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暗月叹气,“我也没想到瑾儿他竟然会想到这个办法,和他一同进去的还有盛婵姑娘。”
“盛婵?”
晏舒青梦中的场景渐渐清明起来。
她想起来了梦中李怀瑾身边的那个水灵灵的姑娘,就是盛婵。
她不解,“盛婵怎么会进去?”
宋夫人摇摇头,她不得而知。
以晏舒青对盛婵的理解,她绝对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难道盛婵知道怎么能让梦中的醒来?
不对……既然他们是一起入梦的,那么盛婵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又怎么会让李怀瑾通过激她来迫使她醒来呢?
晏舒青的脑子很乱,乱的好像是有无数小人在她脑袋中来回奔跑。
一边跑,他们还一边吵吵闹闹,晏舒青痛苦地捂着头,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宋姨,易少卿知道这件事情吗?”
盛婵在城中的朋友似乎只有易然了。
他一定会知道些事情。
宋暗月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的,不过盛婵留下了一封信,让我们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下落,包括易少卿。”
晏舒青飞快,“宋姨,可以给我看看那封信吗?”
晏舒青接过了信,其中并没有其他信息。
现在,或许能帮上忙的人只有易然了。
晏舒青想到这里,立刻就奔去了大理寺。
可是人到的大理寺,晏舒青才发现门口张贴着一个画像,上面正是盛婵的容貌。
新来的大理寺守卫并不认识晏舒青,特意上前来问:“你们见过这画像的人?”
晏舒青反问,“你们找她做什么?”
“你不知道?”守卫惊讶,“我还以为这件事情全城都知道了,这姑娘是我们少卿的朋友,可是一个月前消失了,任是谁也找不到。于是我们少卿就下令,若是谁能提供线索,就奖励千金。”
晏舒青叹了口气,看来易然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你就去通报,说晏舒青来了。”
没过多久,晏舒青就被请到了大理寺。
一个月不见,易然此时脸上泛着一丝憔悴,下巴处的胡茬冒出了头,他都没有打理。
要知道,这以往的易少卿那可是精致得从头到尾不染纤尘的神仙公子,如今这一身衣服像是一连穿着三四天了,已经有些褶皱了。
见到了晏舒青,他眼中亮了起来,“你醒了?”
晏舒青点了点头,“是李怀瑾和盛婵救的我,听说你在找她?”
易然眼中的光芒更亮了几分,“她在哪?”
晏舒青:“她这些天一直都在绥远侯府,她和李怀瑾入梦救了我,可是他们依旧昏迷不醒。”
易然身形顿了顿,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可有办法救他们?”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晏舒青目光坚定,“你看看这封信。”
晏舒青将那封信拿出来,放在了易然的手中,“你看,这是不是盛婵亲笔?”
易然展开信,很确定地点头。
晏舒青眯了眯眼睛,“盛婵一定是有办法出来的,只不过这个办法十分危险,但是她信不过别人,我怀疑这封信上有她留下来的线索。”
两个人对着一封信研究了很多天,可是也没有研究出来什么名堂。
两个人叹口气。
看着窗外的星子布满了夜空,晏舒青不禁有些着急。
她知道,李怀瑾在梦中过得不算好,而且根据他最后的回忆,似乎梦中的李怀瑾将扮作采诗官的李怀瑾抓住了。
他们如果在梦中被杀了,那么他们会醒来吗。
天色不早了,易然送晏舒青回去。
路上,两个人聊着天,可是心中都装着沉重的心事。
易然是在盛婵消失第三天后才察觉事情不对的。
之后,无论他如何寻找,盛婵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影也找不到。
在没有她陪伴的日子里,他才惊讶于习惯的可怕。
每当他批阅公文到深夜时,身边却再无一个拄着下巴看他的姑娘。
那姑娘脑子里面装着一推歪理邪说,嘴巴上说得头头是道,手上也不闲着。
什么绿豆糕、桂花糕,但凡是她桌子上有的,都会往嘴巴里塞。
有趣的是,她哪怕吃那么多,也不会变胖一样。
这也引来许多丫鬟们的好奇,不知不觉间,她似乎成为了整个易家的中心,所有人都愿意和她说话,愿意和她玩。
就连他母亲,一个原本对待身世背景十分在意的人,后来竟然开始从中做媒,想要撮合盛婵和他。
很多时候,他真的不知道,盛婵究竟有怎样的魔法。
每当谈论她时,大家也都会带着一种羡慕和轻松的心情。
似乎只要有她在,大家的心情都会变好。
他本来是感觉不到的,可是当她真的离开了,他才意识到这个姑娘当真是渐渐融入了他生活的一点一滴。
提前会在桌案前研磨的是她。
会在他茶凉了的时候换上热茶的是她。
提醒他按时吃饭的也是她。
所以,当他看到了磨盘,会想起她。
所以,当他喝到了凉茶,会想起她。
所以,当他每日三餐时,都会想起他。
“易少卿,不知道孙来福的事情怎么样了。”担心他记不起来孙来福是谁,她又补充道,“就是魏老太和孟氏儿媳。”
易然叹了一口气,“我们推测的是对的,孟氏就是杀了孙来福的人,并且还将他做成了肉汤。后来她假装投河,想要借此逃脱制裁,可是我们还是找到了她藏身之处。被发现的时候,她只剩下一口气了,据证人说孟氏是一心寻死。”
听闻孟氏是杀人凶手的时候,晏舒青没有觉得不寒而栗,只是觉得惋惜。
孟氏若是早一点能从孙家这个泥潭中抽身,也不止于此。
听到了孟氏的下场,她鼻子一酸。
人人都说苍天有眼。
可是她却不知道,苍天的这双眼睛究竟看着哪个地方,是不是遗忘了这里。
孟氏为人良善,若不是下嫁孙家,哪里会落得这样的惨淡结局?
还记得初见的时候,孟氏笑意盈盈,端着她蒸的包子拿给刚来洛阳城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她,“我不小心包多了,小晏,你要是不嫌弃我的手艺,就拿去吃吧!”
明明是那么好的人。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又怎么会做出杀人烹煮的事情?
她藏着心酸:“所以,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魏老太虽然混不吝,但是不是老糊涂,不会记错时间。按照她和其他人说的证词,孟氏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易然淡淡,“是孟氏换了魏老太常用的香,正常的香会燃烧一刻钟,而那柱香里面加了东西,足够燃烧两个时辰。”
晏舒青了然,心中依旧酸涩。
她想着孟氏的事情,心神不宁,没有留神脚下的石子,整个人绊到之后,袖口中的盛婵的信就飞到了身侧的水塘里。
哪怕是易然眼疾手快,及时捞出来了那张信纸,可是纸依旧湿透了,上面的字氤氲开来,勉强能认出字。
两个人的心凉到了谷底。
唯一的线索,难道就这么断了?
“等等!”
晏舒青的脸上露出了光芒。
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摔得很痛的手臂,瞳仁放大地看着那张纸。
原本纸上的字随着湿透之后,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这些字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粘上去的。
晏舒青和易然捧着纸,快速地回到了扬名阁。
暖黄色的灯光亮起,上面的字也随之浮现。
拂去那些粘在上面的字,真正写在写上的字刚好可以连成一句话。
只不过,看到这句话时,晏舒青和易然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