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伺候梁才人睡下以后,便出来了,门口一个眼生的丫鬟低声对她说:“清和殿主子请你去一趟。”
“好,我这就过去。”
平儿整理了衣服就匆匆出去了,身后跟着的小彩看她出去一脸喜色,心道:“平儿,你可不要怪我,咱们各为其主罢了。”
等平儿走远,她就匆匆忙忙的跑进卧室叫醒梁才人,“才人,不好了,不好了。”
梁才人也是才入睡,听到丫鬟喊闹,不由得睁了睁眼,无力道:“何事儿大惊小怪?”
扰的她觉都睡不踏实,脸上平添了几分烦躁。
小彩着急忙慌道:“才人,奴婢刚才看到平儿悄悄出去了,奴婢猜想她定然是去清和殿偷报消息去了,娘娘,你可真不该把她留在您身边呢!”
梁才人一听这话当即就坐了起来,激动道:“偷报消息,你看清楚了吗?本宫这儿也没什么消息可带出去的呀!再说,平儿她不会害本宫的。”
小彩继续蛊惑道:“万一她是和清和殿密谋害才人的肚子呢?才人不得不防,你忘了上次苏良人染上瘟疫,她是怎么上心的了?”
这一直是梁才人心里痛,经小彩这样一说,她就又想到平儿向来和清和殿走的很近,而且不止一次让她跟苏良人走近,这一想又不得不觉得疑心了。
如今她罚平儿到后院她便从来就不去清和殿,表现的那么好,好到她都相信她的无辜。可偏偏才来她身边伺候了两天她就又要跑去清和殿,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这也就不耽误了,由小彩为她穿上衣服,正要出门,迎面就见平儿走来,笑脸道:“这么晚了,小彩姑娘要扶着才人去哪儿呢?”
小彩不甘示弱硬气道:“你少装蒜,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了?不知平儿姑娘,是不是对娘娘心怀不轨?”
平儿淡淡一笑,倒是从容,道:“方才有人说清和殿派人请我过去,我就再想这个时候,到底是谁会请我过去呢?所以我就试了一把,没想到竟然是小彩姑娘你呢!说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诬陷我?然后蛊惑才人?”
小彩心虚,知道平儿聪明,可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居然将计就计把她给揪了出来,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输。
于是硬着脖子嚷嚷道:“什么叫我有什么目的?分明就是你自己出去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怕才人责罚,就故意出言诬陷。”拉着梁才人道:“娘娘您可要替奴婢做主呀!”
底气不足,气势要足,反正这个主子脑子不好,能唬过去就唬过去。
平儿冷笑一声道:“别装了,今天是你倒霉落在我的手里,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你的目的,以及对梁才人做过什么,我今天就可以饶你一命。”
小彩嘴硬,也绝对不可能认的,因为她身边站着的是个没脑子的主子。
她道:“你少倒打一耙,明明就是你背叛才人。现在却要说我心怀不轨,你是想借才人的手把我除掉了,好让你在才人面前只手遮天了是吗?”
“小彩,你不用狡辩了,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的那位主子是让你冲着皇嗣来的,若是他日才人真有什么不妥,你又怎能逃过罪责?若是你没有完成任务,你那主子同样也会杀了你灭口的,毕竟她是不会留下一个对她有威胁的人不是吗?”
小彩略显松动,可是她现在根本就是骑虎难下,若是认了,她回去也是一死,她宁愿赌那人会护她周全。
于是心一横道:“你少在这儿巧言诬陷了,奴婢忠心耿耿才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像你一次不忠,以后也都会不忠的,娘娘就不该再信你一次。”
两个丫鬟你一言她一语说的好像都挺有道理的,倒是梁才人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坐在大殿上,支着脑袋心烦道:“大半夜的就不让人消停,你们两个到底是在搞什么?”
小彩立马表衷心,“娘娘,奴婢是一心为你的,今天这事儿明明就是平儿强词夺理,原本她错了,若认了,娘娘说不定还能不跟她计较了,可偏偏她就是死不承认,还出言诬告。”
平儿不急不慢的开口道:“才人切勿听她胡言乱语,这件事儿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小彩故意诬陷奴婢,试图将奴婢从娘娘身边支开。”
梁才人抬眼,看了看小彩,又看了看平儿,道:“平儿,这么晚了,你出去去哪儿了?”
平儿心沉了沉,说了半天她还是不信,难道说这么明显的手段她也看不明白吗?
虽然失望可还是解释道:“奴婢哪儿也没去,奴婢出了门就在等着鱼儿上钩。娘娘这就是一个圈套,奴婢将这恶鱼揪了出来,你可一定要睁大眼睛看个清楚。”
小彩急忙辩解,“娘娘,你别听她胡说,奴婢衷心耿耿,她就是想把奴婢从你身边赶走,这样她就又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给别人通风报信了。”
平儿看着梁才人脸上的松动,无力的摇摇头,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及挫败。
如果这次她还是看不透,那以后就没有机会悔过了。
梁才人还是道:“平儿,你还是回去后院吧!以后本宫身边有小彩就够了。”
“娘娘。”
“本宫乏了。”
小彩一脸欢喜,“娘娘,我伺候你宽衣。”
平儿只拖着她满身的挫败退出了大殿,还有两个月梁才人就要生了,何太医说了,她要是还是这样不懂节制,暴饮暴食,也不运动,那么她难产的记录就会增加。
太医开的药她也是想起来喝一口,想不起来就不喝了。
她大概都能猜到对方的意图,叫她难产最好一尸两命,这是多明显的用意,可是梁才人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白白的配合旁人,白白的被人蛊惑,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拯救她呢?
或者说,这样愚笨之人留在宫中也早晚是个死,也许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不该因为自己想进宫,就费尽心思让她选上。
若是当初她未被选上,也许现在就过着不一样的日子了,是她的错。
那么自信可以保护她的,她终归是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