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随行迎接的人都是男丁,并没有女眷。
对于这次迎接来使的事情,朝廷格外慎重,每一个随行的人都进行了严格的调查。
所以说这个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李怀瑾的眼睛像是凌厉的火光直射在女子的身上,“你是何人?”
“我……”女子支吾了片刻,眸光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帐子里的另外两个人。
她轻咬着下唇,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那两个小伙子见到这个样子心中有了计较。
二人也是部队里的老人了,这种事情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听闻过一些。
一般这种情况,他们只要离开就好。
这女子的目光一看就是为了世子爷而来,保不齐是想要借此上位的。
二人识趣,没等李怀瑾说话他们就要退出去。
却不料,李怀瑾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去哪儿?”
其中一个年长的嘿嘿一笑,“世子爷放心,我们两兄弟在外面帮您把风。”
“把个屁风……”李怀瑾指了其中的一个人,“你,你去将所有的人都叫到外面,本世子随后就到。”
那个士兵见李怀瑾面色不善,飞快地溜了出去,将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此时已经有一些人睡下了,听到了紧急号召不由得哈气连连的抱怨着:“还真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不是靠绥远侯这个爹,他能有这么威风?”
“这你就不懂了吧,像是他们这种二世祖就因为想要证明自己所以对待下属就格外严苛,曾经我一个兄弟就在一个二师祖的手下当兵,死的那叫一个惨。”
“谁让你我是男儿身不是女娇娥呢,我可听说这位世子爷那对待姑娘可谓是柔情似水,好的不能再好了。”
“快别说了人来了。”
李怀瑾阔步走上了台子上面,后面的那个士兵带着那个姑娘也走了上来。
众人一见到这姑娘长发飘飘,却穿着士兵的衣服。
众人都不由得相互看了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怀瑾清了清嗓子,“看够了吗?”
众人都近若寒蝉,不再作声,屏气凝神地听着接下来李怀瑾的话。
李怀瑾:“就在刚才,在随行队伍中发现混进来了女子!”
众人哗然,“不知世子爷要如何处置这位姑娘!”
李怀瑾淡漠,“你们说应该如何裁决?”
“这……”众人都不再说话了。
这时,有人怜香惜玉地说道,“世子,不如审问这位姑娘究竟是怎么混入军营的,说不定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法不容情。”李怀瑾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你们可知犯了哪条军规,罪该何处?”
“按照军规,应该杖责八十,然后逐出队伍。”
那姑娘的表情忽然变得格外惨白。
这娇滴滴的女孩子是打了八十大板,恐怕不死也残了。
在一开始,李怀瑾点住了她的穴道,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只见那个姑娘剧烈的挣扎起来,然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佩。
偏色昏暗,其他的人并没有看到这玉佩是何模样到时候,李怀瑾锐利的目光已经停留在那玉佩的刻字上面。
他眼睛动了动,浓眉皱在了一处。
随后,他叹口气,“放了她吧。”
……
洛阳这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艳阳天暖融融地照映着地上的白雪,在这蔚蓝的天空下穿着新衣裳的人们似乎都忘记了前一年的烦恼和不开心的事情,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晏舒青早早的就将水生炖的鸡汤提去了赵琅的宅子。
晏舒青并没有走进房间,而是在大门口将10盒交给了艳衣,“这是用乌鸡炖的汤,最为滋补,等一会儿不烫嘴了给你们家公子喝。”
艳衣嘟着嘴巴,“这些天你每餐都会送来餐食,可却不告诉公子是你送来的,这说一两天还有的信,可这一连都五六天了,公子本就聪慧,怎么会想不到送汤来的人是你。我们在洛阳无亲无故,除了你之外又有谁会记挂着我们公子?”
晏舒青很想纠正一下艳衣的用词,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说记挂就记挂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等等!”
艳衣拉住了晏舒青的衣袖,“公子既然猜到是你了,若是你就这么走了,他一定会以为是我把你赶走了的,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去见他一面……就算是我求你了。”
后面的那几个字说得快速而含糊,可晏舒青还是听清楚了。
艳衣这丫头说起话来带着一丝有趣的尾音,哪怕是之前和晏舒青针锋相对的时候也没有对她有半分厌恶。
看着刺猬似的丫头服软说话,她有些意外的挑挑眉。
赵琅本来就是因为她才受伤的,这些天她没有进去,是担心打扰到他的休息养伤,所以才迟迟没有进去的。
如今既然对方有意让她进去,便也不好推脱。
晏舒青走到了房间,除了淡淡的药苦味道还闻到了一种很浓烈的蜜饯的甜味。
只见坐在床上的赵琅手中拿着一袋子的蜜饯,修长的手指夹起了一个蜜饯就塞到嘴巴里,之后一个接一个的吃起来格外开心。
那种笑容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看着就会让人心情变好。
嘴巴一嚼一嚼的赵琅看到晏舒青进来,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将蜜饯藏在了背后,嘴巴里还没来得及嚼成小块儿的也一股脑的吞在了肚子里面。
晏舒青不禁纳闷儿:好好的蜜饯有什么可藏的,难不成是怕她抢?
晏舒青笑了笑,“不用藏起来的,我不抢你蜜饯吃。”
“不是不是!”他胀红了脸,将背后的纸袋拿了出来,“很少会有男子喜欢吃甜,我怕你觉得我奇怪。”
说话的时候,他低垂着眉眼。
如果此时他有一双兔子耳朵,一定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的。
晏舒青并没有顺着“男子吃甜是好是坏”的事情继续讨论下去,而是顺手从他的油皮纸中拿来了一个蜜饯放到了嘴巴里。
甜蜜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
她眼睛一亮,“这个好吃,你是在哪儿买的?”
晏舒青很少吃甜的,尤其这种蜜饯尝起来甜得发腻,好像是额外撒了糖霜似的,只有在吃汤药之后苦涩的不行才会含一片蜜饯来压压苦涩。
然而这个却不同,甜味适中而且还有果子的清香。
赵琅抿着唇没有说话,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晏舒青打趣,“你这是准备藏私咯?”
“这是我们公子自己做的!”艳衣拿着热茶走了进来,倒在了杯子中后递给了晏舒青,“我们公子做的蜜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艳衣!”
赵琅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断了艳衣的话。
晏舒青见状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赵琅从一开始就吞吞吐吐的。
吃甜是味觉使然,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有人是辣有人是甜,这都是和个人有关而与性别无关。
吃甜的男子并不会让人觉得娘娘腔,而不吃甜的女孩也不会让人觉得是男人婆。
晏舒青又拿来了一个不一样的蜜饯放在了嘴里,“我吃过很多,但真的只有这个是我吃过最不同的。”
赵琅笑了笑,“若是你喜欢,等会儿出门的时候拿上几包,我带了好多。”
或许是吃甜的缘故,赵琅笑起来也很甜。
这是晏舒青从来没有放在男人身上的形容词。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用“甜”这个字来形容一个男人,可是偏偏放在他身上却格外合适。
赵琅在洛阳城没有朋友,而且养伤期间他也不能经常去外面走动,晏舒青有几分愧疚也有几分同情。
所幸扬名阁这段时间没有生意进来,她闲来无事,便时常带着春梨和水生来这里说说话,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会一并带来。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大半个月,赵琅的伤也将近痊愈了。
晏舒青恰巧吃到了一个很好吃的糖葫芦,于是就买下了整整一束拿来了赵琅这里。
艳衣开了门之后,拍了一下脑袋,“啊呀!”
“怎么了?”晏舒青问道。
“厨房里炖着的汤还没有灭火,公子就在房间里,你自己进去吧。”
“好。”
晏舒青拿着一杆子的糖葫芦走进了房间,房间的门并没有完全关闭,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进来的宽度。
“赵琅?”
晏舒青试探地叫了一声,并没有听到有人应答的声音。
“咔嚓!”
房间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破碎了声音一样。
晏舒青担心赵琅再一次受伤,提脚便迈进了门槛。
然而当看到房间中的一幕时,她的脸瞬间从里红到外。
“晏……晏姑娘?”
赵琅本来在房间中泡澡,就在他出来的时候手臂不小心带过了杯子,杯子应声落地。
赵琅从浴桶中站起了身想要将碎片捡起来的时候,就察觉到门外有人进来。
见到来人是晏舒青,他先是惊讶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将屏风上面的衣服取了下来遮在了身前,脸埋得低低的,连着脖子都红了一片。
晏舒青如梦初醒一般也背过了身,“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房间里沐浴,现在我就出去!”
“啊!”
晏舒青还没有迈出去一步后面就忽然传来了一声惨痛的叫声。
她发誓,她真的是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赵琅的脚刚好踩到碎片上,划出了一滩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