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舒青深吸了一口气,睫毛颤颤,心神不宁。
李怀瑾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证据,所以才会被那些人捉走。
她的手心紧握,上面布上了一层细汗。
她心中想着李怀瑾脑子聪明的很,脑筋转得被谁都快,这次一定能化险为夷。
一定能的。
想到这里,她恢复了镇静。
那双好看的杏眸中透着坚定的光,“我们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易然将刚才晏舒青的变化都放在了眼中。
若是他自私一点,真希望李怀瑾能永远都别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是他不会。
他当时在入太学之时就已经发誓,今生今生为黎民百姓鞠躬尽瘁,尽可能守护每一个生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李怀瑾,也在其中。
也是他要守护的人。
他点点头,将匕首放到了她手中,“这个你拿着。”
晏舒青摇了摇头,“我有。”
说着,她拿出了李怀瑾送她的那把金匕首。
易然看到了那奢华无边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温润的眸中掩过了失落。
他当然知道,这奢华浮夸的匕首是谁的。
他不再说话,带着晏舒青走到了河边。
从村子到河边,是要经过一个门哨的。
这些村民不差钱,为了保命更是啃下血本。
不过几日,就将村子的四边的围护又加固了一层。
那堪比三人身高的墙,别说了一般人,就算是易然和李怀瑾这样的高手都翻不过去。
而且无论是谁进出通行,都要在门口登记。
晏舒青看到了李怀瑾出去的时间是在半个时辰之前。
她抬头,问守门的几个人道:“这册子上面进出的人全都没有遗漏吗?”
“当然,我们这东南西北都有守卫,就算是鸟也难飞进来!”
“那还有什么地方是能联系村子里面外面的?”
“这个……哈哈,除了一个狗洞之外根本不可能有人进出。那个狗洞很小,成年人根本进不来。”
晏舒青点点头。
等他们一行人走到了李怀瑾失踪的地方,已经和之前一样平静得很,不像是有意外发生的地方。
易然凭借着探案的天赋在现场查找着线索,晏舒青紧紧地跟在了他身边。
李怀瑾都能凭空消失,他们二人要格外小心。
易然走到了一个芦苇荡的时候,看着眼前一个芦苇微微一愣。
晏舒青不解:“这个芦苇有什么问题吗?”
易然眼睛一眯,扒拉着两边的芦苇,“舒青,你进去看看。”
晏舒青按照易然的话,走下了芦苇地。
“可以了!”
易然没等晏舒青往里面走,就发声制止。
晏舒青回头,依旧是一脸疑惑。
她不知道易然这番举动是为什么。
易然拉着她上了岸,“你瞧,你刚才到芦苇里的时候,芦苇刚好到你的脖子处,而你看!”
说着,他指着地处的芦苇,“这里刚才明显是有人来过,你看芦苇的痕迹,是从下面开始有扩张的痕迹,而且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了一个脚印,很小。可是我疑惑的是,拥有这个身高的人大概年纪不会很大,也就是七八岁,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把李怀瑾凭空弄走?”
晏舒青眯了眯眼睛,也陷入了深思。
她问道:“这个人会不会是怕被人发现,所以猫着腰走的?”
易然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从芦苇的痕迹来看,这个不会是猫着腰走的。
因为人猫着腰的时候,双臂会不自然的向后背,这就会让更矮处的芦苇根茎出现痕迹,可是这些芦苇上并没有痕迹。
二人虽然有所发现,但是并没有得到结论。
回去的路上,晏舒青有开口问道:“易少卿,你刚才可有看到那个香囊是什么样子的?”
易然仔细回想了一下。
他天生就是过目不忘,就算是只见过一面的东西,也会像是图片一样被瞬间定格。
他在脑海中搜索那个画面。
只不过,他看到的时候,只看到了香囊的一角,并没有窥见大概。
回到房间,易然凭借着回想,将香囊上的图案绘了下来。
那是一种洛阳城没有的花,花瓣微卷,是蓝色的。
晏舒青看到了画卷时,眼睛微微一愣。
她一定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样……只不过,她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晏舒青挠了挠后脑勺,暗叹自己没用,要是她能像易然一样就好了。
易然看到了晏舒青眼底的懊恼,他抬手拍了拍的她的肩膀,“无碍,我慢慢帮你想,你不要着急。”
二人坐下来,易然沏了一壶茶各倒在了二人杯子中。
他朗眸温润,“你见到那个香囊的时候,是在扬名阁,还是在酒馆,亦或是在闹市中?”
晏舒青被这么一问,似乎有了一些印象,“我记得是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而且就是最近。”
易然:“那你看到这个香囊的时候,还记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是在与人说话,还是吃饭喝酒,亦或是玩乐逛街?”
晏舒青原本模糊的印象开始变得明朗。
她的脑海中似乎回想起了很多画面。
——这是我老家才有的野花,没有名字,我瞧着好看就绣了下来,不过这些花原本是白色的,我觉得太素净,于是每次绣的时候都会绣成蓝色的。
忽的,她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这个香囊是在杨芊蹴鞠袋子上见过!”
“杨芊?”
“对,就是这个图案,但是我还和她说过来,这个图案真是别致,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图样,她说这个是她亲手绣的。”
易然温润的笑了笑,“很好,舒青,你做的很棒。”
现在已经有了线索,只要找到杨芊,说不定就能问道真相。
晏舒青低着头,“可是这有什么用,我们出不去……你说,杨芊不会就是策划这件事情的真凶吧?不能吧,她可是我未来的嫂子,再者说,我也不相信她是这么凶恶之人。”
易然淡淡地开口:“没有证据之前,我们可以怀疑一切,但是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怀疑。”
晏舒青抬头看向了易然,郑重地点点头。
易然:“我们去杨芊她家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好。”
这些天他们拜访了很多人家,唯独杨芊的屋子他们只去过一次,是上次为了找小猴子的时候去的。
如今,再一次推开门,晏舒青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屋子此时被人翻得乱七八糟,甚至在院子的一角已经起了火,若是他们没有发现,这些东西怕是要付之一炬了。
易然拿起了水桶,浇灭了火。
他蹲下身子,看到了院子中起火的地方被人浇了油。
他拿起了一丝没有燃烧殆尽的黑团,用手捻了捻,眉心一皱说道:“是布料,被烧的东西都是布料。”
晏舒青眼眸剧缩,“你是说……凶手烧的是布料,凶手抢先一步把杨芊所有的织品全都烧了,那岂不是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易然深吸一口,“是我们来晚了一步。”
晏舒青耸拉着脑袋,蹲坐在地上,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从心中升起。
易然将她拉起来,“别灰心,凶手没有想到我们会发现那个香囊上的图案,所以匆匆赶来烧的,里面说不定还有他没有翻出来的东西。”
晏舒青点了点头,想都不想就要冲进去。
易然一把拉过了她,“我们要是进去,凶手来了在房子周围浇上汽油,我们必死无疑。”
晏舒青冷静下来。
春梨和水生都在房间里,要是他们现在回去搬救兵,就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她道:“你留在这里,我去找人!”
易然摇了摇头,“不可,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晏舒青心中也不放心。
现在,他们几个人不能再少一个了。
可是,要是呼喊这附近的邻居来,只怕会是一场空。
这些人现在都觉得和他们多接触没有好处,所以在村里,他们和透明人一样。
易然虽然是聪明的脑子,可是此时也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阳春白雪不行,下里巴人总可。
晏舒青眼睛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随即,她将手举在了嘴边,像是扩音喇叭一样,开始大声呼喊:“走水了!烧了谁家的粮仓了!快出来灭火啊!”
没一会儿,就有七七八八户人家都走了出来。
“哪里走水了!”
“烧的是谁家的粮仓?快救火!”
等这些人看到了晏舒青之后,眼中原本的惊慌全然变成了冷漠。
“刚才是你们喊的走水了?”
晏舒青眉毛微微一挑,“现在不是你们封建迷信的时候,我们现在有了一点线索,需要你们帮忙!”
那些村民一个比一个冷漠,“帮忙?帮忙之后明天等死吗?”
晏舒青叹气,“你们既然说是有人索命,无论你们帮我还是不帮我,你们都是要死的,不过是就是能多活了两三天罢了。可是我们要是一起抓到了凶手,我们大家都可以活下来,谁都不用死!”
晏舒青这番话说动了一些人。
这时,一个小伙子站了出来,“我是后来搬进来这个村子里的,我想就算是那些恶灵招惹作恶,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与其等着团灭,不如我们放手一搏!”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死不如去找到真凶!”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了晏舒青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