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殓苦笑,“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阿澈看着他,道:“你半生独来独往,行走江湖,作恶多端,人尽皆知,然而,却在二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这到底是为什么?”
冷殓闭上了嘴。
阿澈喃喃道:“‘鬼哭’――你认不认识他?”
冷殓瞪了阿澈一眼,道:“‘鬼哭’……此人是谁?”
阿澈道:“和你一样,他也是个杀手强盗,同样在二十年前销声匿迹。”
“我从来不曾听说过这个人,”冷殓嗤之以鼻,道:“无名小卒,岂能和我冷殓相其并论?”
阿澈道:“可是在巡检司的档案上,却记载着二十年前,你和这个人联手血洗了黑天帮,就此退隐江湖。”
他接着道:“良家女子变成妓女,会被世人唾弃,可是妓女从良就不一样了,因为你和‘鬼哭’铲除了江湖第一黑帮,所以民间江湖上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都对你既往不咎,夸赞你浪子回头。”
“哈哈哈哈……”冷殓狂笑,“道听途说的传言,你们巡检司也信以为真吗?”
“不,”阿澈道,“黑天帮的幸存者,的确看到了你和一个带着‘鬼面具’的男子,一同去了黑天帮恶战。”
“可是,”阿澈皱起了眉头,“这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鬼哭’,在江湖上的名气却并不比你大,而且此人从出现到消失,前后不过十来年的时间,做过的案子也寥寥无几,我实在想不透,你为什么如此崇拜他?”
“我崇拜他?”冷殓苦笑,“你真是个一厢情愿的疯子!随你怎么说吧,如果你认为凶手是‘鬼哭’,那好,他就是‘鬼哭’,这总成了吧!”
阿澈笑道:“我好像并没有说过此人是凶手。”
冷殓讥诮道:“我知道你在诈我,你休想在我的面前故弄玄虚,你这个时候提他,难道不是认为他是凶手?”
阿澈问:“‘鬼哭’到底是谁?”
冷殓道:“他是个人。”
阿澈道:“何许人?”
冷殓苦笑,“我们虽然一起大战黑天帮,但并不意味着我就知道他是谁。因为他总是带着一张鬼面,谁知道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阿澈沉吟道:“鬼哭……神嚎……”
冷殓的眼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随即,这个细节便被阿澈看在了眼里,便道:“看来,你也听说过神嚎此人。”
他注视着冷殓的表情,发现冷殓再次流露出了那种奇怪的眼神。
――就像是看到了神明般的敬仰。
“江湖中有谁不认识‘神嚎’大侠呢,”冷殓不敢直视阿澈的眼睛,垂头道:“‘神嚎’盗亦有道,虽然他是个杀手强盗,但是在三教九流,官府衙门中,却未曾有一人说‘神嚎’的不是,因为他所杀之人,皆是人中败类!”
阿澈看着他,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神嚎’少年时代曾一身抱负,致力投奔巡检司,可当时朝廷以貌取人,觉得‘神嚎’面目凶恶,奇丑无比,便拒绝了他。后来‘神嚎’便流落江湖,做了杀手,不过,尽管他是杀手,做的却是劫富济贫,抱打不平的侠义之事,所以很多人都叫他‘神嚎’大侠。”
“所以,”冷殓冷冷道,“无论黑道白道,没有人不佩服‘神嚎’大侠!”
“你说……”阿澈眯起了眼睛,接着道,“‘鬼哭’此人,会不会就是‘神嚎’?”
冷殓道:“何以见得?”
阿澈道:“因为两人作案时都喜欢穿黑色的长袍,所用的武器都是一柄长刀,而且两人都带着面具,只不过‘神嚎’的面具是‘神’,‘鬼哭’的面具是‘鬼’,仅此而已。”
冷殓瞪着阿澈,道:“不是,绝不是!”
阿澈一时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道:“‘神嚎’才是杀了平津王爷,盗走镇天戬的凶手!”
冷殓道:“你们巡检司就是这样侮辱一个替天行道的‘江湖大侠’吗?”
阿澈反驳道:“你不是说你愿意配合我指认所谓的凶手吗?”
冷殓悲愤填膺,道:“神嚎大侠就不行!”
阿澈看着他,叹道:“那‘鬼哭’到底何人?”
冷殓冷“哼”一声,道:“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他是谁!”
阿澈冷笑道:“你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鬼哭’其实就是‘神嚎’,正因为他是‘神嚎’,所以你才对他遮遮掩掩,正因为你对‘神嚎’是如此的敬仰,所以你才在金盆洗手二十年后出现在京城,这不过是为了替他抗下所有的黑锅。”
“好吧,好吧……”冷殓苦笑道,“你认为这件案子是‘神嚎’大侠做的,那就是他做的,这总行了吧,哈哈哈……”
阿澈转身,走出了地牢,锁好了铁门。
黑暗中的高风看着阿澈,却只见阿澈头也不抬,心事重重的走向前方的甬道深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