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涯下浮岚飞翠,灵蝶在溪边翩跹,远处一条忽远忽近的小路若隐若现。
这是哪儿?
灵狐艰难的将脑袋抬起,又因过度虚弱难以支撑倒了下去。
脑海重燃起一片猩红的火光,母亲双目含泪将她推入姐姐怀中。
那一日,狐帝万年大寿,流行如风的火球撞在伸手可触摸天际的雪峰之上,丛林结境被破,北灵岛余震造成生灵恐慌,四处逃窜。
熊熊的烈火无情的炙烤着这片与世隔绝的大地,足足一盏茶功夫,死的死伤的重伤,独独剩下火海中间的老弱病残。
狐帝为保住这群唯一的后代,拼着性命痛苦支撑神火。
所有人知道,逆天改命只能开启丛林境生死境,然而代价却是灰飞烟灭。
那一刻,她和姐姐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在熊熊大火中燃成灰烬。
未来是怎样?
她不知道,甚至连自己能否活下去都是一个未知数。
于是心中后猛烈一颤,热泪夺眶而出。
眼泪婆娑的双目中,她隐隐约约看着一个人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
她记得族内有朋友与她说过,人间除了夫子这类善人,遇到别人铁定活不了。
回想起这句话,本不愿多想的脑子开始肆意窜动,只惜身子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死神一步步靠近。
来人一身铅灰色的粗布衫,身材臃肿,满面胡须腌臜,背上背箭手里拿弓,好像是这山野间时常出没的猎人。
远处时没看清地上的东西,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直到看清地上是何物时才兴致冲冲的奔了过来。
满是老茧的大手粗鲁地将虚弱的她提起,嘴里喋喋不休念叨:“这老天对我果然不薄,这么好的东西竟让我碰到了,拿回去扒下皮,晾洗干净留给媳妇过冬。”
他喜滋滋的提起狐狸就往回走,没走上几步便碰上一个正好路经此处的少年,虽质地朴素,却难以掩盖他英气之姿。
心虚的猎人像偷来一般,赶紧将捡来的狐狸藏在后背,绕过少年快步离开。
不过这么大的动作岂能这么容易逃过一个正常人的法眼?
“等等!”
少年即刻开口将他叫住,雄厚的声音带着无法轻视的穿透力,即便是一个凶神恶煞的莽大汉听了也得虚寒。
猎人转身戒备地瞪着他,显然怕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你想怎么?”
少年拉长了眸子,意味深长的道:“万物皆有灵性,把你手中的狐狸放了吧。”
固然常在山里走,可不是每次都能碰到这等好货。要说放就放,于他而言根本不可能。
“有病!”
猎人鄙夷不屑的朝他啐了口唾沫,提着狐狸转头就走。
此时少年已是忍无可忍,有力收拢的拳头骨节清脆,纵身腾起,一两步跨过猎人头顶拦住了去路。
“放了它。”
猎人被逼得向后退了几步,随后只好无奈将狐狸扔到一边,放手与少年一博。
“本大爷的事你也敢管。”气急败坏的猎人从脚踝处拔出一把刀朝少年刺去。
见势,少年不但不慌,眼里还微微透着一股令常人难以想象的平静。
一闪一躲中显得熟练无比,进攻时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寥寥几招便打得那猎人狼狈地将头贴在地上求饶。
他无心理会,而是轻轻地将负伤的灵狐捡起抱在怀里,旁若无人似的往居所而去,一到住处第一时间便忙着替她处理包扎好了伤口。
“这人世险恶,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遇到今天等好运气,听我一言,养好伤后找一个无人的环境生存去吧 。”
他摸着她的脑袋耐心叮咛,满目都是柔情。
不知为何,她一点儿也不反感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反而很享受。
“谢谢你,等我修炼成人,我一定回来报答你的恩情。”
她富有灵性的目光注视着他,尽管他听不到自己的心声。
日复一日,她在这少年身边一待就是整整三年。
三年来,少年无论做什么她都会默默的跟在身后,不离不弃。
那年初春,少年无故生了一场怪病,奈何良药也难根治。
犹记那时,繁花已缀满春梢,还是那条漾着鱼纹的小溪,少年忍痛割爱将她放生于密林中。
她温和的眸色中全是对少年的不舍和感激,随后对着少年哀鸣几声后跃过灌木离去。
回去后,失魂落魄的少年徒然间发现那张陈旧的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半块色泽透亮的玄青玉佩,其上雕工精湛,有一幅看上去怪怪的图案,像一条长着麒麟角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