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四号坟场五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坳里,一辆兰绿相间的快递厢车正一动不动地停在山坳里,虽然车外看不到一丝光亮但车上突然响起的叫声还是打破了山坳里的寂静。
“假的?”
说话的是林星诺,这时他和另外三个伙伴正坐在自己父亲对面,车里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身穿快递服的快递员,而副驾驶座上却坐着一个正在操作台上敲击的机器人。
“这东西的成分是合金,硬度超过金刚石。”
林雷谨边说边把手里的油灯用力一掰,油灯直接就给掰成了两半。
“我应该没露出破绽啊,这黄符申怎么还用假的。”
林星诺终于认清现实,露出一脸沮丧。
“狡兔三窟,事前就应该把这种可能考虑进去。你现在缺的还是历练,好在你也犯大错,至少把他给逼出来了。”
“就是说还能抓住他?”
“带着油灯,他肯定不敢坐公共交通,而且他也怕有人追缉他,空中有雷达,只有河里的防御力量最弱,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从河里走。”
林雷谨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是漫天遍野的星空,星空下是浩浩荡荡的聚龙河。
“从河里走,那我们守在这做什么?”
“因为这里有一道监控河流的水下监控网,要想避开监控网,只能从路上绕过去。”
“来了。”
前面的司机突然开口。车壁屏幕上跟着出现一辆行驶在夜间公路上的黑色卡车。虽然路灯下的车辆画面有点模糊,可仍旧可以看出是一辆相当老旧的车子,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出修补过的补丁,不过这些都不妨碍这辆卡车正以飞快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疾速奔驰。
“这车能水陆两用?”
林星诺认真观察着屏幕上的卡车,可一点也看不出这车是从水里出来的模样。
“信号显示,这是一辆诺亚方舟生存车。”
司机开口解释。
“诺亚方舟生存车!”
乌语突然一脸愕然地开口。
“这车怎么了?”
林星诺不解地看向乌语。这位可是特战队出来的,连他都要惊讶,显然不是什么简单车子。
“这车要两亿一辆,而且要排队好几年才能买到。”
“这么贵!”
林星诺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看不出这车入过水了。这大破车也要两个亿,那估计是用了什么烧钱的黑科技,自己内眼凡胎,肯定看不破这种有钱人的障眼法。
……
黄符申望着车窗外早已夜幕高挂的聚龙河,虽然车窗紧闭但浩荡的聚龙河即使听不到声音也能把庞大的身躯在月光中展露无遗。一盏又一盏的路灯闪过窗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眺望过远方风景的他突然对每天都能相遇的聚龙河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伤,这次离开天洄市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虽然一直都在为可能的逃亡做各种准备,可当真有一天要踏上这条路,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还是忍不住从心里冒出来。
不过每天都醉心尔虞我诈的黄符申很快就习惯性地把茫然从心里强行抹去,只要油灯还在手里,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到那时,哼!
一抬手把杯里的咖啡尽数倒进嘴里,然后把杯子重新放回旁边咖啡机的出水口下,可咖啡机却没有任何反应,转头看去原来电源键是暗的,可刚才他并没有去碰这东西啊!又伸手在插座上按了按,仍旧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咖啡机坏了?可这才用了两次,就算是非标配部件也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吧,这可是两亿一台的诺亚方舟啊!
一路上都是自动驾驶,无事可干的黄符申伸手把咖啡机从座台上拿起来,刚打开盖子,车子就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还剩下一大半的咖啡立刻从杯口溅出来,落在车子的驾驶台上,黄符申连忙扯出纸巾试图把操作台上的液体擦拭干净,可愈加强烈的颠簸却连这种机会也不给他,黄符申只好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规整的公路已经消失不见,而刚才还需要远眺的聚龙河这时却已近得可以看到月光中飞舞喧哗的浪花,这辆面包车脚下的公路早已被密布鹅卵石的河边滩地给完全替代。
有些发愣的黄符申很快就被持续颠簸给震醒过来,他连忙伸手在驾驶台上操作起来,可摆弄了半天,不知是不是刚才溅上去的咖啡影响了性能,屏幕上除了连续发出的“权限不足”提示外再没有其他反应。
……
许屿和黄碾两人每天晚上都会到聚龙河上来撤网捕鱼,因为聚龙河里的鱼有着清洁水体的作用,所以正常情况下是不允许私自捕杀的,不过这种正常一般都是指有人检查时的白天,月黑风高的夜晚可不在此列。
又是一网大丰收,许屿和黄碾用劲全力才把这一大网鱼给勉强拖上了小舢舨。
“哎!再来这样一晚,我们今天可就可以回家上床睡觉了!”许屿朝黄碾打趣道,两人是七场洞土生土长的邻居,因为两小无猜和志趣相投,现在已经快成了“焦不离孟”里的那两人了。
不过平时也喜欢开玩笑的黄碾却并没有回应许屿的打趣,因为他的视线正直勾勾地盯着距离舢舨不远处的岸边。
“你又盯上哪个女的了?这么远你也能看到,我也是服了你了!”作为朝夕相处的死党,许屿自然明白黄碾的这种直勾勾眼神意味着什么,他也顺着黄碾的视线望过去,那是一块蜿蜒的河边滩地,只是岸边却并没有看到什么预料中的美女。
“我操!”黄碾突然扔下手里的渔网,一把操起船桨奋力划了起来。
许屿一脸茫然地看着奋力划桨的黄碾,这时还没有完全收上来的渔网落到江里,网里的鱼立刻开始四散奔跳,“你干嘛?这鱼都跑了!”
“有辆面包车掉水里了。”
“掉水里!”许屿赶忙把视线转回刚才的河岸,河面上路灯倒影依旧如故,河岸边也没有车祸后的混乱不堪,“我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是直接开进去的,估计是保险坏了。”
“保险坏了那还能打方向啊!这河滩可不短,怎么就开到河里去了?”许屿显然一点都不同意黄碾的观点。
“别问我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看到车进水里了。”
黄碾仍旧用力划动着手里的两根船桨。
虽然平日里两人也有相互捉弄的时候,可当紧张从黄碾骨子里透出来时,许屿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只好抢过另一边船桨,也奋力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