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怀瑾赶到的时候,就发现晏舒青已经晕在了路边。
而周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
李怀瑾连忙将晏舒青抱了起来,立刻就往最近的医馆奔去。
郎中把了脉之后,眉毛皱了皱,“公子你是不是听错了,这位姑娘身上并没有外伤,根据卖相来看应该是惊吓所致,可能是晚上眼花看到了什么东西吓到了。”
他说完之后又开了一些药。
李怀瑾看着药方上,上面的确都是一些安神的药。
“我这是在哪?”
晏舒青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李怀瑾立刻坐到了她的身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你在离扬名阁不远的路上昏倒了,我正好看到就把你送来医馆了,怎么样现在你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晏舒青揉了揉眉心,头沉沉的就像是里面装满了铅水,“就是头有些疼,最近一直都是这样感觉头发胀发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郎中在一旁听到之后,又在药方上加了一味药物,“姑娘最近可是有烦忧的事情,从脉象上看是平时多思多虑,再加上突然被吓到,才会晕倒在路边。”
李怀瑾有些自责的低垂着眼眸。
若不是他麻烦晏舒青去调查魏老太太和孙福来的事情,又偏偏赶上那个塔丽丽的事情,也就不会让她这么忙了。
等二人回到扬名阁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李怀瑾帮晏舒青铺好了被子之后,扶着她坐到了床边,“孙福来的事情还是都交由大理寺吧,你最近就好好休息。”
“这事情虽然没有头绪但是也不至于累到我,而且我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大理寺,孟氏似乎有些问题,我明天再去探探她的口风。”
“我会让易然派其他人去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孟氏本来就是个胆小的,若是其他人去了怕是会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还是我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晏舒青,暖融融地扬起了笑,头靠在了李怀瑾的肩膀上,“你放心,我没有事情的。”
“没有事怎么会晕倒在路边?”李怀瑾眉头紧锁。
当他在那条幽深的路上看到倒在地上的晏舒青时,心脏似乎骤然之间停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就像是世界陷入了停滞。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的心口仍然隐隐一紧。
晏舒青的手环抱在李怀瑾的腰间,“最近天黑的早路上的行人也少,说来也挺搞笑的,我竟然将一个灯笼看成了一条喷火的龙,而且那个龙张着大嘴向我袭来,逼真得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
晏舒青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眼花得搞笑。
怎么可能将灯笼看成了火龙呢?
看着笑着不停地晏舒青,李怀瑾的心也渐渐的落了下来,起身去帮晏舒青煎药。
……
第二天晏舒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睡醒了一觉之后头脑清朗了许多,刚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左腿剧烈的疼痛起来。
晏舒青吃痛的叫了一声,勉强以靠在墙边才能站稳。
她撸起了裤管才发现自己的膝盖不知什么时候肿了起来,就像是磕到了。
可是昨天并没有摔倒啊?
难道是昏倒在路上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腿?
晏舒青并没有在意,注意用力就不会让膝盖隐隐作痛了。
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她塞了几口饭就去了孙福来的家里。
春梨看着晏舒青离开的背影,眼眸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疑惑。
她招呼来了一旁的水生,“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姑娘怪怪的?”
“没觉得。”水生憨憨一笑。
春梨跟着晏舒青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亲如姐妹,几乎没有秘密。
可是她昨天晚上头一次看到晏舒青梦游。
春梨知道梦游中的人是不可以被叫醒的,所以只是在一边看着她,担心她受伤。
可是她却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晏舒青跪在石板上,朝着月亮的方向磕头,之后足足在那寒凉的石板上跪了一个时辰左右。
本来今天早上她想和晏舒青说说的,可是瞧着她眼下泛着的乌青,明显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画到嘴边不由得又咽了回去。
可能是最近姑娘压力比较大,这种事情她晚上多注意一下不让她受伤就好了,等过阵子再告诉她也无妨。
……
“咚咚咚……”
晏舒青敲了半天的门,可是孙福来家并没有人开门。
就在晏舒青觉得疑惑的时候,路过的两个路人停了下来,“你可是要找魏老太太?”
“是的,他们家人是出去了吗?”
“这……你不知道吗?这位老太太的儿媳妇今天早上投湖了,可是当咱们通知了老太太的时候,她竟然说儿媳并没有出门,一直都在旁边伺候她用早膳。”
晏舒青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然后呢?”
“然后我们进去看了一看,发现哪里有她儿媳妇的身影!魏老太太当时就急了,口口声声说敲门之前儿媳妇就一直在她身边。而且还有更奇怪的事情!”
“什么?”
“这个魏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吃的饭里面有砒霜!这事情未免太邪门儿了,如果说是那个儿媳妇要害她,可是儿媳妇早上的时候就有人亲眼看到投河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
“魏老太太受了惊吓,晕倒在地就送去了医馆,就是前面小巷子拐弯那一家!”
“多谢!”她一路小跑,顺着那人指的方向就去了医馆。
到了一馆就看到魏老太太脸色铁青中透着苍白的坐在了床前,嶙峋的手捧着汤药的碗,脸上的惊恐表情宛如刀刻在脸上。
见到晏舒青来了,魏老太太这才眼神一转,有了几分活人的样子,“晏老板!”
“刚才路过门口,听到有人说了家里的事,于是我就过来瞧瞧。”晏舒青缓缓地走到了魏老太太的身边,“那些人说的是真的么?”
“是……”魏老太太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惊恐的哭腔,“他们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那个下不出……孟氏她投河自杀了,可是她的的确确在敲门之前还在我身边端来了饭菜。”
“那你能记得她在你身边待多长时间?”
“她把饭端来的时候我训斥了她一顿,大概能有个两刻钟。”
“这个时间您确定吗?”
“确定,她刚进来那会儿我正好在焚香,这香就是两刻钟才会烧完,等有人来敲门的时候那只香刚好烧完了,只会多不会少。”
晏舒青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复杂。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不仅断了,而且还带来了更大的疑问。
魏老太太的神情并不像是说假话,如果说孟氏死了,那么魏老太太当时看到的又是谁?
晏舒青将这个事情大概去了大理寺的时候,易然眯着眼睛在纸上推算着时间。
许久之后她眉间拧起的川字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加的沉重,“如果孟氏假死,即她跳河之后游到了岸边,匆匆回到了魏老太太的家里上演了一场闹鬼的戏码,从时间上来推断基本是不可能的。”
孟氏跳河的地方距离魏老太太家的位置,哪怕是男子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也至少需要一刻钟。
在那些目击者看到孟氏跳河后就回去告诉魏老太太来算的,加上一些额外耽误的时间,孟氏也不可能会在魏老太太眼皮底下出现整整两刻钟。
整个案子本来是可以柳暗花明的,结果却发现这个案子越来越朝着不可推测的方向前行。
晏舒青的头又疼痛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敲打她他的大脑。
易然有些担忧的起身,“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麻烦你了,听人说昨天你晕倒在路边,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晏舒青没有拒绝,“也好。”
就在晏舒青要出门的时候,手中拎着食盒的盛婵忽然出现。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盛婵吸了吸鼻子,不禁站住了脚回头看向了晏舒青远去的身影。
易然看到了门口立着的那抹粉红身影,不由得叹息了起来。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易然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冷漠的对待盛婵,可是也没有多热情和欢迎。
“说了很多次了,以后不要再来大理寺找我了,午饭我会在这里解决的。”
“易然,出大问题了。”
他以为她是闲闹,无奈的开口,“盛姑娘,我现在手边有很多案子要处理,谢谢你送来,但是以后就不必了。”
“这味道太熟悉了,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能闻见过。”盛婵吸了吸鼻子,“易然,你闻,你细细地闻,觉不觉得这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我没有功夫与你在这里闲闹。”
盛婵看着冷若冰霜的易然,一向笑盈盈的脸上此时却严肃得吓人,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此时充盈着怒气。
她将手里的食盒重重地摔在了桌上,“你最好好好的查一查这味道,晏舒青之前身上并没有这个味道。”
盛婵气鼓鼓的走了之后,易然抬起了眸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盛婵并没有直接的回易家,而是紧紧的跟随在晏舒青的轿子后面。
虽然她不记得这个味道究竟是在哪里闻见,可是她能确定的是这个味道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味道!
就像是那种来自地狱的幽香。
味道极淡极淡的,若不是嗅觉敏锐的人根本不会闻到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