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直冷静沉稳的刘宏波也惊叫起来,“要我们的地?这怎么可能呢?他们这是在白日做梦吧?”
周德安慌张地四顾看了一下,又将嘴巴贴着手机面板上说:“这肯定是石晓晖的主意。他想用这个大项目,把你们造纸厂拆掉,挤走。”
“哼,他这是痴心妄想!”刘宏波狠狠地说,“我早就说先灭了他,你不相信。他第一次来,我就感觉这小子不对,是我们造纸厂的克星。你却总是说,等他招商引资回来,然后又说,等他操作好这个大项目,才动手。怎么样?他一步步逼上来了吧?他比我们出手要快得多啊!”
周德安说:“那你看,今天能不能让他们来考察一下,以后你坚决不同意,不理他们不就行了?”
刘宏波想都没想就拒绝说:“不行,他们既然有这样的野心,就不能让他们来考察。另外,我跟你说,前天晚上,我们厂里的四个保安被打死,打伤,肯定是石晓晖干的。那天晚上,就他们住在厂里。所以我们要对他下手。必要的时候,你要配合我们。”
周德安早就想除掉石晓晖了,可现在这个张盈秋,又提出这个项目,必须跟着石晓晖走。灭了石晓晖,这个项目也就没了,这又如何是好呢?
他犹豫着,刘宏波又对他说:“你跟他们说,就说厂里这两天在整顿,不便接待考察团。还有,你要保密,等我请的混混到了,你再提供石晓晖的行踪。”
周德安的心颤了一下,他还没有回答,刘宏波就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周德安愣了一下,才一脸尴尬地走过来,用眼睛把胡隆伟和吕爱民叫到一边,轻声说:“胡总,吕总裁,我给刘厂长打电话了。他说,这两天厂里整顿,不便接待考察团。”
胡隆伟盯着他问:“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没有,我只说。”周德安难堪得不知怎么说。
吕爱民说:“我给张总打个招呼,不要去考察了,回前山村的农家乐吃饭吧。”
他说着就转身向张盈秋走去,没走到他面前就笑着说:“张总,不好意思,给你打个招呼,这两天,造纸厂整顿,不便接待。下次吧,下次你们来,再安排去考察。”
张盈秋看了石晓晖一眼,柔中有刚地说:“下次来,不知什么时候呢。再说,也不一定有机会啊。下次,要等你们对我们的选址意见,作出决定后才能来。”
吕爱民和胡隆伟,还有旁边的丘小兵,查兴杰等高管,都大惊失色。
张盈秋索性挑明说:“吕总裁,还有其它高管,我就明说了吧,我们看中的,是东山河西岸的这片地,也就是造纸厂二期工程这块地。你们做决定吧。决定以后,告诉我们,我们再来。”
在场所有高管都惊得目瞪口呆。看来这个项目要泡汤了,这一定是石晓晖搞的鬼。他们就把怨恨的目光向后面的石晓晖投去。
张盈秋见高管们个个都呆若木鸡,就看了赵南兴一眼,说:“走吧,不考察就回去。吃过中饭,我们打道回府。
石晓晖明白,张盈秋现在真的看中造纸厂这块地了,支持他反污,只是一个方面。这样一来,他也急起来,连忙转身对他们说:“我带你们去造纸厂考察吧。张总,赵董,吕总裁,你们跟着我的车子走。”
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石晓晖朝西面的水泥路走去。张盈秋第一个跟上去,大家才排着队似地往各自的车子走去。
周德安吓死了,低着头落在后面。石晓晖完全疯了,他在心里惊呼,简直不要命。要不要给刘宏波打个电话?但他犹豫着不敢打。
“你疯啦。”石晓晖坐进自已的车子,蒋梦颖也坐进去。她一坐进去,就冲石晓晖嚷,“这么多高管在这里,你怎么这样啊?”
石晓晖笑着说:“为了这个项目,也为了环保事业,我辖出去了。”
蒋梦颖紧张地说:“我担心你的安全!你这样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人没了,这个项目还有吗?你的脑子怎么这么糊涂?快不要去造纸厂,往农家乐开吧。”
石晓晖不听她的,还是发动车子往前面的造纸厂开去。
他边开边说:“是你糊涂吧?现在张总看中这块地,不给,他们就不来落地,你明白吗?所以我辖出去了,索性带胡总他们去看里面的两种设备,揭露造纸厂的违规行为。这样才有可能让决策者,作出关停造纸厂的决定,把汽车项目落在这里。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大好事,我们为什么不做呢?”
“你要公开向造纸厂挑战?!”蒋梦颖吓得红颜脸色,坐直身子,把脸往前凑去。
“你怕的话,就不要去。”石晓晖对她说,“我估计,周德安也不会去,你就坐他的车子,先回农家乐吧。”
蒋梦颖叫道:“谁坐他的车啊?我不会再坐他的车。”
石晓晖又笑了:“那就跟我一起去吧,你不用怕,有我在,没事的。”
从反光镜里,石晓晖看到一辆辆车子从后面跟上来,只有周德安的车子落在最后,然后悄悄往左拐上一条埭跑,溜了。
周德安的车子开到一条埭路上,他一想不对,还是要给刘宏波打电话,告诉他一声,否则他会怪他的。他把车子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给刘宏波打电话。
手机通了,但没人接,这可把他急坏了。
过了一会,他再打,刘宏波接了,周德安有些紧张地说:“刘厂长,我转达你的意见,不肯带他们来厂里考察。但石晓晖这小子胆大包天,自告奋勇地带着他们来了。他们马上就要到厂门口,你快想办法应付一下吧。”
刘宏波气得咬牙切齿:“这小子真的不要命了!妈的,我心肠太软了。前天晚上,我还给了他一个一万元的红包。当时趁他在宾馆里的机会,把他干掉就好了。”
周德安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我请的那帮高手,要三天后才能到东山。”吉传担忧地说,“今天来不及解决他,怎么办呢?他带高管来,肯定不是来考察的,而是来看我们厂里排污设备的。”
周德安的额头上又开始冒冷汗:“那你快想个办法,先把排污机器运转起来,然后把大门关紧,谁来叫门也不要开,千万不要让他们进来。”
“只能先这样对付他们。”吉伟帮急匆匆挂了电话,就安排去了。
石晓晖带着五辆车子,一会儿就开到造纸厂的大门外。
他们的车子在离大门还有十多米时,两扇大铁门还开着。但他们的车队缓缓开近,却突然看见两个保安从门卫室里奔出来,将两扇铁门用力关上。
“啊,他们要关门。”石晓晖嘴里惊呼一声,猛踩油门,车子便像箭一般往前射去,他要用车头档住大铁门。
两个正在关门的保安,忽见一辆轿车朝大门冲来,吓了一跳。他们拼命拉住门,才没让大铁门碰到轿车的车头上。
“你,找死啊。”站在北侧的那个保安,瞪着眼睛冲驾驶室里的石晓晖吼叫。
石晓晖“啪”地一声推开车门,走出来,大大咧咧地对他们说:“你们为什么关门?快把门打开!”
“你是哪里的?”两个保安都瞪着他,“把车子退出去,我们要关门。今天厂里整顿,不开门。”
石晓晖提着嘴角,冷笑一声说:“厂里整顿,关什么门啊?”
他朝后面的车子看了一眼,对他们说:“市里和县里来了这么多高管,省城来了几个贵宾,要考察你们造纸厂,快把门打开!”
那个眼睛有大小的保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傲慢地昂着头,一脸不屑地说:“我们高管关照过了,今天不管谁来,都不能进来。对不起,请你退出去,我要关门。”
石晓晖站在两扇大门的中间,有些恼怒地看着两个保安,压住心中窜上来的火气,说:“你们哪个高管说的,请他出来,我要跟他说话。”
那个歪戴着保安帽的保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有些嚣张地说:“你是老几啊?竟然想见我们高管?不可能!快走吧。我们要关门了。”
让后面车子里的高管和贵宾看着,他堂堂一个副经理,连公司一个工厂的门都进不了,多丢脸啊!石晓晖气得牙痒,真想搧他们几个耳光。
可当着高管与贵宾的面,打人是不妥的。这门必须得进,怎么办?石晓晖想了一下,装作神秘的样子,招着手把两个保安往门房里叫:“你们跟我来,我跟你们说句话。”他把双手伸进裤子袋里。
两个保安呆了一下,以为他要给他们塞红包,就挤了一眼睛,真的朝北侧的门房走去。
走进门房,他们站在门口看着石晓晖。石晓晖见外面的人,能从窗子里看到他们,就把两个保安招到里间。
两个保安站在当地,等待他塞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