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区大门近在眼前,宁姗姗却再也走不动。她将东西放在地上,双手支在膝盖上弯腰喘着气,早知道会这么重,她真该拉上爸爸一起。
已经接近腊月了,寒冷的风吹来,已经出了一身汗的宁姗姗立马打了一个寒颤,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脑袋,又将身上的羽绒服裏紧了一些。
当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卯住劲提着这堆东西时,只见齐立涛双手插兜,迈着清闲的步伐从她身边走过。
宁姗姗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后来才想起,他去超市怎么没有买任何东西。
齐立涛自然是知道她在看他,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但他就是不准备帮她一把,分手是她提的,他干嘛还要上赶着去帮她?
不知为什么,今天走起路来,就是觉得格外的脚下生风,那感觉,就像是在云中漫步,风中飘扬,很是快哉舒服。
很快,他就拐进了小区,连头都不曾回过。
宁姗姗撇撇嘴,心里嘀咕着:分手也可以做朋友嘛,再说了,从小到大,他从没对她这么冷漠过。
“嘀嘀……”
身后突然发出的车声吓了她一跳,转身,看到张凯那张欠揍的脸从车内伸了出来,“小姗姗,知道我去吃饭也不用买这么多好吃的吧?”
“卫生巾你吃吗?”
宁姗姗捡起掉在袋子外面的盒子扔回袋子里,拉开张凯那辆骚包车的车门塞了进去。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矜持?”
“我还想说你没老没少,不懂尊老爱幼呢?明明我比你大,整天连个姐姐也不喊?”
“我这不是怕把你喊老了嘛。”
宁姗姗白了他一眼,不准备和他在这大马路上计较下去,更何况现在已经有很多行人在观察着他们。
唉……都是他这骚包的车惹的祸!
“你不上车吗?”看着抬腿朝前走去的宁姗姗,张凯将头从车窗内伸了出来,“上来吧,这样比较快。”
“你让我坐哪?”宁姗姗用下巴指了指被东西占满的副驾驶座,“你是想让我坐在车头还是坐在你这车顶上?”
张凯一时语塞,心里第一次对这车有了负面的感觉。
宁姗姗和张凯提着东西走出电梯时,齐立涛家的门刚刚关上,“呯”的一声,吓的张凯一缩脑袋。
“宁姗姗,齐立涛还没搬走?”
宁姗姗耸耸肩,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拿出钥匙开门,眼神不自觉地朝旁边的门看去,这么大力气关门,明显带着怒气。
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她回来。
何玉莲正准备教训才回家的女儿,刚张嘴就看到张凯正提着东西进门,立马换上一副眉开眼笑的慈祥模样迎了过去,“小凯来了,快进来。”
“阿姨好,”张凯这嘴很甜,立马咧嘴笑着,露出他那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宁姗姗有些羡慕嫉妒恨地瞪着他,这口白牙,不去拍牙膏广告都是浪费,她就不敢这样笑,因为从小她就有点小暴牙,用齐立涛的话来说,她笑起来就像是一只小兔子。
“来就来,还拿这么多东西干嘛?”何玉莲客气着,“快进来快进来……”
“妈,这些东西是我买的,”宁姗姗翻着白眼,“再说了,他可是空手来白吃白喝的。”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何玉莲刚想训斥,张凯倒不以为然地开心笑道:“谁说我是来白吃白喝的,我有带礼物。”
说着,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张金色的卡,在宁姗姗面前晃了一下递给了何玉莲,“何阿姨,我听说你的身体不太好,这是朋友送我的按摩卡,我也用不着,你和叔叔哪天觉的累就去按摩一下,舒缓舒缓。”
“这怎么好意思?”
何玉莲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已经将卡接了过来。一双不大大小的眼睛,此时放射着闪过金光。
“这怎么不好意思,你是长辈,孝敬你们是应该的,”张凯笑着,“再说了,小时候你们经常照顾我,我这也算一个小小的感恩不是。”
“你这孩子,真是太客气了。”
何玉莲笑着,眼神从这漂亮的金卡上从未离开过。
宁姗姗伸手将卡从妈妈手里拿了过来,仔细一看,卡上写着云端会馆,这个地方她知道,是本市最好的养生会馆,更何况还是金卡,肯定花了不少钱。
“办这卡多少钱?”
“都说了是朋友送的。”
宁姗姗点头,继续问:“那这是年卡还是月卡?”
张凯以为她相信了,连忙回答,“年卡。”
“那都包括什么项目?”
“按摩,美容,养生全套。”
“那都按摩哪些部位?”
“全身。”
“张凯,”宁姗姗挑眉,“你这朋友够意思,连美容都给你包了全年的?”
张凯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在套他的话,反正已经露馅,干脆就直接编到底:“对呀,现在这年头,男人做起美容来比女人都厉害。”
“行了,你就继续编吧。”宁姗姗将卡塞给妈妈,“既然是他孝敬你们的,你就拿着吧。”
何玉莲一脸开心,也不管宁姗姗的脸色有多臭,拿着卡朝里面卧室走去。
“张凯,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张凯正帮宁姗姗剥着蒜,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都说了是朋友送的。”
“行了,”宁姗姗将菜择干净放在池子里,又洒了些盐,才拧开水笼头,看着清澈透明的水缓缓流了出来继续开口,“你当我真傻呀?”
张凯低头,并不打算接话。
“张凯,我知道你的心意,可这卡肯定也用了你不少钱,我知道你这人有能力,更不缺钱,但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都说了是我的心意,你就别斤斤计较了。”
张凯将剥好的蒜放在桌上,转身走出厨房。
宁姗姗看出他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打算这事就这么算了,毕竟她不是那种爱欠人情的人。
送张凯走后,宁姗姗坐在小区楼下的广场上发着呆,虽然气温很冷,可广场上跳舞的大妈大爷倒是不少,随着那节奏欢快曲调悠美的声音,她都忍不住想上前蹦达几下。
明天她就要回北京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估计再回来的时候就到春节了。
她没有什么不舍,却难免有些遗憾。
“阿嚏……”
吹了太久的冷风,宁姗姗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着广场上寥寥无几的人,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这才低着头朝家跑去。
跑进楼道,刚好看到电梯门正要关闭,她一着急,也没看清电梯里的人,一边喊着等一等,人就已经冲到电梯口。
齐立涛按下开门键,两人四目相对,同时一愣。
如果说这是缘份,那一定是虐缘。
这是她回来后,两人第四次相遇。虽然带有戏剧性,却更让人觉的残忍。
“你到底进不进来?”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齐立涛,脸上一副很不耐烦的神情。
“要不你先上去吧。”
宁姗姗看着他那不耐烦的表情,自以为他是不想见她。
齐立涛瞪了她几秒,伸手拽住她的袖子扯了进去,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关闭了。
宁姗姗站在电梯的角落里,与齐立涛保持着一前一后最远的距离,说是最远,无非也就是相隔了几十公分。
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桅子花香,宁姗姗想起他曾经拿着桅子香味的沐浴露,涂遍了她的全身……
慢慢抬起头,看着站在身前的齐立涛,两个月没见,他好像瘦了,但变的更帅了。只是他那俊脸上,充满了冷漠与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