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危机四伏查真相(3)
弯弓2019-08-23 15:416,013

  晏舒青觉得自己睡了好长好长时间,等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在一边又是喜又是笑的春梨。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三夜了!”

  “春梨,我想喝水……”声音一出,是晏舒青从来没有听过的沙哑。

  春梨连忙将水端到了晏舒青唇边,用干净的小手绢一点点沾湿她的干涸的唇瓣,“郎中说你醒了之后不能立刻喝水,小姐你且忍一忍。谢天谢地,小姐终于醒了,一定是你在梦中听到易少卿的话了!”

  晏舒青挣扎坐起来,“易少卿说什么呢?”

  “您现在可是洛阳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呢,是你救出了那些男人们。易少卿还说这些百姓为你打造了一个锦旗。看着时辰,估计一会儿就到——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晏舒青听到第一句话之后,思绪就飘远。

  这英雄不应该是她,而应该是李怀瑾才对。

  如果没有他,靠她自己是没有办法救出这些人的。

  想到李怀瑾,晏舒青猛地一惊,一把抓住了春梨的手臂,“李怀瑾他怎么样了?”

  春梨被吓一跳,“世子?”

  “对!李世子的伤怎么样了,可好一些了?”

  “李世子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事情?小姐你不是伤迷糊了吧,我要不要让郎中再过来帮你看看!”

  晏舒青眉头一拧,难道那天晚上易然他们没有发现李怀瑾?

  想到这,她撩开被子就走下了床,“春梨,帮我更衣。”

  “您这病还没有痊愈呢!郎中说需要静养,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啊!”

  春梨最后还是屈于淫威,帮晏舒青打扮好了。

  晏舒青刚走出扬名阁的大门,不远处的易然就来了。

  看到晏舒青远走的身影,易然眉头一皱,这晏姑娘刚从鬼门关走一趟,怎么可能这么祸害自己的身子。

  然而,紧跟着出来的春梨让易然确定,刚才他看到的那道身影就是晏舒青。

  易然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看着手中的锦旗微微摇了摇头。

  晏舒青刚好赶到绥远侯侯府的时候,门口正好遇到了李师父。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紧张地问道,“老侯爷,李怀……李世子他身体如何了?”

  李老侯爷哈哈地笑出了声,“他好端端的,昨天晚上从千金笑喝得烂醉才回来,难不成他又和谁打架了?”

  晏舒青疑问,“他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那个皮猴似的家伙能出什么事情?晏丫头,你可听过一句话,叫做祸害遗千年!”

  晏舒青听到李老侯爷这么调侃李怀瑾,心中微微一动。

  他想起李怀瑾被她骂“无人爱你”之后,那表情一瞬间的凝结。

  那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怀瑾其实内心的柔软不比任何人坚硬。

  他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既然李老侯爷说李怀瑾无事,那应该就当真没有什么事情。

  也是,李怀瑾那身武艺比她认为的还要强上很多。

  然而,面对喋喋不休依旧数落着李怀瑾缺点的李老侯爷,晏舒青诚恳开口,“老侯爷,其实李世子人还挺好的,你们爷孙两之间一定是太多误会了。与其你们两个人相互伤害,为什么不考虑坐下来谈一谈?”

  “你……”李老侯爷闻言,眸中闪过了微微的惊讶。

  晏舒青不再多逗留,告了一声告辞就离开了侯府朱门。

  李老侯爷看向了晏舒青离开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就好像是比他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要纠结一样。

  他迈着方步走到了李怀瑾的房间。

  一推开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李怀瑾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黑漆漆的眸子半阖着,听到有人进来,眸光一斜,眼底藏着一丝隐隐期盼,似乎正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当他见到进来的人是李老侯爷之后,眼中的情绪一变,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继回到了之前的姿势。

  李老侯爷跺了跺脚,不满地开口,“死小子,她来过了。”

  李怀瑾身形一怔,然后冷哼,“谁在乎她来不来?”

  “我都没说是谁,你就猜到了,还说不是等着人家?”

  “你这个老头脑子里到底想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但是我都要告诉你离那个姑娘远一点,她是我看中给易然的媳妇,你要是敢和易然抢媳妇,我立刻就让你老爹剥了你世子之位。”

  “我爹?我爹还认你这个爹吗?如果他在洛阳,恐怕都不会让你进这个家门。”

  祖孙二人相互伤害,而且都能稳准狠地找到彼此的痛点和底线。

  李老侯爷不悦,摔门离开。

  床榻上的李怀瑾收回了目光,看着窗外的一方蓝天白云,如今正是百花争奇斗艳的季节,隔老远就能闻到空气中的花香。

  一片花瓣随着吹进来的清风卷了进来,刚好落在了他宽大的手心中。

  修长的指骨如同白玉制成,和那朵红到绚烂的花瓣相得益彰。

  他盯着手掌心的花瓣,缓缓地托举到了唇边,吹一口气,又将花瓣吹回了窗外。

  他盯着蔚蓝天际中蜉蝣一般的花瓣,桃花轮廓的眉眼清澈如水,褪去了往日的邪魅妖气,如今反而多了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清朗和纤细,和平日中走马章台的纨绔公子形象所差甚远。

  窗外,一群侍女经过,她们没有注意到大敞开的窗户足以让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钻进李怀瑾的耳中。

  她们八卦兮兮开口,“你们听说了吗,晏老板单枪匹马闯贼窝的那天,是易少卿救她回来的!而且我还听说当时易少卿抱着她呢!”

  “不会吧,红翘姐姐不是说我们世子和晏姑娘是一对吗?”

  “不是我偏心,我们世子模样是好,可是名声在这洛阳城中可是坏透了,正常人家的姑娘只要将我们世子和易少卿放在一起考虑,连犹豫都不会犹豫,一定会选易大人的好吗!”

  “我觉得也是,易少卿仪表堂堂,又是一个得陛下信任的,未来必然是锦绣前程,不可估量。而我们世子就是一个荫官,绥远侯府……怕是再难光复老侯爷和侯爷的辉煌!”

  小侍女们说着说着,忽然觉得后背凉得吓人。

  她们回头,就看到李怀瑾靠在窗框上,那俊美无双的脸上没有表情。

  小侍女吓得惊叫连连,连忙跪在地上,“世子恕罪,奴婢们这些话都是听别人说的!”

  李怀瑾眼中闪过一丝慵懒,唇瓣轻启,“既然你们嫌绥远侯府未来无望,本世子也不挽留你们,去找管家结清月银吧。”

  小侍女们哭得一片,连着叩首。

  李怀瑾眉心一皱,将窗户关上。

  其中一个小侍女见自己被赶出侯府已然是事实,便不管不顾地对窗内李怀瑾喊道,“世子你这就是将怨气发泄在我们身上,也难怪你心仪的晏老板喜欢易少卿而不喜欢你!”

  李怀瑾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生气,而是靠在墙上看着头顶,眼神微晃。

  所有人都说他喜欢晏舒青,难道他真的喜欢那个说谎不打草稿、掉进钱眼的女人了吗?

  尤其,这个女人一边和刘定安关系密切,一边又欲擒故纵着易然。

  这种唯利是图的女人他见多了。

  这个晏舒青不过就是比这些女人聪明了一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即,他摇头一笑,似乎在嘲笑“李怀瑾喜欢晏舒青”这个想法的不可思议。

  就算是他李怀瑾喜欢这世上的所有人,也不会喜欢晏舒青这种女人的。

  ……

  若是说最近洛阳城内最热门的人物是谁,当之无愧是晏舒青。

  许许多多的洛阳望族都来扬名阁下帖,晏舒青拒绝不得。

  这也就导致她和这些高门老爷夫人说道的时候她高度警惕,生怕说错一句话惹人不快。

  如此一来,晏舒青一天到晚十分疲惫。

  是夜,晏舒青揉着笑容僵固的脸,心想从今往后称旧疾复发,不宜见客。

  等这段风过去了,她在重出江湖。

  稍晚,她走到桌案面前,拿起笔开始练字。

  刚写到到“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的“春时”,喜桃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小姐,又有人来下请帖了!”

  晏舒青想都不想就拒绝,叹道:“今后就说我最近劳累,旧疾发作,谁都一概不见,听到了吗?”

  喜桃点了点头,“那我就将这个请涵退还刘家。”

  晏舒青手中的笔一顿,“你说哪个刘家?”

  “刘御史刘大人啊!他们家小姐听闻你单枪匹马闯贼营的故事之后十分敬佩,特意在后日的女儿宴给小姐你下了帖子。”

  刘定安,刘捧月。

  晏舒青眉头一皱,手中练字的手斜长一顿,拖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尾巴。

  她敛眸从信笺中掏出来一张浅黄色的印花信纸,娟秀不失滂沱的字落在上面,大多是一些感谢邀请,必当赴约的客套话。

  她写好了之后,装在信封中,又规规矩矩地写了“晏舒青敬上”五个字。

  “喜桃,你去给刘家回一个帖子,说扬名阁晏舒青必然会去。”

  喜桃见她态度转变之大、转变之快,心中虽有疑问但没有问出,拿着信封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蜡烛照耀,发成噼里啪啦的声响。

  晏舒青独坐桌案前,看着被她写毁的那张纸发呆。

  后天,就在后天。

  她终于要见到刘定安了,那个生了她却要毁了她的男人。

  手指甲深深地陷在了掌心,留下了一个个月牙似的红色血印。

  十八年来,她因为刘定安而受的所有委屈此时全都涌上了心头。

  当许许多多本以为她已经淡忘的事情再一次浮现的时候,她才明白这些缺失的东西是她用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回来的。

  就像是她小时候很馋别的小孩人人都有的糖,曾有一个小朋友给她尝过一个,她觉得这糖不似人间所有,因为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糖。

  可是她没有钱,买不起。

  后来,她赚了第一笔银子之后,就去买了那种糖。

  她买了很多很多糖果,能放满一个柜子。

  可是,当她将糖果放到嘴里之后,那种廉价的甜味让她吃到糖的第一口就想吐出来。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吃糖就能开心半天的孩子了。

  直到现在,她若是在街上听到一句“没爹的孩子”,她还是会下意识地低下头,心里没由来的慌张。

  小时候邻居大叔大婶们经常对她指指点点,无论是她做对了事情还是做错了事情。甚至当他们亲戚来做客的时候,这些大叔大婶还会热情地向别人介绍晏舒青,说她是个没爹的孩子。

  晏舒青在回忆的沼泽中越陷越深,就好像是被黑洞吸进去了一样,沉浸在那个悲伤而又灰暗的童年中无法自拔。

  很多小时候尚没有明白的事情,如今细细想来,只替小时候的自己更加觉得悲哀。

  一道青紫色的闪电狰狞的从夜幕中划过,昏黄的灯光灰暗了瞬间。

  接下来只听到轰隆一声,大地震裂一般的雷声在耳边炸起。

  窗外疾风骤雨,电闪雷鸣。

  晏舒清瞬间想到曾经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哥哥为了能让她读书写字,晚上偷偷的去山上采药。

  那个夜晚下的雨比今夜还要大,她听到邻居大叔说山上摔下来一个人,他还说那样的高度摔下来八成是活不了了。

  她当时就像抽去了全身的温度,冰冷的吓人,就连冰冷的雨滴砸在皮肤上,都有温热的温度。

  她哭着去了山上。

  晏舒清到现在都记得,她那时一想到哥哥会死后揪成了一团的心。

  她就好像被锁在了回忆里,感受着比之前还要凶猛的悲伤,任是她拼命敲打,也无法打碎那个梦魇。

  “喵!”

  晏舒青忽然觉得自己的膝盖一沉。

  她低头一看,丑丑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她的腿上,圆嘟嘟的脑袋靠在她的小腹上,尾巴蜷缩着身子,白橙交错的皮毛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着光亮的色泽。

  晏舒猛地清醒。

  她抬手,抚摸着柔软的猫毛,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窗外大雨瓢泼,芭蕉绿了又红,如同重新着色了一样。

  第二天一早,大理寺来人,说是今天堂审周丁香,他们奉易少卿的意思来问晏舒青要不要旁听。

  晏舒青很想知道周丁香究竟为什么走上这条极端的路,于是就跟着一起去了。

  堂上,一个面容苍老的女子跪在中央,肤色蜡黄暗沉,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鼻翼两侧粗大的毛孔,一双垂眼下眼袋明显,让人看到了之后不想再看到第二眼。

  晏舒青看了她几眼,目光移开,看向了别处。

  她四处寻找,却不见周丁香的身影,只好落座。

  没一会儿穿着白鹤官服的易然走了出来,一双眉眼藏着威色,举世泠然。

  醒木一拍,易然冷声发问,“堂下周丁氏,蝶山人证物证具在,你草菅人命,蛇蝎心肠,你可还有何要辩解的?”

  堂下那个苍老妇人开口说道,“罪妇知罪。”

  晏舒青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这个苍老如五十岁老妪的女人竟然是那个貌美如花的丁香夫人?

  周丁香继续说道,“罪妇为了一己贪欲,杀人无数,取精壮男子的心头血入药,只求容颜姣丽,此为一错。罪妇借此牟利,高价出售驻颜丸,此为二错。而第三错——”

  丁香声音忽然抬高,原本垂眸的眼睛也扬了起来,直直地看向了易然和在座众人,“第三错不在罪妇,而在列座诸位。”

  在座的众人被点名,都是一愣。

  丁香脸上闪过嘲笑,“我固然有错,难道你们男人就没有错吗?”

  此番言论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甚至不仅让在场的众人发出了嘲笑之声。

  而晏舒青心中却明白周丁香接下来要说什么。

  在一旁听审的官员笑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们何错之有?”

  丁香一笑,“如果罪妇没有记错,这位就是朝奉孙大人吧?当年文章斐然,破格提拔,成为了从八品小官升为五品朝奉。”

  孙大人捋了捋黑胡子,“正是本官。”

  丁香摇头轻笑,“不知道孙大人是不是骗人久了,自己也忘了。这篇文章根本不是出自你的手笔,而是被你休了的夫人之手。”

  众人一听,皆哗然。

  孙大人指着丁香,大呼:“这个罪妇胡言乱语,疯了!一定是疯了!”

  “疯了?”丁香笑,“当初被你扫地出门的夫人也是被你扣上了一顶癫狂的帽子,以莫须有的七出将她休了。你心仪老家花魁娘子许久,又担心谏官弹劾,你买通当地官员给她造了一个假户籍,又逢人就说那位花魁娘子是疯妻的亲妹,你娶她是为了还岳父当年恩情。当表子立牌坊,非孙大人莫属。”

  孙大人老底被揭开,恼羞成怒道:“满口胡言!来人,这个罪妇藐视公堂,给本官上夹棍!”

  “且慢。”易然淡淡开口,那些衙役无人上前。

  丁香哈哈大笑起来,“男人一向是见色忘义,多少女人都毁在了你们手中?你让我们女人勾心斗角,而你们坐收渔翁之利。”

  易然冷淡问道,“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丁香眉飞色舞,“我是要了男人的性命,至少是一刀痛快,可是你们呢?多少红颜在深墙大院内被折磨的不知日月星辰。你们可以抛妻弃子,可以红粉知己相伴,可以流连花柳宿夜不归。可是没有人会指责你们,一旦我们开口指责,你就会在我们头上扣上一顶善妒的帽子;一旦我们也学着你们男人喝花酒,那会被抓起来浸猪笼,我们死后连家人都抬不起头。”

  易然抿着唇,没有说话。

  丁香站起身,锁着双腿的锁链发出叮咚声响,“女子必须温柔,必须漂亮,必须懂事。可是看看你们这肥头猪脑吧,你们男人行事野蛮粗鄙,为了蝇头小利勾心斗角,仅仅是看着,就让人作呕。”

  所有人都像是被戳中了底线,一个个吃人的目光恨不得将周丁香凌迟处死。

  “荒谬至极。”

  易然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就让人将周丁氏收押,让其画押了全部罪行,准备秋后处斩。

  下堂后,孙大人第一个告辞,其他人也纷纷离开,最后只剩下了晏舒青和易然。

  易然起身,让晏舒青一起跟来。

  后院是一片花柳,山水妙趣,与前厅的严肃端庄相比,这里最让人放松自在。

  二人凭栏而站,临风远望,寂寂不言。

  许久,易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在堂上说的那些话有失公允?”

继续阅读:第56章 别有幽愁暗恨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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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洗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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