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她从电梯被困以后,多多少少对这狭小又封闭的铁盒子有些恐惧,可此时此刻,她却真想电梯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她和他单独待在这的时间就会长一些。
他手里提着五粥府的餐盒,看样子,还没吃晚饭。不知道他平时有没有按时吃饭,也不知道胃病最近有没有犯?
齐立涛双眼紧视前方,自然知道她在看他,因为电梯的内壁被小区的清洁工擦试的太干净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
他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用那种不舍的眼神看着他?
从超市回来,他故意把她落在后面,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可又担心她一个人提不了那么多东西,正准备回去帮她,却看到她和张凯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
他看到她在生鲜区买的鱼,他知道宁家人从不喜欢吃鱼,那条鱼自然是给张凯买的。
想到这,心中难掩的怒气让他再也无法保持绅士风度,用力地甩上了门。尽管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从她脸上看到有些受伤的神情。
“叮”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电梯门开了,齐立涛没有任何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宁姗姗低着脑袋跟在他身后,默默地走了出来,直到齐立涛进了门,她才敢抬起头,整个楼道只剩下她一个人,和楼顶白炽灯照映下的孤单影子……
因为晚上她要为第二天的蛋糕课准备食材,宁姗姗吃过午饭就去了机场,火车票没买到,却抢到了特价机票。
杨亭亭开车送她去机场,这一路上,除了训斥就是给她上政治课,可她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不知是不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心中那种紧张忐忑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见她不在状态,杨亭亭也闭上了嘴巴,安心开车。
到了机场,杨亭亭将车停好,帮忙拉着行李箱两人挽手走了进去。
将行李拖运,办完手续后,见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两人找了个临时咖啡厅坐了下来。
咖啡厅里没有速溶咖啡,宁姗姗只好点了杯现磨咖啡,不停地往里加着方糖。
“现在还是喜欢喝速溶咖啡?”看着宁姗姗点头,杨亭亭继续开口,“这次回来见到齐立涛了吧?”
宁姗姗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又是点点头。
“你们说话了没有?”
宁姗姗摇头。
“那你打算一辈子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宁姗姗想了想,这下是真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了。她咬着杯子里的吸管,淡淡的回答:“不知道。”
看着她咬吸管的习惯都这么多年了还没变,杨亭亭忍不住上前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是个傻丫头。”
这个傻,指的不是咬吸管,而是指她和齐立涛的事。
“姗姗,你走的那天齐立涛去公司找过你。”
见宁姗姗仍然低着脑袋,杨亭亭又继续说着:“看他的样子,很伤心。”
宁姗姗终于抬起了头,眼神中有些难掩的悲痛:“突然跟他分手,他肯定很难过。可我……”
“姗姗,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真的挺狠的。”
宁姗姗咬着唇,这是她听到第二个人说她狠。
她不狠,她一点也不狠,如果她够狠,早就忘了齐立涛,开始新的生活。
“姗姗,你对自己太狠了,”杨亭亭怕她误会自己话里的意思,伸手握住她那冰凉的小手,“傻丫头,其实你和齐立涛根本没必要分手,他替你舅舅还债那不是为了你?你不要纠结这些。而且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爱你。”
宁姗姗沉默了,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明明加了好几块方糖,仍然觉的苦涩。
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登机了,宁姗姗检查着机票,“亭亭,麻烦你件事呗?”
“你说。”
“帮我寻个店面。”宁姗姗托着下巴,看着天空中划过的一架客机,“等我学成归来,我要开一间完完全全属于我的甜品店,从包装到设计再到甜品的研发,我想做到独一无二。”
“好,没问题。”亭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就差拍着胸脯了,“你放心,我让我家那口帮你在市中心问一下,他是做市场调研的,哪里的客流量大,他比我摸的清。”
“谢谢。”
宁姗姗笑了,露出自己的小暴牙。只有在杨亭亭和齐立涛面前,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可现在,她只有杨亭亭了。
杨亭亭不知道她心里此时想的什么,见她这么客气,反倒有些不乐意,“行了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我不要这么客气。”
“好,”宁姗姗笑了,突然想起那一大行李箱的衣服,又忍不住朝她开口,“亭亭,再有一个月就是春节了,你给我带那么多衣服干嘛?”
“北京冷呀!”
“那也穿不了这么多呀?”
杨亭亭知道她怕冷,给她买了两件羽绒服,三件保暖上衣和三件毛裙,要不是她拼命拦着,估计还得再给她带一床棉被。
“你一个人在北京,也没个朋友,万一照顾不好自己生病了怎么办?”
杨亭亭说的很是不屑,可宁姗姗知道,她是关心她,“我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你会吗?”
杨亭亭白了她一眼,语气中有些心疼。
宁姗姗去了北京,从不告诉她有多么辛苦,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可她心里明白,这丫头表面上看着没事,其实心里苦着呢,只不过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两人朋友这么多年,她比谁都了解她的个性。
“到了北京给我打电话,这次回来时间太短,等春节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干儿子去家里看你。”
宁姗姗点点头,临上飞机时,给了杨亭亭一个大大的拥抱。
头等舱内,一位露着标准八颗牙齿的漂亮空姐站在方志面前,方志将齐立涛的意见转达给她,她点头,微笑着转身离开。
齐立涛坐在真皮座椅内,面前的小型显示器正播放着最近大火的一部家庭剧,可他无心观看,眼睛时不时地瞄向登机口。
“齐总,”方志眉眼带笑,和齐立涛相比略显黑点的脸上一副窃喜,“都已经安排好了。”
齐立涛看也不看他,甚至有些嫌弃地推开,“挡到我了。”
“不带你这样的。”方志故意装着一脸的委屈,“刚利用完就赶人家离开。我这娇贵的身体要去坐特价舱的硬椅子了,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说着,还特别地扭了一下身体,那动作,有些做作,还有些娘。
一位刚刚经过的老人扭头看着他们,眼中的震惊明显表示自己看到了一对同性恋。
齐立涛咬着牙朝他瞪去,还没发火人就已经窜的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的宁姗姗正心中暗喜,跟着空姐在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离开特价舱,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白白捡到这么一个大便宜。
她刚找到位置坐下,原本第一次坐飞机就有些紧张,当空姐一脸微笑朝她走来时,她还以为自己的哪个登机手续办错了。
漂亮的空姐告诉她,头等舱有位旅客对真皮座椅过敏,问她愿不愿意和那位客人换一下。
她顿时脑袋一抽,还反问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对真皮座椅过敏的?”
空姐先是一愣,但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恢复常态,继续保持着标准笑容回答:“可能是吧,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宁姗姗乐呵呵地站起来,跟着空姐朝前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她觉得这个空姐比任何一位空姐都要更漂亮,更有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