,吕爱民带他们走出去,边走边说:“还是去听陈董事长说吧。”
石晓晖走在最后,心想这事连总裁也作不了主,还是一把手董事长说了算。那陈董事长会怎么决定这件事呢?难道为了保有污染的造纸厂,他连新能源汽车项目也不要吗?
石晓晖还没有见到过这个新来的董事长,心里既有期待,也有些紧张。走到六楼最东头的董事长室,吕爱民走进去,对里面那个中等身材、气质不凡的高管说:“陈董事长,蒋经理和石经理来了。”
陈维辰慢慢站起来,声音沉稳地说:“好,在会客区里坐吧。”
他们在会客区里坐下来。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秘书,给他们泡茶,泡好就退出去。石晓晖看着这间豪华雅致的办公室,暗想它也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却掌握着全县高管的生杀大权。
陈维辰拿着自已的茶杯坐过来,打量着石晓晖说:“小石,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吧?啊,小伙子挺精神的。你年纪虽轻,但名气不小。据说,你还是前任董事长的爱将呢。我告诉你,我对敢说敢干的年轻人,也特别喜欢。”
他用亲切的寒暄口气开头,想把办公室里的气氛调节得轻松一些。
希望不要心口不一,石晓晖挺直上身,端坐在沙发边上,只轻轻笑了一下,就有些紧张等他说下去。
“所以,上次吕总裁,蒋经理来跟我说你的事,我马上就责令他们尽快放人。”陈维辰声音不高,却很有震撼力。他在看似亲和的话语中,不动声色地显示着他的权威。
蒋梦颖偷偷给石晓晖使眼色,意思是你应该说一句感谢的话。
石晓晖就说:“谢谢陈董事长。”
陈维辰浅笑了一下,颇有风度地靠在沙发上,说:“不用谢。我们要培养和重用敢闯敢干的年轻人,就要允许他们犯一些错误。”
石晓晖还是不敢说话。
“不是吗?你一出来,就把新能源汽车项目接洽了下去。”陈维辰循循善诱,很有说话技巧,“但是这次投资商来考察,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陈维辰轻轻一转,就把话题转到今天要说的事情上来。
石晓晖刚刚放下来的心又提起来。
“他们居然看中造纸厂这块地。造纸厂一期工厂在生产,二期新厂要建设,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夺人所爱,强人所难的。可他们却依仗这是个大项目,偏偏就提出来了。”
石晓晖的心揪紧了。
陈维辰的脸并不阴沉,语气却开始严肃:“他们把造纸厂那块地,当成第一选址,甚至是唯一的选址。也就是说,造纸厂不关闭,不停建,不拆掉,不把地给他们,他们就不落地,就不来投资,这就有点威胁和要挟的味道了。”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陈维辰不紧不慢的声音。
“尽管如此,我们市县两级高管,还是非常重视这件事,一直在讨论。”陈维辰不紧不慢地说,“市里要我们县里先拿意见,我们县里为这个问题,开过两次董事会。讨论非常热烈,大家意见不一,争论十分激烈。”
吕爱民冲蒋梦颖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这个情况是真的。
“最后怎么办呢?争执不下时,我们只好用举手表决的方式解决。”陈维辰说,“结果县里董事会以微弱的优势,通过造纸厂不停建、不关闭的决定。”
石晓晖的脸与心同时紧缩起来。
“造纸厂为什么不能关闭?”陈维辰不亏是董事长,说话很有逻辑,也条理分明,“因为它是东山县的骨干企业,纳税大户。所以它即便有些问题,也是可以解决的。我们已经责令有关部门,抓好造纸厂的污水处理问题。这件事,就是由吕总裁具体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