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附近酒店,梅藏帮祝微染检查后道:“当家,祝小姐身上都是擦伤,不严重,上了药就好了。”
“那你上药啊废话什么?”宫夜宵大声道。
“这……”梅藏嘴角抽了下,搓了搓手道:“当家,我……我今天吃坏肚子了,这会儿想上厕所……伤药都在这里,要不您来?”
“滚滚滚!”宫夜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梅藏悄悄松了口气,脚下抹油一般跑了出去。
门外,梅青朝梅藏使了个眼色:“如何?”
梅藏比了个OK的姿势,低声道:“咱当家那情商真是没谁了,连我那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出来。要不是咱们多番给他制造时间和机会,他能和祝小姐单独相处吗?”
梅青也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当家的直男癌,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就只能多操点心了。”
房间里,丝毫不知道自己属下“苦心”的宫夜宵正皱眉盯着祝微染脚腕上的伤,嘴里还碎碎念道:“这个梅藏,早不上厕所晚不上厕所,偏这个去,看我回去不治他。”
祝微染抬头看了眼没有关严的门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宫夜宵先拿了碘酒和棉签帮伤口消毒,那些擦伤其实算不得太严重,至少如果伤在宫夜宵身上,他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但不知为何,看着祝微染那白皙脚腕上突兀的伤痕,宫夜宵就是觉得十分别扭碍眼。
他抬头看了眼祝微染,眉头微蹙道:“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
祝微染点了点头。
即便如此,宫夜宵下手仍十分轻慢,只不过是消毒的工序,他竟手指微微颤抖,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祝微染左右看了眼,没忍住开口道:“要不……我自己来?”
他这样处理的也太慢了。
宫夜宵还以为她是嫌疼,摇了摇头道:“你手也伤了,自己怎么上的好药?我轻着点不会太疼的。”
祝微染无奈,只能沉默着任他上药。
将近一个小时后,宫夜宵才终于帮祝微染处理好了伤口。
他看了眼自己包扎过的地方,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
祝微染抬手,看着自己包得跟猪蹄似的手腕,哭笑不得道:“宫夜宵,你这样包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骨折了呢。”
宫夜宵怔了下,看着祝微染道:“这还是你今晚第一次叫我名字。”
祝微染微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宫夜宵扒拉了下头发道:“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你休息会儿吧,天亮我送你回去。”
“我……”祝微染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我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宫夜宵脚步顿了下,双眼骤眯,“你想给谁打电话?祁耀白吗?”
祝微染点了点头。
宫夜宵嗤笑道:“第一,容我再告诉你一声,现在是凌晨两点,你觉得他会接你电话?说不得他现在正在哪里忙活着呢。第二,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把手机借给你,让你给祁耀白打电话?”
祝微染也不纠缠,只起身道:“那算了。”
宫夜宵眉头微皱,看着她起身迈步,问道:“你去哪儿?”
“回家。”祝微染道。
宫夜宵噎了下,心头莫名烦躁道:“你伤成那样怎么走路?何况迷药药效都没过,你现在单独行动就是找死,我不是说了天亮我会送你回去的吗?”
祝微染转头看他,虽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执拗再明显不过。
宫夜宵暗骂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她道:“给你给你,想打就打吧。”
祝微染拿过手机,看了眼宫夜宵道:“谢谢。”
宫夜宵冷哼一声别过了头,却没有离开房间。
他还是有些好奇的,好奇祁耀白会不会接电话,会说些什么。
祝微染拨通祁耀白的号码,可那头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听着机械的提示声,祝微染皱了皱眉,宫夜宵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好了,现在你死心了吧。”宫夜宵道:“好好休息,我让人去给你找手机了,等天亮就送你回去。”
祝微染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现在已是凌晨,想必不管是祁耀白还是祝梁栋都早已休息,她还是再等三四个小时,等天亮之后再回去吧。
况且她这会儿确实不太舒服,不止是腕上的伤口,还有体内迷药的余力。
见祝微染答应下来,宫夜宵这才放心离开。
门外,梅青见宫夜宵出来,低声道:“当家,祁耀白带鹿绘儿走了。”
“嗯。”宫夜宵点头道:“有人受伤吗?”
梅青摇了摇头道:“兄弟们都记着当家的吩咐,只拖时间,没和祁耀白的人马硬拼。”
宫夜宵看了眼身后房间,眼中闪过一抹暗沉道:“这事不要告诉她。”
梅青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告诉祝小姐?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对祁耀白失望的,到时候当家您不就有机会……”
“滚!”宫夜宵拍了他一掌道:“我需要他祁耀白让给我这种机会?”
梅青忙摇头道:“不不不,当家您英勇不凡,就算没今天这回事,祝小姐也一定会慧眼识英雄选择您的。”
宫夜宵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梅青呼了口气,忙跟了上去。
……
再说祁耀白将鹿绘儿救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抽搐着口吐白沫,身上的连衣裙上全是吐的脏污。
幸好宫商跟着,第一时间就给鹿绘儿喂了解药。
“boss,她情况不乐观,需要立刻医治。”宫商道。
祁耀白皱眉,想了想道:“去我那里。”
宫商顿了下,抬头看了眼祁耀白,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鹿绘儿的身份和现在的状况都不适合去医院,而诊所又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加上那里还有祝梁栋和祝微染,更不方便带鹿绘儿过去了。
所以如今之计,也只能先带鹿绘儿回祁耀白的住处。
众人折腾了半宿,等将鹿绘儿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天已经大亮了。
祁耀白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的手机,他找出来看了眼,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
天亮,祝微染醒来。
她其实一直没怎么睡熟,梦中不是温景逸和那个瘦子的脸庞交替,就是前世掉下悬崖的画面。
宫夜宵过来敲门道:“你的手机帮你找回来了。”
祝微染顿了下,起身开门道:“谢谢。”
宫夜宵眉头微挑,“这一晚上你已经跟我说过很多遍谢谢了。”
祝微染微怔,点头道:“也是,口头的谢不足以表达你对我的恩,我会想想该怎么感谢你的。”
“好啊,我等着。”宫夜宵笑着道。
祝微染拿过手机,手机屏幕已经碎裂,但好在还没全坏。
也亏得那胖瘦二人不太仔细,这才只把她的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祝微染拿出手机,先给祁耀白打了个电话,对方照例关机。
她想了想,又给莫皑打了电话。
莫皑接电话时人还在睡梦中,听到祝微染的声音迷迷糊糊问道:“微染,怎么了吗?”
祝微染蹙眉问道:“你在哪儿?还好吗?”
“我在……”莫皑揉了揉睡眼道:“我在家啊,我没事啊,你干吗这么问?”
听着莫皑的回答,祝微染松了口气道:“没什么,你接着睡吧。”
宫夜宵在旁边听着,问道:“对方就是用你这位同学的信息骗了你过去?”
祝微染点头,对宫夜宵道:“麻烦你送我回去可以吗?”
“走吧。”宫夜宵也知道她急着回家,所以也没再耽搁。
梅青开车,宫夜宵和祝微染都坐在后排。
就在他们正往祝家的赶的时候,祝微染突然接到了护工的电话,说祝梁栋不见了。
听着护工的话,祝微染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说什么?什么叫我爸不见了?我昨晚离开的时候他还好端端的在房间里的。”
宫夜宵闻言转头,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小姐,我一大早过来就没见着祝先生。”护工哭着道:“我找遍了整个诊所都没看见他。”
“其他人呢?宫商宫玉呢?”祝微染冷声问道。
“不知道啊。”护工着急道:“我一个人都没见着。”
祝微染闭了闭眼,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咬牙道:“你先别慌,从头开始说,昨天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事了?你一点点回忆,一个细节也不要放过。”
“是。”护工点了点头道:“昨天小姐您离开之后,我看到您的文件包没有收拾好,就想帮您收拾,然后……”
护工说完,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对了小姐,我今天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摆在桌上,可我明明记得昨天我把它放在其他文件下面的。”
听到护工提起离婚协议书,祝微染浑身骤然一僵,如陷入冰窖般寒凉。
她几乎是颤着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找……你接着给宫玉打电话,有消息立刻告诉我……”