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晖问：“这双皮鞋多少钱？”
姚红怡嗫嚅说：“三百八十元钱，不是很好，可是我，只有这么多钱。”
石晓晖又问：“那辆助动车，又买了多少钱呢？”
姚红怡抬头看了他一眼，埋下头说：“一千二百多元钱。”
石晓晖说：“你昨天只领到一千元钱，而你的私房钱，上次在团员活动上，全部捐出来了。你多出的五六百多元钱，是从哪里来的？”
姚红怡咬住嘴唇，摇着身子不肯说。石晓晖追问：“你为什么不说？这还要瞒我啊？”
姚红怡这才说：“我问韦小霖借的。我说要买一辆助动车，钱不够，问她借六百元钱，我说明年拿到报酬就还你，她就借给我了。”
石晓晖听了好感动，他从皮夹子拿出六百元钱，递给她说：“你把钱还给韦小霖，也不要说起你给我买了皮鞋。这双皮鞋我收下，但钱照付，否则我不要。另外的二百二十元钱，等你有了，再还给我，好不好？”
“不不，不行。”姚红怡摇着手，不肯接他的钱，“石副主任，这让怎么好意思啊？我不要。”说着往后直退。
石晓晖说：“你不要，皮鞋我也不要。你把它带回家吧，给你爸爸穿。”
姚红怡止步，嘟哝说：“我给你买皮鞋的事，一个人也没有说，连我妈也没有说，我怎么带回去啊？”
石晓晖说：“你带给你爸穿，你爸肯定会很高兴的，他会笑着说，我女儿懂事了，知道给爸买礼物了。”
姚红怡说：“我爸长年在外打工，都是穿的跑鞋，旅游鞋，不穿这种皮暖鞋的。”
石晓晖爱怜看着她，觉得她真的越来越可爱了，就说：“那你把钱收下，我就要你的皮鞋。”说着把六百元钱塞进她羽绒衫口袋里。
塞钱的时候，姚红怡与他塞来塞去，纤小的嫩手与他的手碰一起。石晓晖感觉着她滑嫩的小手。
最后，姚红怡不再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她知道拿出来，石晓晖就不要皮鞋。她把它带回来，她爸是不肯穿这么贵的皮暖鞋的。
到这时，她的任务完成了，但她还是直直地站在石晓晖的办公桌边，垂着头，咬着嘴唇，不肯走。石晓晖弯腰把皮明鞋穿在脚上，直起身，看看，跺跺脚，觉得很温暖，也很合脚，就抬头对姚红怡说：“很好，我就穿上它，不脱下来了，就说是我自己买的。但我在这里，还是要对你说，红怡，谢谢你。”
“石副主任，你这样说，我真的好开心。”姚红怡的脸上露出灿烂如花的幸福笑容，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啊！
又是一个星期一，但这是年前的最后一个星期一，所以年味很浓，村农民合作社也到处呈现出一派过年的景象。
明天林娇倩就要回家了，石晓晖心里充满期待。
到了镇上，石晓晖先吃了早饭，然后去买礼物，总共要买十六件礼物。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六个人了。爸爸是双鞋子，妈妈是件衣服，四个祖辈一人一件营养补品。还是姑姑，伯伯，叔叔，最直系的，一人一件小礼物。他整整采购了半天，总共化了二千五百多元钱，塞满了车子后备箱。
第二天，林娇倩就回来了，也买了几件礼物。
她从塑料袋拿出一件衣服，说：“这是给你妈买的衣服。我也不知道你妈长得哈样子，身材怎么样，胡乱地买一件，表一下未来儿女媳妇的心意就行了。”
“你，你给我妈买衣服了？”石晓晖既惊又喜，“不是说好，我们。”
他不仅没给她爸爸妈妈买礼物，连林娇倩的礼物也没有买。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林娇倩这样做有些突兀。
林娇倩懂他的意思，说：“我们实际上是在谈谈爱，处朋友，只是在这里暂时保密，对你家里就用不着保密吧？”
石晓晖没想到她会这样想，这样做，说明她对我是真心的。相比之下，我给所有的亲人都买顾礼物，就她和她爸妈没有买。她爸妈不买还好解释，给她也没买一件礼物，说明你心里还没有真正把她当恋人！
他讷讷地解释说：“娇倩，你想到真周到，我要谢谢你。可我因为想到要保密的事，就没有给你们买礼物。”
林娇倩爽快而又大度地说：“我不怪你，这是有原因的。”
石晓晖说：“娇倩，我给你发微信红包吧。每次最多两百元，我发三次，六百元，好不好？”他心里一想，怎么跟给姚红怡的钱一样啊？这样下去，她们之间迟早要碰出嫉妒的火花的。
“干吗发这么大的红包？”林娇倩说，“发一次就够了，心到就行，啊。”
石晓晖说：“我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上班了。要不，我绕道去你那里停留一下。”
林娇倩呆呆地想了一会，说：“我看吧，实在太危险，就放弃他的生意。不过，这是很可惜的。他毕竟要投资三四个亿，光做他一些建材生意，就能赚不少钱。我注册的建材公司，春节就能拿到营业执照。等我有了启动资金，我就辞去现在的工作，在市里租一间像样一点的办公室，再招聘几个人，把公司搞起来。“
石晓晖看着她说：“你真的要当老板了？”
林娇倩说：“我现在给人家打工，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才拿到三四千元的工资。而上次我跟你跑一次江海，光红包就拿到两万八千元钱，我哪里还有心思打工啊？”
说到这个，石晓晖想起来了，说：“对了，关于招商引资奖励的事，我问了龚美丽，她说南山县开发公司有这方面政策的。到时，我领你跟她见个面，你把她也算一份。这样以后我开展工作，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林娇倩说：“没问题，你也想认识一下这个美女经理。你说她长得很漂亮，我要看看，我跟她谁漂亮？她能不能抢走我老公。”
石晓晖又想起另一个问题，就看着林娇倩说：“有一件事，你说怎么办？焦玉霖和金伯兴介绍的两家房产公司，都有意向来投资我们的住宅和商业地产项目。但他们都有一个条件，就是建筑队伍由他们自己定。这样，你介绍过来的那家队伍就不行了，订的施工合同要作废。”
“啊？”林娇倩惊讶地叫起来，“这怎么行？这关系到我三百万元的中介费啊。”
石晓晖说：“所以我心里很矛盾，就压着没有定，也没有跟其它人说起这件事。如果我们订的那份合同不变，我们杨前实业公司就要作为开发商。这样明年开始，我的压力就会更大，资金缺口也会更多。”
林娇倩嘟哝说：“你跟那两家产房公司再商量商量，建筑公司是哪一家，对他们来说，不是一样的吗？”
“商量不通。”石晓晖说，“我也这样说的，但两家公司很快就来了回话。尤其是焦玉霖，她名义上说，这是房产公司的意思，其它是她想得那笔中介费，这就是利益之争啊。”
林娇倩更紧地偎进石晓晖的怀里，怕他不帮她似的。石晓晖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好一会，才自言自语般说：“这就有些难了，我帮你，是利用职权。不帮你，也是利用职权。帮你帮她都一样，只是中介费谁得的问题。”
林娇倩搂紧他说：“你当然得帮我，为什么要把好处让给别人，不让自己得啊？”
石晓晖不出声了，他决定帮娇倩。帮她，就是帮我自己。她有了钱，以后村农民合作社遇到困难，我好问她借一下。
石晓晖开了车子，送林娇倩回家。开到离她家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他停下车，让林娇倩下来。
没想到林娇倩推开副驾驶室的车门，从里边走出来，刚要去拉后边的车门，到里边拿东西，房东骑着一辆助动车从北边的路上开过去，被她撞了个正着。
她在石晓晖的车子后面下车，惊叫道：“啊？这不是娇倩吗？你，你们。”
林娇倩赶紧说：“妈，我的东西太多，我就让石副主任，用车子来接我一下的。”
房东问：“你什么时候，让他来接你的？”
林娇倩说：“就刚才啊，半个小时前吧，我让他到镇上那个公关站头来接我的。”
车子开到院门口，房东顿了助动车，去帮他们打开院门。石晓晖抓住这个机会，悄声对林娇倩说：“就说我刚去接你。吃饭的事，我来解释。”
林娇倩点点头。石晓晖把车子开进院子，出来帮林娇倩一起拎东西。放好东西，两人都像犯了错误的学生，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房东对女儿说：“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先弄弄吃饭，吃饭的时候再说。”
林娇倩就呆呆地帮她去端菜拿筷。只有三个人，房东弄了一桌子的菜。她们母女俩都坐上去，石晓晖却依然站着，不敢坐上去。
房东对他说：“坐呀，吃饭归吃饭，事情归事情。”
石晓晖这才坐上去，轻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