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舒青冷冷,“我喜欢谁,和易少卿无关。”
见气氛僵持,春梨站起来,“各位,我们现在先找小猴子要紧。”
晏舒青和李怀瑾落座,神情严肃起来。
距离小猴子失踪,已经十二时辰了。
一个孩子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情况不容乐观。
水生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你们说会不会是被鬼捉走了!我刚才和春梨去那个村子的时候,听说这段时间闹鬼来着。”
闻言,晏舒青和李怀瑾对视一眼。
他们不由得想起了在田庄中发生的事情。
她沉眸,“我觉得明天早上我们还是去村子再看看,一天的时间应该走不了多远。”
李怀瑾摇头,“现在我们相识无头苍蝇一样没有一点头绪,你知不知道杨芊在这段时间得罪过谁?”
她想也不想,“自然是闺梦里——你是说这件事情和闺梦里有关?可是姚思思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李怀瑾抿唇,“姚思思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她不过是一枚棋子。”
“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想,姚思思此举是为了狄阁老而来,可见他们这盘棋着实很大。”晏舒青眯眼,“可是他们绑了小猴子要做什么?”
他分析,“威胁我们的方法或是引诱我们的诱饵。”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已经认识了很多年,默契得很。
小猴子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第二天,一行人就来到了桃李村。
不过他们到的时候,杨芊不在家。
听村民说杨芊今天早上和一个很高很壮很黑的男人出了村。
根据访问的村民,说:“我们都很喜欢小猴子,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要我说,一定是因为他得罪了神明。”
也有人说,“小猴子之前洗澡的时候,身上发现有了一个祥云图案,这个图案在当地是很不吉祥的。因为在十年前,我们村子中发生了一件大屠杀,根据幸存的人说当时那些人的后背上就有这个图案。”
这件事情由一个孩子走丢,到了目前扑朔迷离的状态。
晏舒青揉了揉眉心,觉得心中烦闷。
她依靠在门框上,无意识地撞着自己的头。
忽然她撞向门框的时候没有预计的疼痛,而像是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垫在了她和门框之间。
晏舒青回头,就看到了易然。
她正襟危站,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易然眸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悲伤,“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怎么不必如此?”李怀瑾轻佻声音倾泻而下,只见他从屋顶上倒挂下来,吓了她一跳。
晏舒青拍着心口,“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李怀瑾看着晏舒青,对易然说道:“小青青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易少卿应当知道何为朋友妻不可欺吧!”
易然拂袖离开。
李怀瑾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神情严肃了很多,“我觉得这个村子不简单,你随我来。”
晏舒青被李怀瑾扶上了屋顶。
穷极远望,将村子的整体都映入眼中。
她瞳孔剧缩,“这是八卦阵?”
是的。
这个村庄的构造宛如一个阵法。
左边的房子都是江南的白墙黛瓦,而右边的房子是北方的大体颜色,只不过瓦片换成了白色。
在左边,还有四处人家也是用的白色瓦片。
这种奇怪的构造一看就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不然怎么会如此凑巧。
李怀瑾指向了四周的方向,“你再看这四个角。”
晏舒青凝眉,在东西南北四个角落中分别伫立着一个三层的宝塔。
她眯了眯眼。
这种构造她曾经在有关风水的书中读过,叫做镇宅朱雀。
这四座塔宛如朱雀四足,将整个镇子托起,意为风水呈祥。
但是这个村子不过是众多小村子中的一个。
想要建成这种规模的小镇,必然是需要不少的钱财。
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晏舒青坐在了瓦上,细细地思考着眼前的一切。
这究竟是有人故弄玄虚,还是说有意为之?
忽的,在东边发出了熊熊的火光。
二人相视一眼,飞快地就朝那边奔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原本镇守在东边的塔已经被完全烧毁。
后来闻讯赶到的村民看到了东塔消失殆尽之后,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
“这是神灵要惩罚我们了!”
“宝塔镇河妖,如今这象征魔鬼的东塔没有了,那就说明魔鬼已经被放了出来。”
“我们完了……”
这些人无不都陷入了一种无线的悲伤和绝望中。
晏舒青走到了一个大婶面前,严肃开口,“大婶,这个村子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大婶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就在电光火石间,她的双手像是魔鬼一样恨恨地扼住了晏舒青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们打扰了我们十年来的安静!”
“啪!”
空气中只听到了纸扇轻摇的声音,下一秒那个妇人的手就被挥开了。
李怀瑾护在了晏舒青额身前,一双浓眉微蹙,“你们要是在不说实情,就算是真的有神仙降临,也救不了你们!”
这时,一个胡子花白的人站了出来。
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村长望了一眼只剩下了烟灰的东塔,浑浊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十年前,我们这里发生过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有一群背后烙着祥云的人自称是生意人,但是因为路上遇到了坏人就来我们村子中想要借宿一夜。”
“我们大家都热情好客,让这些人住下了。可是当天晚上,村子中的鸡和狗都开始狂叫,大家都觉得是怪事,后来第二天那些人就要住一夜,于是灾难就来了。”
“他们全然不像是第一天的友好,拿起了手中的刀子就看向了我们,不管是孩子还是女人,只要他们看到,就会狠狠地砍伤一刀。”
听到村长的讲述,二人皆是沉默。
他们在头脑中飞快地寻找着身上有祥云图案的人都会什么身份,可是并无所获。
李怀瑾开口,“你们当年事情闹得这么大,为何不报官?”
村长叹气,“因为那些人走了之后,留了一句话,说是我们要是报官就让这个村里鸡犬不留。所以……”
李怀瑾皱眉,“那你们村子这四个宝塔和宛如太极阵的屋舍都是在那之后建的?”
村长点头。
他不知道回想起来了什么,老泪纵横。
跟在他身边的一个青年继续,“在那不久之后,就来了一个高人。他虽没有看到那场杀戮,但是走到我们村子的时候却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说我们村子上全都是漂浮的恶鬼,他们含恨而死,所以灵魂迟迟不能到黄泉引渡,轮回安宁。”
青年继续,“那位大师没有说谎,那段时间我们村子的确是总会发生莫名其妙的事,闹得人心惶惶。”
听这事越说越悬,晏舒青心中的疑惑更大。
她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平静的小村子竟然会发生这么多鲜为人知的事情。
她问,“于是大师就让你们将房子全都改成如此构造?”
青年点头,“是,而且因为引渡冤魂,我们轮流祭奠金银。我们放在塔中的金银全都被那些灵魂拿走,我们也重新得到了安宁。”
到了第二日。
晏舒青是被一声尖叫吓醒的。
她披上衣服匆匆出门,就看到了村长家门口围了很多人。
她走到了人群中,“发生了什么?”
那些人眼中露出恐慌,让出了一条路。
她径直走了进去,迈进了房间的瞬间,她闻到一种类似尸体腐烂的味道。
她侧头,就看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在床上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扭曲着。
她吓得一挑,连着退了好几步。
一双手遮在了她的眼前,耳边伴随着一句低沉的声音,“别怕。”
晏舒青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李怀瑾让人处理了尸体之后,了解到刚才那个面目全非的人就是村长。
除此之外,除了村长,昨天和他们说话的那位青年也死了。
死法和村长一样,皆是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暴毙。
这件事情越发棘手。
易然得知此事之后,准备立刻回洛阳调动人手,却发现唯一能回到洛阳的桥被人切断了。
想要重新搭上桥,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村中的人都纷纷陷入绝望。
他们觉得这个恶鬼来索命了。
晏舒青还有一点不理解,她问:“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他们的家人朋友,再不济也是街坊邻居,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害怕?”
李怀瑾目光深邃,“因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晏舒青疑惑。
李怀瑾拉着她走到了一处,这里全都是立的坟地。
他拿起了一旁的铁锹,就要挖开了一个坟头。
晏舒青眼睛瞪得老大,连忙拉住了他,“你疯了?”
李怀瑾笑,自顾自地挖开了坟地。
只见,这里没有棺材,更没有尸骨。
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怀瑾眼睛一眯,“你相信昨天村长说的故事吗?”
“什么意思?”
“十年前,这个村子中的记载的人口数是三百人,这可是不小的规模。而今,发展了十年,我刨除了这十年来的新生儿和搬来的新村民,村中的剩下的人不到五十。”
“这能说明什么?村长不是说了吗,村子中有人屠杀了村民。”
“非也。死去的那些人你可知道都是什么身份?”
“你快说!”
“十多年前,很多人都下海经商,赚了个盆满钵满之后就回来了内陆,他们知道自己的钱有很多不干净,所以就选择了在村中隐居。我昨天晚上去了那些死去的人的家中,发现了他们房间的构造有航海时的习惯。”
晏舒青听着李怀瑾的分析,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惊人的想法,“你是说,现在这里的村民根本不是原来的那一批,而是屠村的那波人。”
李怀瑾点了点头。
瞬间,晏舒青只觉得后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