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六子家的那种梦,俗称鬼魂托梦,是件怪事。这是能量方面的影响,是某种密宝在,就影响到人的神识。有些密宝,还能让人产生幻像。其实各地都有发生过,我也听说过一个故事。就在西北地区,那是寒冷的冬季,天干少雪,常常漫天黄沙。
有户姓余的普通人家,余老爷子没挨过寒冷的冬天,躺在草席上死去。家里人悲痛万分,哭哭啼啼地将老爷子埋葬了。
谁知道,头七刚过,怪事就发生了。还活着的老太太梦到老爷子哭诉,哭诉自己特别的冷。
天亮后,老太太给儿子儿媳一讲,发现晚上都做了同样的噩梦,只是觉得奇怪,没多么当回事。但是噩梦还在继续,一连七八天。余家一家人开始犯嘀咕,更多的是觉得害怕。
后来经明白人指点,老太太到老爷子坟头一瞧,发现问题了。原来这些天特别冷,再加上风沙吹着。老爷子的坟头被冻裂,露出长条大窟窿,冷风正呼呼地往里面灌。
老太太让她儿子把窟窿堵上,又在坟头烧了一床破棉被。之后那个梦就再没有出现过。
这东西到底是传说,传着传着就邪乎了。至于真相到底如何,也没有谁去在乎。毕竟越是离奇的故事,大家越是爱听。
大师哥和寿四哥离开,我打量着这堂屋,四不平,八不稳,确实不是住人的好地方,怪不得会荒凉。六子家的还被关在这里,想必是极为恐怖的。
韩山平韩武举冷着脸走进来,走路还有些瘸拐。两旁的家丁要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我说:“腿好了?”
韩山平依旧中气十足地说:“狗蛋那淘小子的尸体在寨中湖里,是你用风水算出来的?”
“别把风水当成万能的。况且要区分风水,奇门遁甲,命理,占卜的区别,那些都是不同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推论,风水师不一定只是解决风水方面。像堪阳宅,定阴宅这样,还要又更加敏锐的判断力,这样的风水师,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韩山平沉吟一下,说:“推论?”
“出事前的怪事,都跟寨中湖有关。当然要去湖里找。”
“只是这样?”
“当然不是。”我说:“最主要的是,狗蛋给六子家的托梦。”
韩山平脸色更冷,说:“鬼魂托梦?”
“别那么激动,那是种能量的影响。”我转身走出去,临离开堂屋前,说:“这处宅院别住人了,风水不好,住得时间一久,容易生病,或许还会导致死亡。”
我离开后,韩山平两旁的家丁脸色就有些怪异了,说:“老爷,原先住在这里的老细农一家,不是生病就是死了。”
“可能是他胡猜的。走,跟过去,看他怎么找狗蛋的尸体。”
“真的在湖里吗?”
“你的意思呢?”
家丁嘿嘿地笑着,一副讨好的模样,说:“老爷,你知道的。这人淹死后,喝饱水就会漂起来,都过去那么长时间,还没有见到狗蛋的尸体,我看湖里够呛能有。”
另一家丁说:“那会不会是被人绑着石头沉湖了?”
韩山平狠抽那家丁一巴掌,怒声说:“都是寨里的乡亲,谁会杀人,况且还是个孩子。”
“是是是,老爷,刚才是我嘴贱了。我该打,该打。”
“走,去看看他有什么招。”
寨里的乡亲之所以没有查寨中湖里,我猜想的,除了湖里淤坑暗槽极多外,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在湖里。正如韩武举的家丁所说,淹死水里后,灌饱水自然就漂起来。
至于六子家的话,全都被当做疯话了。
湖边站满看热闹的人,吵吵闹闹,还有推搡挤闹的,更有凶孩子,拍打小孩子屁股的,怕他们离湖太近。
六子家的来到湖边,哭喊着就要往湖里爬,被六子死死地拉住。这湖里满是淤泥暗槽,要是被里面的淤泥陷住,那就别想爬出来了。
寨里管事的,老人家们都来到湖边,望着泛起层层涟漪的湖面,不知道该怎么找,从哪里下手。
如果要说把湖水都放了,自然能看到湖底的迹象,可是那费时费力,而且还给寨里的村民带来麻烦。
按照他们的想法,最好能判断出方位,派水性好的下水,然后把狗蛋的尸体捞出来。至于全面布控,一点点搜索,那是很不现实的。
于是他们都把目光放到我身上。就算他们不看我,我还是要出手的,毕竟是来帮忙的。这片湖泊,正如大师哥说得那般,当真是风水宝地。这样聚灵气的地方,能够培育出神金蛇胆来,自然不足为奇。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狗蛋的尸体在哪里?又是什么把他镇住。据六子家的讲,是蟒蛇把狗蛋咬住。这里的蟒蛇必定不会是真正的蟒蛇,极大的可能是件灵物,也就是有灵性的东西。那么有灵性的东西要占据的地方,肯定就是风水宝地里最重要的方位。
就算是风水宝地,还是有能量气运的差异,占据好的方位,能更好的聚灵气。
要算风水宝地最好的方位,需要用奇门遁甲的知识。这就更是门高深的学问,简谈两句。
由奇门掌中金要诀谈,奇门玄妙九宫边,遁至奇仪顺逆转,宫局星门随甲换,日时须遁五子元。
阳通二局,九宫坤二。
定方位为坤位,寨中湖正南方,那湖边是颗荔枝树,长得极为粗壮茂盛的树。
那荔枝树远远望去,就像是龙撵上面的玉盖,华丽尊贵,地位非常。之后我就在荔枝树周围划定一个范围,从甲子到甲符位。
范围划定,韩三太公便安排寨里弄潮的好手,被寨里戏称为“小水猴”的韩大路进水摸底。韩大路长得精细小巧,脱掉开衫卦,露出健硕的肌肉,油光锃亮,一看就是经常下水。但老是板着脸,像是世人欠他百万金似得。
韩大路穿着短裤,韩落山往他腰间绑着细绳,细绳的另一端死死地系在荔枝树上,这也是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下面灵气盛,猛一冲着他,会让他呛水的,有荔枝树压着,能放心点。
旁边大师哥站着,寿四哥自然也跟着,生怕出事。我寻个安静点的视野好点的山坡,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吐出口浊气。从腿边拔根草茎,放到嘴里咬着,那苦涩的味道,就像是石子投进湖面上,泛着涟漪散开,直弥漫整个口腔。
这苦涩的味道,能够让我冷静,这是习惯,并不能成为好习惯的习惯。
其实这味道刚开始苦,真正思考的时候,就不苦了,肯定是思考时就忘记嘴里的苦了。
我这片地方没有人,视线好。于是韩山平韩大武举迈着四方步过来,龙行虎步,气势十足,只是那张不再是嚣张,而变得铁青的脸,着实大煞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