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了纸巾,分别递给了白衿和唐璜。
唐璜微微愣住,随后接了过来,紧接着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感觉鼻子舒服了许多,终于可以畅快地呼吸了。
而白衿则只是简单地擦了擦眼角,拭去泪痕,紧紧地盯着手术手的门,仿佛下一秒封尘就会从门的那一头被推出来。
江川见旁边有饮水机,于是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两杯水递给白衿和唐璜,毕竟两人都掉了眼泪,水分流失,总是需要补充一下水分的。
唐璜见江川递过来了一杯水,轻声说道:“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唐璜的嗓音变得非常沙哑,就像是穿过沙漠而很久都没有喝水的人一般,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因此江川看着他头发乱蓬蓬的样子,甚至身上的衣服都带了一点的血迹,“好了,别说话了,快点喝水吧,你看你身上都沾上血了。”
唐璜很快就喝掉了一杯,手里拿着空杯子,眼巴巴地看着江川。
江川有些无奈,但还是给唐璜再倒了一杯水,顺便询问白衿,“你要不要也再来一杯。”
而白衿只是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被子的水,简单地摇了摇头,并不说话,但江川还是替白衿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旁边。
唐璜一口气喝掉好几杯才终于停下手,想来在白衿和江川来到之前,他滴水未沾,现在看到他们两个人过来,这才觉得稍微平静了一点。
“感觉好一点了嘛。”江川看着唐璜似乎有些平静下来的模样,于是开口询问道。
唐璜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嘛?”江川安抚地凑近唐璜,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我也不清楚。”唐璜开口轻声说道,“事情的起始到底如何我也不确定,只是Chen ,我见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他留了很多的血。”
“他当时是和你在一起嘛。”江川发问道。
“我早上从你家离开以后,就去画室和Chen一起画画,画到了很晚,然后Chen说饿了,想去酒吧旁边的7-11买个饭团吃,还问我想吃什么,他先去买的饭团,然后等我把二楼的门锁好下来的时候,就发现……”
唐璜的有些哽咽了,他一想到Chen 晕倒在血泊之中的可怕模样,就说不下去了。
江川知道那家7-11,虽说是在酒吧旁边,但仍然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知道是谁撞了嘛?”江川轻声问道,这件事情其实还不好下结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都无法轻易下结论,但是有人造成了封尘手指的粉碎性骨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大概率应该是被轮胎所碾压的。
“现在还不确定,是有人看见Chen被撞了后打的急救电话,到时候应该要再去调一下那条路上的监控。”唐璜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如此说道,毕竟他并没有看见肇事者。
江川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是汽车,还是非机动车。”江川如此问道,“对方的车牌号有没有记住。”
“摩托。”唐璜的声音有些发抖,“但是看见的人说因为Chen被撞了,他非常慌,所以没有留心观察,我已经报警了,不过还是要等Chen苏醒后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的都不确定。”
其实现在这一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些可以等到警察来了以后再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封尘一定要平安才行。
这是目前三人最为盼望的事情了。唐璜十指交叉,把食指含在嘴里,做出祈祷的姿势。
三人也不再进行交流,都有些急切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不过辛运的是,医生很快就出来了。
白衿他们连忙站了起来,看向医生
“家属是嘛。”医生问道,视线一边扫过三人。
“不,他的父母在京都,我们是他的朋友。”白衿轻声说道,“所以医生,现在他的伤势如何呢。”
医生的手里拿着CR片,一边指给三人看,“是这样的,患者全身有多处擦伤,头部也有些轻微脑震荡,但不要紧,主要是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被碾压,造成了粉碎性的骨折。”
“右手粉碎性骨折。”江川重复了一遍,接近着看向白衿,只见她惨白着脸,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医生手里的片子,而唐璜则看起来有些小小的茫然。
“Comminuted fracture。”医生见唐璜是个外国人,直接用英语说了词汇。
唐璜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哪怕他拼命压抑住自己,手却仍然克制不住地在颤抖,看起来非常震惊而痛苦。
“你们看,两根手指的关节碎裂的很厉害。”医生指着CR片冷静地说道,“而且位置非常关键,所以建议直接切除复位。”
“切除?”白衿喃喃自语道,随后难以置信地说道,“可是医生,他是个画家,是要拿画笔的,如果切除掉了那该怎么办。”
医生的眼里流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我非常抱歉,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保守治疗,只是比起直接切除的周期更长,并且也许会感染复发,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从事艺术工作,例如拿画笔都有一定的困难。”
医生的话听起来有些委婉,但江川,白衿,唐璜三人都意识到了这句话下面所蕴含的潜台词。
“总之无论如何,他使用右手都会有相当的不便,这是由于这两根手指对于人手的活动的不可或缺性,总之他的手指总会比正常人短一些,但最终要的是正常的手部功能无法被使用这种情况的发生。”医生又详细地说了一下。
江川扶住一旁已经摇摇欲坠的白衿,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气场,虽然表情仍然淡淡的,但江川知道那只是表象,其实此时此刻的她非常无助。
而一旁的唐璜干脆失声痛哭起来,他知道Chen是非常热爱画画的,现在连笔都拿不起来,那么又该怎么办呢,他该如何才能生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